暗恋修成正果的感觉就像是从夹缝里播撒的种子长成了花骨朵。
她不是几年前离不开哥哥的幼稚鬼,是成为了更好的能与他并肩的人。
这么想着,云昭突然破涕为笑。
九曲回肠的过程她自己知晓就好,站在终点迎接自己的人是他,山高路远又何妨。
少女瞳孔里明亮十分,似是这房间唯一的亮色,诱人掉入这方漩涡里。
她发丝绵软,偏茶色一般的棕,发丝之下,遮掩不住的两只小耳朵全渲染上绯红。
褚澜川没忍住,伸手捏了下小姑娘的耳垂。
带着薄茧的指腹令她又痒又痛,云昭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躲也躲不过,到后来连脚指头都蜷缩在一起,连带着那方被指甲油染的七零八落的颜色。
他轻笑,声音低的像叹息:“舒服么?......”
任何的伶牙俐齿和据理力争在人的本能面前都毫无意义。
单单一个问句就让云昭如火中烧,她到底说不出重话,伸手去推阻男人铜墙般的胸膛。
褚澜川知道小姑娘面皮薄,也不逗她,转而拿起她跑步中途差点掉落的手机:“给你的同伴打个电话报平安。”
云昭混沌一片的脑子才有了些许清明,蒋巧说去买糖葫芦,折返回来没见到她定是着急了。
但她转即想到只身一人在这里的褚澜川,语气带着关心则乱的急切:“你呢?”
他嗓音沉沉:“什么?”
她重复:“你在这里安全吗?”
心口像是加了水的面团,一拳下去,还是软的。
只身涉险这事儿只有褚澜川干的出来,他眉峰一动,眼尾微垂,逆来顺受般:“放心,死不了。”
她生出些得寸进尺的意思,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你答应我,不能出事。”
试想,他来的时候都没跟韩局和冯常舒担保,那一身傲骨,谁能驯服的了褚澜川啊。
但这回,褚澜川觉着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栽了。
他必须允诺,给小姑娘一个安心的信号。
褚澜川点头,迷迷蒙蒙地说:“行啊,哥哥答应你。”
云昭暂且搁置下这事儿,准备回过头给蒋巧报个信。
果然,刚打开手机,未接来电就有十几个,她设置了静音模式,现在才后知后觉。
她拨号过去,还没开口,蒋巧在电话那头就噼里啪啦询问了一通:“昭昭,你没事吧?我回来没看见你人,也没看见我们的车,我真的担心坏了,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我返回去接你?”
云昭抬眸,看见正对着落日的褚澜川。
她这才能打量他暂住的旅店,自然比不上靠近洱海的海景房,空间不算大,就陈列着一张床和几把椅子,小圆桌上放着一个能烧开水的壶,进门的右手边是浴室。
但周围都是平房,火红的落日到了地平线也依然隐隐若现。
男人留了个背影,站在窗户前,普度众生的光线都格外偏爱他,将他周身包裹上不真实的光芒。
亦或许,褚澜川本身就是自带光芒的,满腔炙热,赤子忠心。
她接起电话,嘴边的梨涡深陷:“刚刚确实遇到了点小麻烦,但好在有人出手相助,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过一会儿我自己乘车回来就好。”
蒋巧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不忘叮嘱:“崽崽你听着,这回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附近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出来接你。”
云昭说:“好。”
她跟着褚澜川下了楼,街道上人群熙攘,偶有一两句夹杂着方言的嬉笑在耳边萦绕,真实地将人拖曳在这里的市井烟火中。
鳞次栉比的楼层环绕,隔几步就能走到一家小商小户的餐厅。
“吃什么?”他定在原地,等着她做选择。
云昭不是很挑食,前两日吃酒店招待的例餐都吃的食之无味了,眼下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她瞧见了一家店门口的阿婆,满脸皱纹,但仍对着光线好的一方镜子下往耳后簪花,颇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就那家吧。”云昭遥手一指,看见了招牌上写的特色拉面四个打字。
店内人不是很多,但走进去就能看见柜台上的相框,是一张边缘泛黄的合照。
阿婆主动开口讲述了,她是远嫁到这里的,但丈夫早逝,她守着小店一守就是三十年。
她唇纹一咧,在云昭点单完两碗拉面后问道:“姑娘,我这花好看吗?”
