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狡黠一笑,故意给他抛难题:“那我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褚澜川语气笃定,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不是喜欢我喜欢的快要死掉?”
“那你把这个也忘掉。”她揉着男人额前的碎发,冷不丁撞上他下颚。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真是怎么听怎么羞耻。
“可惜了,入耳不忘。”他目光直勾勾的,几乎要把人拆穿入腹。
云昭:“......”
他眉眼低沉,慢悠悠地说:“这一点倒是跟我们家小天才一样。”
谁是小天才啊?!云昭瞪了他一眼,似是不接受这个称呼。
为了反击,云昭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打趣说:“等我大学毕业,你都快三十岁了。”
“是,所以你可怜可怜哥哥,别让我们以后的孩子嫌我老。”他说的漫不经心,意指什么不要太明显。
怎么都扯到生孩子上去了?
云昭轻吐出几个字:“没正形。”
......
后来不知怎的,她就步伐不稳地撑到房间的那面镜子上。
那面镜子是衣柜上的试衣镜,云昭记得,那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就是他从背后给她拉的拉链。
心跳在胸腔里撞击,可他偏偏放缓了速度,气息压抑。
头晕目眩下,云昭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褚澜川目前最好的“醒酒茶”。
他极有耐心,一遍一遍温习触碰过的位置,诱人入蛊。
镜子里,她倍受研磨,眉梢眼角不自觉带着春意。
褚澜川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甚至镜子的高度不及他的身高,只能看见他手背的经络。
小姑娘嘴唇翕动,声音破碎,轻而易举被他带入望不到尽头的国度。
他异常克制,在她即将承受不住,想要索取更多时,褚澜川又及时止损,把手给抽了回来。
堆积起来的念头瞬间崩塌。
她如同干涸沼泽的一条鱼,被吊的不上不下的。
“自己来。”他声线清冷,可又带着无可抵挡的力量。
云昭咽了下口水,难耐的要命,但又矜持地不敢动。
眼前的男人如一座矜冷的雕像,好像得不到她的靠近就不会动。
她心里打着鼓,站在原地跟他对视,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是眼前影影绰绰,晃的厉害。
刚伸出脚尖半步,两人就听到了玄关处窸窸窣窣的声响。
云昭身形一僵,刚伸出半分的脚尖又给缩回来了。
这种情况,不是家里进贼了就是于蔷提前回来了......
按计划,在她去大理的这段时间里,于蔷要去外地慰问一些战士的遗孀,说是归期未定。
“昭昭,还没睡吧?起来吃蛋糕。”
精致的蛋糕是在机场附近的蛋糕店买的,经典款巧克力慕斯。
蛋糕上点缀着一颗鲜艳欲滴的草莓。
云昭的心更乱了,与其说是公开两人的关系,不如说怎么样才能让于蔷接受这件事。
她内心有个无底洞,在迈出这个房间前,本就是数种可能和亿万猜测。
于蔷算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她对褚澜川的情感更多是作为伯母的怜爱,十四岁就失去双亲,无依无靠,能把少年抚养长大才能不愧对褚恒在天之灵。
云昭则不一样,女孩填补了她失去挚亲女儿的痛苦,她一股脑把没来得及给予小雅的爱全给了云昭。
手心手背全是肉。
可手心手背没法儿相连。
......
褚澜川定了定神,朝她走近,主动伸出手;“走吧,去见见伯母。”
他不像云昭如临大敌,态度很坦荡,两人的关系不可能一直维持地下恋,纸包不住火,总要一天要跟于蔷坦诚。
对于蔷,云昭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在外人眼里也说过于蔷好福气,收养的孩子很孝顺。
就连高考前几个月,于蔷生病,都是她一边忙学业一边给于蔷去医院拿药。
但孝顺不等于依赖。
从一开始,云昭就知道小雅姐的存在,也见过每年到了固定的某个日子,于蔷会吃斋念佛,一个人出门扫墓。
时至今日,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晚上,于蔷痛苦地抱着她哭,问窗外的蝴蝶是不是小雅姐的化身,专门飞回来看她的。
这当然是很可笑的推测。
但在当时的状况下,这种推测对于蔷而言是最有用的安慰药剂。
她必须有信念,才能抵消内心的那点儿负罪感。
在亲生女儿得胃癌去世前,于蔷的性格一直比较强势,她从孩子打小就给规划好了未来。
小雅在她的规划下按部就班,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根本逃不出原生家庭的阴影。
她学芭蕾舞,成绩优异,完完全全是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可没有人问她过的快不快乐,这一切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直到小雅被病魔带走,于蔷才从这种所谓的完美假象中晃过神。
她一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一直不是。
说不定小雅去世前,也是带着对她的恨意走的。
十八年为人父母,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那之后,于蔷辞掉了工作,身体也在负罪感中越来越差。
瞧着云昭一天天长大,于蔷的状态才慢慢缓和,她四处旅游,平稳心境,在相处中也从来不给云昭什么限制,只要小姑娘喜欢就好。
......
