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警校的学生要进行宣誓仪式。
褚澜川受邀出场也在意料之内,他刚刚在收网行动中立功,颇受上级青睐,升职更是指日可待。
但褚澜川是以警校历届优秀生回校代表来牵头宣誓的。
他荣耀加身,却仍以学长的身份来勉励后辈。
江城噼里啪啦下了一夜的雨,直至黎明,大雨稍歇,浓雾缭绕。
“小懒猫,起床了,嗯?”褚澜川单手扣着警服排扣,往下移的瞬间甚至能感受密实的国徽。
云昭翻了个身,匆匆忙忙掀了被子,意识到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
他打横把人抱起,把人搁到台面,俯身凑近:“醒了没......?”
小姑娘体型匀称,但就是每次被他一抱,像是不费力气的。
云昭面颊起了两团粉云,在晨间的光线下看他身着警服的模样。
她有些看呆了,穿警服的褚澜川又飒又明亮,集世间美好于一身。
见小姑娘愣头愣脑的,褚澜川枕在她颈际浅笑,轻声呼气:“哥哥帅不帅?”
“帅,帅的炸裂。”云昭也揽着他,溢美之词溢于言表。
他唇角舒展:“行,小孩儿不会撒谎,哥哥信你。”
褚澜川旋即又笑,似是认定了什么事儿:“家里暂时有你一个小朋友就行。”
云昭冲他扬眉,一副小得意:“那肯定啊,不能养别的小朋友。”
“过几年再养。”褚澜川揉着她腿肚,嗓音暧昧。
她立刻明白起来褚澜川话里是什么意思,腾地一下从台子上跳起来,急不可耐地去洗漱。
等云昭收拾好,褚澜川给她扣上安全带,准备驱车到江城墓园。
白日的墓园也是一如既往的寂静,附近栽种了许多梧桐,一至夏日,树枝低垂,叶子疏密。
褚澜川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眼睫如蝉翼轻颤,喉头更是被木塞阻塞。
直到现在,再面对母亲的自杀去世,他不再逃避,觉得是最隐秘的伤痛。
父亲是英雄,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如果她在天之灵能知晓,也算是了却心愿,毫无遗憾。
“走啦。”小姑娘轻挠他掌心,用笑容慢慢安慰他。
褚澜川手捧了一把小雏菊,他还记得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家里花瓶里的花总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枯萎。
“嗯。”他鼻音浓重,也终于能选择放下。
一捧小雏菊被放在冰冷的墓碑前,花蕊新生怒放,迎着晨间风散发一片清香。
“妈,我来看你了。”他哽了下,牵着云昭的手接着道:“爸的事,很快就能成立调查小组翻盘了,家里的警服一直给他留着,等真相大白,他在天堂也能穿上这身衣服......”