云昭回答的干脆:“好看。”
“我老伴喜欢给我摘花戴在耳朵后面,刚到大理的时候,他说等我们老了就买一块花田,过着闲云野鹤的退休生活。”阿婆全程是带着笑意的,仿佛曾经的梦想从不曾远去。
她浑身一愣,明白当故人逝去,阿婆得多坚强才能独自面对晚年光景,且矢志不渝地坚守这份爱。
阿婆把两碗拉面端上桌,用抹布又擦拭了一道干净如新的桌面:“二位慢用。”
云昭尝了一口面,很劲道的口感,她冲阿婆竖了个大拇指,双眸弯的跟弯钩明月似的。
阿婆一生纯朴,也喜欢的紧像云昭这样正值青春年少、心地干净的姑娘。
她拿出一个同心结,送上前去:“阿婆我自己编的,你要是喜欢就戴着。”
云昭推脱不得,那一条红绳自然而然戴到了她手腕上,这样的光景如雪中镶嵌的红梅,倒叫人移不开眼了。
她抿唇,乖巧地道谢:“谢谢阿婆。”
阿婆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你们长长久久的就好。”
明明才刚刚确定关系,怎么弄得像在婚礼上共度余生的架势来了?
褚澜川听着,眼神也定格在那个同心结上,蕴着笑意。
......
吃完好一会儿,褚澜川才说:“走吧。”
他握着她手腕,可以摩挲到同心结的纹路,还有加快的脉搏。
云昭终于意识到,现在她跟褚澜川之间,不是哥哥捏着妹妹手的关系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牵他的手,拍着胸脯宣誓主权。毣洣阁
少女的发丝纷飞到脸颊,她眼神含着雀跃,最美的春光四月天也不过如此。
小镇还处于半商业性性质,前面似乎因为新店开张在举行活动。
红毯铺就的高台上立着麦,四五个人组成的乐队在台上嘶吼着,像是在玩儿什么乡间摇滚。
由于音响音质不好,还带着滋滋的电流声,简直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可是台下的观众里没有人在看手机,也没有人表现出不耐的神情。
他们举着胳膊,跟着节奏拍手,欢呼着,尽情歌唱着,满溢着的幸福很快感染了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想不想去看看?”
“好。”
人群挤了里三层外三层,实在挤不进去,云昭作罢,抱着胳膊,跟他一同倚在沉闷的青墙上。
歌声还是一样的振聋发聩,带着独有的摇滚风,但主乐队手每弹拨一下吉他,她的胸肺也微微震动。
像坐在第一排看什么著名歌手的世界巡回演唱会。
可是一片嘈杂中,她跟褚澜川之间的氛围很静,夏夜晚风循着大街小巷入怀,吹久了是带着凉意的。
等摇滚乐队退场,开张的店的老板才出现在舞台上,笑脸迎人地吆喝着:“我们的表演完了,接下来是大家的表演时间,有没有人想上,单人一首,情侣对唱都行,唱的好我自掏腰包给小费。”
人群里一阵躁动,都闹着认识的人上台献歌一曲。
云昭也起了捉弄心思,她还从没有听过褚澜川唱歌,只能朝他挤眉弄眼一番。
可褚澜川好似与世隔绝地收不到她传递的信号,仍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她实在没了办法,只能移动他身前,慢慢垫着脚,凑着耳边:“你要不然上去唱一首吧。”
小姑娘呵着气,如游丝钻进皮肤里,惹得他喉头上下滚动。
明明他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可偏偏要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模样,故意让她再贴近一分。
他侧头,把耳廓对着她,嗓音淡淡:“嗯?”
