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王看起来略显得有些憔悴，而且还很是有些不对劲。
似介乎于虚无和真实之间，令人有些难以琢磨。
苏离甚至无法判断月王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还是假，抑或者说到底牵引着什么。
这是他先前照见未来见到的模糊投影中的一部分，很片面，但同样也很恐怖。
苏离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作出了决定。
这是他必须要应对的结果——而无论他如何选择，照见未来的未来，都是会呈现出来的。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某些定数，不可更改。
而唯有正面的去面对，才会争取到那一丝改变的契机——系统在这时候并没有提供任何信息，这便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这《混沌命运经》是要传授给我的，对吗？”
苏离的目光，扫过月王雪白色的纱裙和曼妙而若隐若现的躯体，落在了那略显苍白却绝美的脸上。
她的眼神略显空洞，瞳孔甚至略微有些发散。
而且她的瞳孔一片漆黑，却并没有蕴含梅花眼瞳。
“嗯，我记下这《混沌命运经》的目的，就是为了传授给你，如果你不愿意学的话，那我会继续等待，等待下一次再次与你相遇，然后再传授给你。”
月王轻声开口道。
她的声音特别的飘渺，也特别的悦耳动听。
苏离沉吟道：“那如果我一直不学呢？”
月王道：“或许会有第三次的机会，也或许没有，这样的《混沌命运经》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时间消磨殆尽，然后在时光之中走向遗失，就像是我忘记了很多前尘往事一样。
如果第三次遇到你却依然无法传授出去，多半也是没有机会再传授出去了。
这是第几次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时间似乎真的已经不多了。”
月王说着，美眸略显涣散的落在了苏离的脸上，似乎在端详着什么。
她的眼神虽然涣散，但是其中的一缕柔情却很是真实。
真实得让苏离甚至有些心颤——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历经风霜和岁月之后的眼神啊。
似乎这世间的一切悲哀和不幸和这样的眼神比起来，都变得不值一提。
苏离轻叹了一声，道：“好，我学。”
说话之间，苏离又看向了月王，道：“我学了之后，是否我就掌握了《混沌命运经》，而你便已经忘记了《混沌命运经》吗？”
月王道：“或许会是这样，具体如何，那也只有试过才会有结果。”
苏离默默点头，道：“那你传授吧。这《混沌命运经》需要我如何应对？是否需要放开灵魂守护？”
月王轻轻摇头，道：“不需要，你只需要答应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一切就可以交给《混沌命运经》本身了。”
苏离闻言，显出了一抹意外之色。
月王轻声道：“你不必意外，因为若是让你放开灵魂防守，那样的传承必定是有一些问题的——没有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小。
而真正的传承，往往只需要你同意了就好，无需放开灵魂防守，因为没有囚笼的传承，经得起任何的考验。”
月王这话说出来，倒是的确让人安心多了。
不过苏离答应之后，自是也没有太多的顾虑。
在这时候，他其实也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不是在上层和顶层混而只是在中层，那么只要不死，有些坑踩一踩其实是可以的。
如今苏离最后悔的还是在曾经的那个玄幻世界里踩的坑不够多——当然，他也不能像是苏忘尘那样作死，将所有的坑都给踩了，那也太浪了。
但是多踩一点，恰恰是更能试错一些。
按照曾经的那个玄幻世界里的一系列因果逻辑，有时候也的确不能将所有的好处拿尽了，不然反而只能更快的达到上层的区域——但是在这中层的很多因果却并没有能发现。
中层发现不了的问题，到了上层去了之后，那就是巨大的隐患了。
按照这样的逻辑，他现在后悔曾经没有踩坑多踩一点，又是否会在将来后悔现在没有踩坑多一点？
苏离沉思着的时候，月王却轻声道：“《混沌命运经》的传授已经完成了。”
苏离一怔，道：“完成了？”
月王温柔的点了点头，道：“《混沌命运经》传授给你之后，这古经具体是什么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但是这样一来，我反而轻松了许多。毣洣阁
也因此，我或许会恢复一些记忆，恢复一些实力了。
这对于你对于刷而言，都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苏离狐疑道：“可是——我似乎什么都没有收到。”
月王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收到，《混沌命运经》无色无形，你既然同意了传承，这古经就一定到你身上了。
至于说你觉得什么都没有收到，那应该是还没有触发混沌命运，如果触发了，你会有一些不同的感悟。”
“不同的……感悟？”
苏离怔然了一下。
随即他想到了他要‘踩坑’的念想……
该不会是这个吧？
苏离也有些无语，这就是《混沌命运经》？
这真不是在搞笑么？
苏离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但是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这就是《混沌命运经》的牵引效果，那只能说，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苏离近乎于本能的调出了系统面板看了一眼，果然，在系统面板的属性里，苏离发现了一项特殊的存在。
拥有系统特殊能力：《混沌命运经》（初窥门径）……
《混沌命运经》：混沌命运，命运混沌，一种很奇特的衍化命运为法则、衍化法则为混沌、衍化混沌为命运的特殊古经。其可以无所不能，也可以无所能，其中妙处，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
看到《混沌命运经》这样的说明，苏离也是有些一脸懵逼。
这是他见过最奇葩的系统特殊能力，这还真是够特殊的了，特殊得苏离都有些看不懂了。
什么衍化命运为法则，衍化法则为混沌，衍化混沌为命运……
这特殊功法也搁这儿特殊套娃呢？