天空明净,微风不燥,两人立于墓碑前就像一幅旷世画作。
“这次来,是来带着儿媳妇来见您的。”他声音泛空,仰头望向天际后弯唇而笑:“她肯定是您喜欢的类型,我很爱她,您别担心,我们一切安好。”
有多少次的自说自话都只能说给风听,可当下不一样了,云昭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种生离死别的浓重情感。
她张唇,也随着他喊:“妈”
云昭早已忘却五岁前与生身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在这一刻承认褚澜川与他的父母都是自己的家人。
狂风大作,吹起少女的长发,也鼓动起男人身上那件笔挺的警服。
两人共同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心里明白这才是真正给了个交待。
那么颓郁的时光成为过往,就连世界在给送给她与褚澜川盛大的祝福。
到达宣誓仪式现场的时候,现场乌泱泱一大片新毕业的警校生早已等候。
他们尚且年轻,甚至意气用事,但眼神里都有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坚定的光芒,渴望成为正义力量坚实的后盾,
在很小的时候,或许有人梦想来到这个岗位,可第一次穿上警服,对着国旗庄重宣誓又是另外一码事。
没有人不会在此刻热血沸腾。
褚澜川亦然同样,他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紧张地一动不敢动,手指紧紧贴着警服裤摆的中线。
那时候夏日炎炎,汗珠顺着额角没入衣领,即使大汗淋漓,他在念出誓词的瞬间,目光一直锁定在缓缓升起的国旗上。
这一生,要不愧对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不愧对脚下坚实的土地,不愧对人民的信任嘱托,不愧对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与热切的目光。
台下,云昭给了褚澜川上台前最后一个拥抱。
小姑娘身上有很淡的花果香气,能让人闻着就心情安定。
相拥的瞬间,云昭附在他耳侧,嗓音温和地说:“上台吧,我在台下也会看着听着的。”
他揉了下她柔软的发丝,跟小姑娘额角相对了几秒。
褚澜川从仪式的起点处往台上走,他走的不快很慢,但很坚定。
背影伟岸,跟那个从硝烟里抱着小姑娘走出来的背影一模一样。
台下的警校生顿时提了口气,眼神顺着他脚步直到人上台。
男人腰杆笔直,面色冷峻,浑身透着雷厉风行的气质。
云昭能感受到他们的肃然起敬,因为她在不远处观看,心情亦是同样,澎湃激动。
还有比他们更多的骄傲与感动。
这就是她一直爱着的褚澜川啊!
褚澜川在台上定了几秒,扫视过这些稚嫩的面庞,然后转过身朝国旗和警局上级敬礼。
接着,他面对这些警校生,右手握拳,眉眼沉静:“我宣誓”
嗓音铿锵,划破长空。
台下所有人怀着至高无上的敬畏之心,整齐划一地握起右拳:“我宣誓”
“我面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国徽宣誓:为了国家的昌盛,为了人民的安宁;中国警察,与各种犯罪活动进行永无休止的斗争,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红旗飘扬,在场所有人目光热切。
阳光普照,浓云消散,头顶只有最亮堂的白昼。
无论行至何处,别忘记,迎着白昼向阳而生。
仪式结束好久,云昭都没有那种场面的震撼里缓过神来。
褚澜川用手指抬起小姑娘呆愣愣的脸,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揉搓:“小朋友,再发呆我们可就回不去了。”
云昭任由他牵着,心脏砰砰直跳。
周围还有那么多没散场的警校生,很多人都能看见在台上庄严肃穆的“优秀学长”在台下立刻化身成为“宠妻狂魔”。
他带着云昭在自己曾经的校园里走了一路,就被那些学生围观了一路,人群里无一不带着艳羡,纷纷化身柠檬精,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羡慕褚澜川还是他身边那位长相清纯出众的小女朋友。
校园南门种了一庭的栀子花,正洁白无瑕地盛放着,枝叶繁茂,花香馥郁。
篮球场仍有男生不知疲倦地练球,谁没个年少轻狂,他当时为了练球不吃饭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
不知道哪个毛头小子球没给好,直愣愣往褚澜川这边砸了过来。
褚澜川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球的移动路径,在手里拍了几下。
其余玩儿球的都不敢应声,噤若寒蝉,直到一个男生涨红了脸,用几近渴求的语气说:“学长,不好意思啊,球能还我们吗?”