云昭从回忆里抽神,慢吞吞把手交付于他,轻声应道:“走吧。”
于蔷一直保养的很好,可近一两年大病了一场,眼尾纹路丛生,头发也一段时间不打理就会变白。
终究是岁月不饶人了啊。
她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空落落的客厅。
沙发旁边还有几个啤酒易拉罐,于蔷拿起来其中一个,随意一晃,就发现这啤酒没喝完,捏着也是冰的,很显然是今晚才开的罐。
她蹙眉,见门打开了,正准备质问云昭从哪儿学会的喝酒,上回生日宴喝了几口就倒是不是没长记性。
褚澜川先她一步出的房间,衣衫袖口有些发皱,但眉目轮廊清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芝兰玉树”这种词儿。
来到于蔷面前的过程中,自始至终,两人的手都是紧紧握在一起,一看就是热恋期,煞是亲密。
于蔷先是不可置信地挑了下眉,又用试探的口吻问道:“昭昭,澜川,你们两都是大孩子了,关系再好,也不是小孩子间可以随随便便牵手的。”
褚澜川交待的言简意赅:“伯母,我和昭昭在一起了。”
“你们两......认真的......?”于蔷切蛋糕的动作一顿,似是在考量和思忖。
“认真的。”褚澜川拢着眉骨,万分郑重:“我爱昭昭,也想跟她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话的份量有多重简直是昭然若揭。
在老一辈的观念里,年轻人谈恋爱大可不必太急,反正谈着再说,不合适就分手,一张口就是“一个家一辈子”的,倒是杀的人措手不及。
于蔷咳嗽了几声,目光在两人中逡巡。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过云昭暗藏起来的少女心思,一直没当回事儿,以为等长大了进了大学,小姑娘也许只会当段往事儿把一切抛掉。
可事态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两人不但没有渐行越远,还在她眼皮子底下谈起恋爱了。
“澜川,我有话要单独跟昭昭讲,你避一避。”于蔷端坐着,情绪晦暗不明。
褚澜川礼貌地进行回避,重新进了云昭的卧室。
小姑娘的卧室布局一直没怎么变,衣柜放在床的左侧,书桌靠窗,飘荡的窗帘似乎能将漫天星星送入她的梦境。
少女粉的墙纸一点儿都没有老旧,灯光下看格外温馨。
书桌上累了一大摞习题,上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她字体工整且秀气,怎么看都不显乱。
再驻足在床尾,床单平整地铺着,就是在顶端少了个枕头。
褚澜川拉开衣柜门,发现衣柜里还堆了很多小熊娃娃,应该是小姑娘十三四岁时抱着一起睡的小玩偶。
她那时候缺乏依赖感,晚上非要抱着东西才能睡着。
他二话没说,跑到商场问导购,提了好多个娃娃回来。
云昭问他是不是花了很多钱买的。
他那时候说,没有,是从娃娃机里抓的。
小姑娘便不依不饶扯着他衣摆,说想跟着他学抓娃娃的技术。
褚澜川不觉温柔了眉眼,无声地笑了笑。
枕头就压在小熊娃娃下面,他人高腿长,不费吹飞之力就把娃娃从顶端拿下。
可映入眼帘的,是枕头上一本封面印着月亮图案的日记本。
褚澜川愣了愣神,最后还是还是把日记本一并给拿下来了。
但日记本就像烫手山芋,他翻开也不是,不翻开也不是。
纠结犹豫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了一张信封。
写给十年后的褚澜川:
哥哥,不知道是不是还能这么叫你。
如果十年后,我还是很喜欢你,那我也希望你能喜欢我。
假如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只能愿你平安喜乐,一切顺遂。
稀里糊涂塞进信封里的还有一颗折纸做的小星星。
就连云昭都以为这颗星星不见了,可是没有,就像一个守护神,一直在保护她隐晦的少女心思。
时日已久,那颗星星折的不牢,一捏就散,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好喜欢你啊”。
难怪小姑娘说再多等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放弃了。
褚澜川把那颗星星握在掌心,眉目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卧室外,于蔷让云昭把买回来的小蛋糕给吃了,又语重心长道:“澜川这孩子行事稳重,既然两情相悦我也没有反对的道理,就是你年纪还小,才刚上大学,之后去了四九城,恐怕异地起来也是聚少离多,可得考虑清楚。”www.bïmïġë.nët
“嗯,伯母,我考虑清楚了。”草莓酸甜的口感在味蕾绽放,巧克力也一点都不腻。
云昭放下蛋糕叉子,双手攥着放在膝头,空气里透着无声的紧张。
外面静默了数秒,褚澜川没听见声音才打开卧室门,正对上于蔷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怕伯母欺负你女朋友啊?”