长时间垫着脚,云昭也觉着累,只能伸手,两条细腻白皙的胳膊挂在他脖颈上:“我说......你要不然献一献才艺呗。”
他得尝所愿,闻到了小姑娘身上沐浴露混着海边潮湿的味道,便想着这海景房还真挺养人。
他眉目拢着,登时又松开,一阵怔忪后揽住少女绵软的腰际,弯了几度腰,下巴搁在她肩头,意味不明地说:“我独占欲很强。”
“啊?”
云昭没明白这两件事前后有什么因果,疑惑的神色浮现在脸庞。
这样相拥的姿势,他轻而易举用了两根手指顺着少女鬓角细小的绒毛,言辞却恳切。
“哥哥的意思是,独唱只唱给我们昭昭一个人听。”
她就像一个正烧水的开水壶,头顶直冒蒸汽,搂着他脖子的双手也逐渐无力下垂。
这个男人!!!
简直把她的吃的死死的!!!
而且她还毫无还手之力。
其实,褚澜川用很好的方式回避了这个问题,他来到这个小镇开始,一直不想声张,否则之前的调查会前功尽弃。
但他没告诉云昭他此行的目的,以及会承担多少风险。
很奇怪,周围还是闹哄哄的,市侩之景形形色色,可褚澜川身边就是有一层天然屏障,与之隔绝。
不知道人群中谁先喊了声:“下雨了下雨了!”
老板立刻支棱起棚子,继续吆喝着:“都别慌,现在下雨,来店内吃饭打五折啊,通通五折!”
商业头脑就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事实证明,天气预报今天有雨不错,只是出来的那一会儿稍稍放晴。
冰凉的雨点顺着皮肤浸润,她立刻打了个激灵,颤着嗓子跟他说:“我现在可能回不去了......”
是了,洱海周边的雨一下可不单单是一时半会儿那么简单,路段离酒店还有距离,大雨天返程也不安全。
隔着烟雨蒙蒙,人群的躁动也朦胧成了背景,他再度牵着她的手,攥的很紧很牢,带着她冲出层层人群。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是那时候才恍然,被他拉着跑步,胸腔也会悸动的厉害,就像在追逐前方的光,她在所不辞。
还好拉面店离旅馆不远,两人跑了一小段路,直到房门口停下,气息喘着,浑身均透着雨丝的清凉。
房间里的灯亮了,温馨敞亮,跟外面乌云凛雨是两个世界。
她促狭地坐在椅子上,抽了几张纸擦拭额间脖颈的雨水。
这样的天淋雨也不是没可能感冒,所以褚澜川直接给烧了一壶热水,然后去浴室里调试了下水温。
云昭让他先去洗澡后,便扯着凳子坐在窗边。
少女捧着纸杯,小口尝了下,看着丝丝热气往外飘。
大理的雨砸在砖瓦上是有回声的,哪怕现在什么都不做,静坐听雨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褚澜川出来时身着干净的白色浴袍,抽带也系的严丝合缝。
他身材比例极好,几近能想象到浴袍下流畅的线条和匀称的肌肉。
没有多余的睡衣,褚澜川就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套干净的短袖长裤,让她去换洗。
反正不是第一次穿褚澜川的衣服了,云昭没有过多别扭,将长发用一根筷子别在脑后,抱着两件衣服进了浴室。
衣篓里已经没有换下来的衣服了,想必是他洗完澡后就立即将混着汗水雨水的衣服手洗了一遭。
早在警校,他就极其自律,生活习惯也好,所以眼前的场景也并不难想到。
当在浴室耗了半天后,云昭才回过神,意识到一个很危险的问题。
旅馆就一张床,不能像上次去他家里,还能两人分睡床和沙发,两人要同床共枕一晚,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温水煮青蛙。
小姑娘穿着褚澜川的短袖,整个人就像一只瓷娃娃,还是偷穿大人衣服的瓷娃娃。
深呼了口气,云昭消除了脑内七七八八的念头,拧开浴室把手走出去。
褚澜川方才还系的一丝不苟的系带眼下已经乱了,因靠在床头的姿势而变得松松散散,隐约可见精瘦的腹肌。
他半倚在那儿,先是用火柴擦亮出火星子,接着将烟头对准,瞧着火星子燃起。
也真是落魄,掏钱往空中撒的时候,打火机也顺带给扔了,幸亏酒店的抽屉里还有那一方火柴,浅褐色的盒身,可能带了潮意,划拉了好几下才有火。
光影交错间,小姑娘爬上了床,爬上了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睡的床。