他试了下手感,半晌没应声后指挥说:“做好防守。”
一群人没反应过来,直到褚澜川一个个带球过人,才乱做一片地去防守。
他打球姿势很飒,动作简洁,不沾半点拖泥带水。
后来的人即使是拦也拦不过这闪电般的速度,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轻松灌篮。
男生起哄,给了他一片欢呼:“学长不愧是学长。”
过了把手瘾,褚澜川缓缓过来时,小姑娘手里拿了瓶矿泉水,像极了等候他的专属啦啦队。
褚澜川扭开瓶盖喝了口,同时听见云昭用最娇俏的声音喊他:“学长辛苦了”
他眸色一暗,心里的暗火被她勾起来。
可小姑娘浑然不知,还在他面前直唤了几声“学长”。
两人回到榕园后,云昭打开冰箱,非要在今晚大显身手。
怕菜不够,她还顺带叫了两个外卖。
褚澜川看着她忙活来忙活去,也不跟她争,干脆把“掌勺权”让了出去。
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架起眼镜翻动着翻案需要准备的材料。
听到门铃响起,云昭机警地跑出去开门,打算把打包好的两个菜给拎进来。
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瞥到了家里消防栓上的一个信封。
跟以往的信封是一个款式,云昭走过去,看见了上面的鎏金印泥与锋利字体。
是谈厌寄来的。
云昭心情七上八下的,数十天前的那天晚上,若不是他给自己打电话,说有东西要交给她,她也不会离开机场,更不会成为云伽劫持的对象,用以威胁褚澜川。
信封上就四个字“云昭亲启”。
她站在墙角,打开了信封里的信纸,薄薄一层,字迹力透纸背。
甚至在信纸上有湿润的痕迹,像是几滴水滴了上去。
可又细想谈厌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把水渍留在上面。
一朵朵圆圈周围炸开小花,能形成这样形状的,只能是泪水。
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居然也流泪了吗......?
云昭有些不可置信,把目光移动到信纸上面的字迹:
昭昭,展信佳。
前段时间得到医生通知,我所剩的生命时日已然不多,我的心情比预想的平静。
若不是因为药物支撑,或许我连现在都活不到。
在最后的生命时光里,我一直回首过去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值得我后悔的,除了你。
我一直在想,时光如果倒流,一切能重来该有多好?
我不是什么谈氏继承者,只是一直陪伴你的谈哥哥,你能全方位地信任我、依赖我,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避之不及。
可是上帝投掷每个人骰子的时候,就是不公平的。
上帝为了惩罚宁录建造巴别塔,而我也是被惩罚之人,注定生在阴沟里,落的一身锈。
你还记得吗?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别墅下的蔷薇花海,你冲我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明亮。
可那之后,我再没见过那样的光芒。
当你质问我有关你身世的时候,我同样纠结痛苦。
我是个负罪之身,运用了不耻的手段杀死了你的养父养母,甚至伪造现场证据,让警方误以为是连环杀人犯所做。
你读到这里可能会恨我,恨不得撕碎这封信是不是?
但你要相信,我爱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冲动下手更多的原因是想保护你,他们想把你卖给客人,所以我在你回家前斩断了这种祸根存在的可能性。
关于云桉,我没产生过任何和他合作的想法,只是暂时受了情绪蒙蔽,以为等价的交换能换来你的平安。
机场给你打电话也只是让你来取以前我给你拍的照片。
但我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毫无意义的,毕竟生命中的先后顺序太过于重要。
看见你跟他在一起,我会嫉妒的发疯,可一想到我的病弱之身,我只能不断痛恨自己,但愿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就好。
昭昭,昭昭,容许我最后这样叫你两声名字。
说完,这一切也是时候该结束了,这一生太过于痛苦,感谢你的出现赠给我的所有。
倘若有一天我悄无声息地死在世界上某个角落,你会不会、会不会为我留下一滴泪水?
落款:谈厌
泪水不自知地盈在眼眶里,啪嗒啪嗒全落在了那张信封上。
钢笔的墨水被泪水打湿晕开,她视线一片模糊,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
接受不了这样的不辞而别又如何,她欠了谈厌太多,还不起,也不能还。
褚澜川从玄关处往外走,看见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心下一软,走过去紧紧抱她。
他看见了落款上的名字,但没有多问,选择尊重她的所有。
过了很久,云昭才从那股劲儿里缓过来,扑向褚澜川怀里,很坚定地说:“我爱你。”
褚澜川抱她去洗澡,两人一进浴室都有点控制不住。
气氛太过粉红,温度恨不得在关键点点火,烧的人心灼。
肺部的空气像是被悉数抽干,她沉溺在这片看不见尽头的世界里,踮脚缠绕上他脖颈。
水流之下,褚澜川把人抱到了洗漱台,台上装着一面镜子,很清楚地倒映着两人此刻的动作。
几乎一入到底。
饱胀感像是撑开的花苞,顿时露水丛生。
云昭看的羞,想回避那样猛烈的场景。
但褚澜川牢牢把着她的腰,几乎强制地将人往镜子前撞。
她的手好几次失去平衡支点,又被扶着撑住,耗在其中不得自已。
他忍着快意的冲击,故意问着低低哀求的小姑娘:“下午是怎么叫我的?”