苏离思索着，然后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这想法似乎和大命运术有所牵连。
所以苏离在这样的想法之中，运转大命运术，近乎于本能的感应了一下沐雨兮的存在。
“嗡——”
下一刻，一种很奇妙的命运转化成为法则道痕的感觉油然而生。
随后，苏离无比清晰的发现了沐雨兮的存在——的确被镇压了，但是并不是在这地狱魔门之中，而是在地狱魔门的深处。
那是一个名为‘祖龙黑渊’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沐雨兮逸散出了一股股神秘而又蕴含着类似于月王一般的真虚的天魂气息。
这股气息刹那之间被这样的命运、法则衍化成为神秘的混沌气息，被苏离所感知到了。
这一刻，苏离很清楚的确定，这就是《混沌命运经》的力量与效果。
而且，包括之前他忽然觉得他应该适当的踩踩坑的想法，也是《混沌命运经》将命运直接衍化成为混沌，然后衍化成为道痕的气息弥漫于苏离的心中。
这就如同苏离忽然感悟到了一缕道痕，然后明白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样。
这能力，似乎比大命运术和大因果术等手段更加的温和、更加的稳定也更加的圆润一些。
大命运术和大因果术那就是什么恐怖捞什么。
但是这《混沌命运经》则只是显化出一些特殊的情况和一些痕迹，然后生出对应的想法来。
而后，这一切便交给苏离来选择，是去应对这样的一切，是去踩一踩这样的坑，还是直接无视甚至是放弃避让，都由苏离自己作出决定。
这所有的一切让苏离明白到——《混沌命运经》的确是非常的不凡。
因为这种能力如今还仅仅只是初窥门径的层次。
这是从另外一个方面凝聚的类似于大命运术般的道，并将其衍化成为了一部古经。
而这部古经蕴含着的核心秘密是什么？
之前苏离不知道，但是现在苏离却知道了——这其中的核心秘密就是，这部古经的创作者，是一位大帝级的存在！
其要么就是沐雨兮！
抑或者说，不仅仅是沐雨兮，而很有可能是曾经的不朽女帝方月凝！
如果不是这两位的话，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就是苏衍。
这是这样的三位存在创作的一部古经。
而这样的一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古经，其中蕴含着的是什么呢？
是一种真正的跨越祭天域、超脱祭天域的方法。
就是说，这功法修行到了极致，他可以直接离开祭天域，不去趟任何的浑水了。
这时候苏离才明白，为什么系统这时候不给予提醒了。
是否要修行是否要选择，一切都由自己自己作出决定。
这是一条特殊的后路。
由曾经的守护祭天域的某位大帝创造出来的，目前无人所知，也无人所晓。
“你是不是已经感应到了什么？”
这时候，月王秀眉轻蹙，不由轻声开口道。
苏离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略微沉吟，道：“祖龙黑渊，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月王闻言，怔然了刹那，道：“那个地方……我刚刚恢复的一丝记忆显示，那是一处封印之地，应该遍布了封镇和囚笼。莫非你已经感应到了那里的凶险或者是因果？”
苏离深深看了月王一眼，道：“我的确有所感应，而且还感应得很清晰，同时也真正的认识到了什么是《混沌命运经》，只能说，这古经非常的强大。”
月王闻言，秀眉再次蹙了起来，显出了一抹疑惑之色：“什么混沌命运古经……这……和这次的事情有关系吗？”
苏离没有回答，也没有提及《混沌命运经》的事情。
因为月王并没有弄虚作假——至少在《混沌命运经》这件事上没有。
月王忘记了《混沌命运经》的存在，也不懂得什么是《混沌命运经》了。
所以她才会显出一丝异常来。
如果不懂得《混沌命运经》，那么苏离必定还会怀疑一些因果。
但是懂得了之后，苏离才知道，无论敌人怎么布局，这暗中留下来的各种好处还是有的。
就像是华太初留下了御剑道。
就像是苏衍留下了剑之意境等东西一样。
还有一些真正的顶级存在在暗中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大因果。
这些大因果本身反而不携带任何的因果与囚笼，但是却必定会指定给一位特殊的存在去获取。
而这样一位特殊的存在，必定要衍化希望之源才可以获取。
眼下苏离获取的，就是这样一份机缘，抑或者说是最后的馈赠。
源自于曾经所有被收割的希望之源留下的某些馈赠。
就如同愚公移山，一代代的愚公或许都死了，但是山终究还是会被挖开。
每一代的愚公都会挖一部分，如今这个愚公，似乎轮到他苏离了。
这就是《混沌命运经》蕴含的意义。
这也并不仅仅只是一部古经，还有着所有希望之源的最大希望与超脱。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承载这样因果的月王才是真的了不起——无论曾经的那些月王是不是这个月王，眼前的这个月王是值得令人尊敬的。
“怎么……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引起你的不开心的往事了？”
月王没有了《混沌命运经》，反而逐渐的真实了一些，话语之中明显多了一些感情因素，声音里充斥着一丝关心和胆怯之意。
是的，就像是一个忽然去面对一些什么而有些胆怯情怯一样的心态。
“没什么，就是一种天机感应吧，嗯，照见五蕴皆空，然后感应到了沐雨兮的天魂被封镇镇压在了那祖龙黑渊之地。
不过那个地方我恐怕没什么能力前往。
只是，这一次如果不前往将她拯救出来，多半以后也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苏离想了想，说出了心里话。
月王闻言，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她露出了刹那的天真、以及一抹认真的思索之色。
这时候的她更有人间烟火气息了，所以显得更加真实了几分，无论是修长的睫毛轻颤，还是眼神中流转出来的神采，都颇为生动。
“那地方我应该可以打开，但是很危险——而且如果你能感应到她，多半也是会有很大的危险会针对你。
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去为好。
这……这并不是我在推诿或者不愿意帮你，你可别误会。”
月王沉思后，语气很真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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