褚澜川没吸几口,怕她闻着不适就给摁灭了。
云昭掀起薄被,双手环抱着膝盖,就这么静谧地坐下,听着窗外如敲击乐的雨声。
“我没想过大理的夏天这么多雨。”她偏过头,喃喃道:“似乎比江城的雨还要多。”
两座城市隔的远,在来之前,云昭一直嫌江城多雨,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缘故,原本查的好好的晴天,一落地就阴雨连绵。
他虚阖着眼,听闻小姑娘轻灵的话语声就掀了眼皮,顿了片刻说:“那你们在大理多玩几天,免得什么都没体验到就回去了。”
云昭答说:“好,恐怕蒋巧那类玩心大的也这么觉着,看上去这几天给憋屈坏了。”
褚澜川轻哂了声,小姑娘的心思确实难以琢磨,她就是个随性的性子,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怎么选好像很无所谓。
别人拿这趟旅行当度假,估计云昭全当散心休养来了。
窗户没关紧,有袅袅歌声飘进房间里。
唱的是当地民歌,高昂的女嗓吟唱着:“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那声音不绝于耳:“一阵清风吹上坡,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情意缱绻的民歌回荡辽阔,虽是打破了雨天的寂寥,却也平添了暧昧。
下雨天,按理说是没有月亮的,可她却看见男人陷在旧时月色下,五官满是柔情。
她跪坐起身,不堪一折的双腿挤进他腿间,许是太过清瘦,他裤子穿在她身下就像两条空荡荡的裤管。
褚澜川扶着她,哪见刚才阖眼的疲态,分明神采奕奕。
两人四目相对,他嗓音如清冽的泉,重复着民歌中的歌词:“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褚澜川没用唱的方式,就这么平铺直叙地念了出来,反让那句话用在当下情景下意有所指。
接下来的过程几乎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略带凉意的手指划过丰腴,带过嶙峋,最终停在紧闭的蚌壳前。
那是从未有人沾染过玫瑰园,引人采撷,诱人沉沦,或许这样的力量可以将撒旦发落成堕天使。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云昭知道她的心头又沉下去几分,甚至紧张的喉头回甘,随着时间焰火升燃,愈发烧的人心慌。
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云昭明白,要是自己不叫,恐怕就要引火自焚了。
少女只能磨蹭地瞎哼哼着:“哥哥......”
云昭不知道,每次她这么叫“哥哥”的时候,男人的思绪就游离在不可控制的边缘。
他的双眸也像接受过雨水的洗礼,晃着粼粼微光,不再是既往的清心寡欲。
她像献祭般,主动凑上前,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章法。
他感知着温度从眼窝移至喉结,一点一点折磨完全部的心性和耐心。
耐心耗完,云昭等来的是新一波的反攻,强势、直白,而她如飘摇的小舟,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他是完全的掌控者,嗓音蛊惑的让人无法违抗:“再叫......”
她起先不愿意,后来则是带着哭腔的急切:“哥哥,哥哥......”
直至脖颈间红痕累累,她才被放过。
褚澜川瞧着那方潋滟之色,稍显餍足地说:“哥哥在你面前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平平无奇”的一章,俺能等来留言嘛qwq
另,这是19号的更新,不小心写晚了,20号的更新还是在凌晨。感谢在2020011823:53:492020012003:4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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