一开始,云昭是不肯说,承受着双重研磨,眼神逐渐涣散。
后来实在受不住,一股脑叫他:“学长、学长......呜呜呜呜呜......”
可是他并不餍足,反倒更快更急,在颠簸的小船中捣弄。
云昭算是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说什么都是错,身心被抓牢,也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将人从浴缸里捞出来,时针都指向十二点了。
云昭累的没力气,由着褚澜川伺候自己穿衣服和吹头发。
由于跪在洗手台上的时间太长,小姑娘膝盖上娇嫩的肌肤都泛了红,像是磨破了皮。
褚澜川怕人疼替她揉了揉,语气松散中蕴着深刻的情动:“今天宣誓的时候,我好像少说了一句誓词。”
她嗓音喑哑,只能不知甚解地反问了声:“嗯?”
这么重要的场合,褚澜川不该出错才是。
“因为这句誓词是想说给你听的。”褚澜川抬了眼皮,眼里细碎的光泽格外夺目。
没有任何预兆,她的心跳同样快的超负荷。
“云昭,我爱你,用尽我此生信仰,不遗余力。”
有泪水滑落到唇边,云昭尝了口,却觉得是甜的。
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他就是她的信仰与荣光了。
这一点,从来不曾改变,
夜晚的风顺着窗帘吹入房间,满室温馨,从房间里甚至能看见高高悬挂的那轮明月,在今晚暖融一片,播撒下祝福。bïmïġë.nët
云昭想跟那个十三岁的小朋友说,你得快快长大啊。
有更好的人生在面前等着你,还有啊,千万别这世界灰心。。
前面有你爱的人在等你,现在,他们成为了彼此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2020-2-13正文完结。
明天开始更新番外,先写情人节特别篇。
大家有想看的番外,我们评论区见。
最后瞎说几句啦。
谢谢大家这本书一直以来的陪伴与支持,这本书写的非常艰难,中间身体不太好,有有过状态差,打退堂鼓的念头,但每次总有小天使给我送来暖心的评论。
希望这个故事也曾给你带来过一点点的感动。
还有记得收藏作者专栏鸭,爱你们。
下一本写娇养,大家可以提前去专栏里收藏,应该会无缝开文滴。
文案
强取豪夺豪门追妻火葬场
1.沈弋第一次见姜予漾,是在钟灵毓秀的江南水乡。
瓢泼大雨,他伞尖儿沥沥滴水,黑发半干不湿,一双眸格外阴鸷。
少女咬着下唇给他递来干净的帕子,见他不接,黑白并不分明的眼瞳蒙上一层雾气:“沈弋哥......”
他冷着眉眼:“谁是你哥?”少女当即红了眼圈。
众人皆以为沈弋失了兴致,却在离开前听见男人指名道姓说:“我要她。”
2.姜予漾从跟他走开始,没名没姓地喜欢了沈弋七年。
七年,还是捂不热一颗冰冷的心。
在得知沈弋要接受家族商业联姻时,她含泪收拾完行李一走了之,直飞巴黎,试图直接结束两人的关系。
3.最近江城媒体盛传著名风险投资家沈弋有个眷养多年的金丝雀。
他矢口否认,接着言笑晏晏:“不是地下情人,是未婚妻。”
当晚世人皆知,沈弋为求婚姜予漾包下了十里长安街的烟花。
感谢在2020021223:41:342020021318:5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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