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珊示意霍跃生跟她出去。
霍跃生赶紧就跟了出去。
这会的霍si令，没有了一丝威严。
只有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讨好。
两人到了院子里，坐下后，霍景珊才道：“爸，我想转岗了。”
霍景珊这话出口，倒是让霍跃生一愣。
霍景珊双手交握，目光微垂“我三十多了，再待下去也就是这样了，我……”
霍景珊双手缠绕着，还没说完，霍跃生就点头“你想好了就成。”
他们这一门，三个孩子，只有霍北擎一个男孩子，本来霍北擎是霍跃生着重培养的，可偏偏命运弄人，霍北擎年少伤了身体。
然后霍景珊巾帼不让须眉，投入军中之后，这些年也算努力，但到底还是有些限制，像她说的，再待下去，怕也只是这样了。
但霍跃生知道，这不是霍景珊想要转岗的理由。
至于具体的理由是什么，女儿没说，霍跃生也没打算追问。
这的确不是霍景珊真的想转岗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赵恒。
那个对她挺好的孩子。
顾西深原本提醒过她。
当时她并不愿意相信，在她看来，赵恒的年纪，就是一个小孩子，一个需要她帮助跟照拂的孩子。
说什么男女情，真是可笑。
可因为顾西深受伤，她缺假了几日，再回去就发现，或许顾西深是对的，她错了。
她一向都是先入为主习惯了。
很多事情并不是单一的划线，它有各种多面性。
就比如赵恒这里，她真的拿他当晚辈对待的。
但很明显，那个孩子他不是。
霍景珊因为顾西深远离岗位了几日，再回去后，整个人说是大变模样也不为过。
憔悴倒谈不上多憔悴了，但那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走的身形，比面色上的憔悴更让人心疼。
对，心疼，赵恒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心疼。
心疼她的赵恒，送她东西更频繁了。
以前也就是一个苹果，一颗梨。
现如今发展到送发卡了。
霍景珊到底也不是小姑娘了，发卡不适合她，所以她拒绝了。
拒绝了，她也不能像顾西深说的那样，把赵恒弄到旁处去。
在她看来，她没资格左右别人的人生。
但她可以左右自己的。
她决定转岗。
转岗，转个轻松的职位，日后也有更多的时间照顾顾西深。
虽然她已经有了决定，但还是跟自己父亲说一声，听听父亲的说法。
毕竟她爸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做这种大的决定如果都不告知他一声，多少有些伤人心。
霍跃生这个当爹的不反对，霍景珊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看着闺女眼底升起的笑意，霍跃生坐在一旁沉默了会，到底还是开口“之前在医院的事……，爸跟你说声对不起。”
“是爸不对。”
霍跃生提起这件事，霍景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升起唏嘘的笑“爸，你别说，你手劲真大，幸好我从小牙口就好，不然那天肯定被你把牙给扇掉了。”
霍景珊说的逗趣，霍跃生还是心疼“……是爸不对，爸……”
霍景珊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端肃了一下神色道：“爸打的是对的，是我这些年脑子不太清醒。”
霍景珊看向自己父亲，霍跃生的鬓角已经开始出现白发。
他爸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她这个当女儿的，又不常陪伴在身边，还老是让他担心，即使她都三十了，也还是这般让人操心。
霍景珊握着手“爸，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
霍景珊郑重的看向霍跃生“爸，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操心了。”
霍跃生一向是个挺威严的人，这会也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红了眼眶，别过脸去道：“没有，是我照顾好你，你长这么大，在我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
“难得见上一面，我也只想着，对你如何严厉……”
“嗐，说这些干嘛，过去的事了，这以后……咱们父女俩就都……好好的，”霍景珊也背过脸去，揩了揩眼角。
霍跃生点头“嗯，好好的，都好好的。”
人到老了，才会发现，什么功名利禄全是虚假的，只有孩子在眼前，好好的，才是真的。
顾西深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下面坐着的霍景珊，霍景珊抬头望向他的时候，他对着霍景珊露出笑容来。
笑容纯粹干净。
隔得远，霍景珊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深思。
顾西深是失去记忆了，可没有失去智商。
所以出院几天后，顾西深就发现，他跟霍景珊的夫妻关系应该不正常。
他以为两个人晚上睡觉是应该抱在一起睡的，可两人都很僵硬，他以为是失忆造成的。
后面也确实好了许多。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顾西深发现，他们两人很多时候的疏离跟陌生，都不是失忆能说的过去的。
对，疏离，陌生。
这两个词，在顾西深看来，不应该出现在一对结婚八年的夫妻身上。
八年是什么概念呢，人的一辈子也没几个八年。
八年的时间不是八天，不说两个人有肢体间的熟悉吧，霍景珊独自面对他的时候都不应该是那种……嗯，怎么说呢，好像陌生，又好像不自在的样子。
这些疑惑一旦出现，顾西深就观察的更仔细。
他发现主卧里其实他的东西并不多，反倒是另外一间客卧里，他的东西不少。
就好像，他之前不是住在主卧一样。
但显然，霍景珊对主卧很熟悉。
他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妈，他妈对于自己的儿媳妇是赞不绝口。
顾西深心里默默点头，他看出来了，自己媳妇是个优秀的人。
他妈这边问不出来，顾西深想到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在大家口中，造成他受伤失忆的歹人。
他的工作，最近每天都会有他的助理送过来，他在一点点的熟悉，处理着。
助理过来的时候，今天早上助理过来的时候，他交代了对方一些事。
顾西深冲霍景珊笑了笑后，就转身离开了阳台。
第二天，顾西深跟自己助理离开了家。
齐云珠跟霍景珊都以为他是出门工作的，齐云珠只交代他别太劳累。
顾西深笑着点头“嗯，知道。”
顾西深失忆后，变的更爱笑了，但在齐云珠看来，这个爱笑的儿子，反而比之前那个不怎么爱笑的儿子，更让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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