小年轻谈恋爱,可不就是护着彼此护的紧紧的,唯恐对方受一点伤害么。
“您别这么正式,弄的小姑娘太紧张。”
在平日里,褚澜川讲话就松散随意许多。
且再怎么唱反调,都是让旁人生不起气来的。
于蔷啧了声,看着他那腻歪劲儿就给了一记眼神:“完了,现在才刚在一起,就不把我这个伯母放眼里,以后你们结婚有了孩子,我算是没地位了......”
说完,她老人家还长叹了一声,总有种提前消愁的滋味。
“怎么会?到时候您算是儿女双全,一点不愁不说,还能抱上孙子孙女,别的老太太肯定都羡慕的不得了。”
褚澜川走过去给她捏了捏肩头,收起那点混不吝,光线下的男人五官柔和。
那点漆黑眸子里的光始终定格在她身上。
“就你会哄伯母高兴。”于蔷总算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她让褚澜川和云昭分坐自己的左右两侧,将两人的手抓牢,往中间靠。
说这话时的于蔷眼眶泛红,似乎是看到了许多年后的圆满。
在亲生女儿身上未曾见证过的圆满,在这一刻弥补。
于蔷不放心地多唠叨了几句:“澜川,你比昭昭大个七八岁,凡事都得迁就点。”
似乎是怕两人的年龄引发什么腥风血雨,云昭忙收起平时的打趣,“伯母,他不老。”
两人均被小姑娘的反应给逗乐了。
“还有昭昭,这臭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找伯母,伯母帮你,直接给他扫地出门。”于蔷说完又摇了摇头,“扫地出门你又得舍不得了,说个年龄的事儿你都这样帮着这小子。”
两人私下调情是一回事,但这样的事情被于蔷公然宣告出来,云昭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姑娘支支吾吾应下,心里想的却是要有那个时刻,他的“欺负”也很让人难以启齿。
他反应极快地接了这茬:“那您家法伺候,总行吧?”
于蔷欣许地点点头:“我看行,老爷子在世时可没少对你家法伺候。”
不过褚家的家法不是传说中骇人的棍棒,老爷子觉着褚澜川年轻气盛,心性浮躁,每每用铁尺打完手心就让人麻溜地去房间里抄心经。
所以直到今天,褚澜川觉得自己没误入歧途甚至终身禁欲还算是老天有眼。
于蔷从抽屉里拿了颗降血压的药喝下,又劝着说:“澜川,你母亲在世时最希望能看见你成家立业了,你带昭昭去看看她,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这当然也在褚澜川的计划内,他点点头,跟于蔷记忆里不可一世的大魔王少年重合在一起。
也只有在云昭面前,他身上那点尚存的少年意气和锋利才能毫无保留地显现。
得到了于蔷的同意,小姑娘的脸上几近眉飞色舞,隔着伯母,她都敢给他抛来惹人怜爱的眼神。
不想让年轻人在一起还需要眉目传神,于蔷喝完药就准备去休息了。
她含着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轻咳了声:“闹腾归闹腾,措施别落下。”
云昭万万没想到于蔷还会跟他们说起这个,恨不得叫刚才那条地缝打开点,要不然脸没法儿搁了。
就着这么诡异的氛围,褚澜川还是自然地给自己拿了个枕头,转身往她卧室里走。
云昭:???
看他这么处之不变,她的害羞简直就烧成了灰,风一吹,全散了。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地点不一样,是在她的闺房。
光是这个场景,就能激起很多回忆,让人气血翻涌。
他自认身心健康,亲自己女朋友也不犯法,想就着于蔷回来前,把两人没做完的事情给做完。
进行到一半,云昭汗沾了一身,仿佛又洗了一遍澡。
他身体跟火炉似的,烧的滚烫,浑身的热情也轻而易举将人灼得支离破碎。
到后来,但云昭抗拒的太厉害,非说于蔷在隔壁房间会听到。
其实更关键的是于蔷说的那个问题,在这个闺房也根本没放任何安全措施。
闹了半晌,最终还是由云昭主动献吻终结掉翻涌的情动。
许是今晚的时刻太让人兴奋,褚澜川难舍难分地拉开两人距离,脑子里一片火树银花。
然后他松开手,慢悠悠倒在另一侧,平复呼吸的过程里,喉结线条锋利。
云昭蜷缩着膝盖,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微不可闻地说:“褚澜川,明天约个会吧。”
两个人都出身入死过,居然还没有一场正经的约会,做普通都做的事情,去看电影去逛街去买奶茶,去好好享受难得的和平和温存时光。
生出这个念头的云昭想的也很简答,只有这时候的褚澜川才是完整属于她的,而不是半个属于国家的。
思及刚才那个易拉罐拉环戒指,云昭迎来了报复的机会,笑嘻嘻说:“老男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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