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城

　　进城？

　　也好，慕禾也想去看看上京的人都用的什么洗漱物品。

　　清洁牙齿？

　　嗯，现在是有洁牙粉的，但没有牙刷，只能用柳枝或者手指摩擦，她都是将丝线当牙线来使。

　　洗澡？

　　一种是澡豆，一种是皂粉。澡豆也就是胰子，这个不便宜，不是家家都能用的起。皂粉是用皂角磨成的粉，皂角是野生植物，能去污除垢，南江几乎家家都有种植，就算平日里用来洗衣服也没什么抛费。至于洗头多用的是淘米水，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法子，淘米水能让头发浓密有光泽。

　　行吧，先去城里看看，等以后有时间了自己也做点肥皂和香皂。对她这个经常刷某音的人来说，自制肥皂没有难度。

　　京南县在上京城以南半个多时辰的路，人生地不熟不好让他们乱走，以免走岔了道找不回来再耽误行程。于是当地县差找了牙人商队，捎带领着他们进城。好在从县城到京城的路因是京属，时常整修维护，倒也不太颠簸。即是如此，等商队的车到了南城门外，许慕禾也是好久才缓过神来。

　　上京城的四座城门都不限制出入，但是入城门却检查极为严格，非京州人士需要路引，等城门卫仔细盘查过后，方才放行。

　　上京城面很大，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牙商就将他们带到了西市。城内有东西两座坊市，每市都占着四坊八街，没有几天是逛不完的。又叮嘱着，酉时初在南城门外集合。因为城门每天早晚要关闭，城内设有宵禁，如果晚间来不及出城，他们只能住在城中的客店，夜间不能出门闲逛以免被巡夜误伤。

　　西市跟府城的街市差不多，但占地更大些，同种类的铺子也更多一些，而且这些铺子基本都聚集在一起。像眼前这条街就有七八家米行粮铺，旁边药行门对门开着五六家，隔壁衣肆绢行布庄占着一整条街，上下两层楼多达十几家铺子，总的来说，衣食住行品类丰富，还能经常见到海外游商在此兜售货物，如此也难怪西市的热闹繁华。

　　“进去看看？”路过衣肆一条街，见慕禾没有要进的意思，许父问。

　　算了，不进去了。这一路从南江走过来，她发现每个地方的人穿着都多少有点不同，当然，这跟当地的民风和文化背景有关系。

　　似南江一带，女眷大多穿襦裙纱衣。而越往上京来，女子更多穿禙子，即使偶有穿着襦裙也是坦领，与她们南江交领对襟有点不一样。而且上京人更喜明艳的色彩，搭配起来五彩斑斓，用前世的话来讲那就是混搭。

　　她猜想北漠那边的女子衣着应该也是有变化的，想想她们的大种花和美丽国，穿衣风格相差甚远，对美的追求和定义也不同。哪怕是同一片地域的藕亚大陆，还分种花风，藕粉风，寒风，笨笨风等等。

　　毕竟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地域文化。我们可以尊重，但不是人家的就是好的，任何东西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

　　转过街是胭脂水粉铺，店里围着的都是女眷，许父便不方便跟着进去，于是带着小慕林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鞋行。

　　“这不是许大哥家的姑娘吗？也进来看胭脂？”

　　慕禾刚踏进店门，听到问话，转头就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看着她笑。

　　“方嫂子……”

　　年轻妇人就是方嫂子，是此次同行北上的邻县人，前两年嫁给了同村的方大哥。方嫂子五年前失了亲母，继母为人阴狠，进门后对她百般搓磨，好在她的婚事是亲母早早定下来，如此也拖到她二十整岁方才成亲出门。成亲后，继母经常带着小儿子到方家打秋风，连吃带拿丝毫不顾及脸面，还美其名曰，她费心巴力的养大姑娘给了你家，娘家日子不好过，亲家多担待，这让方家和方嫂子夫妻很是厌烦。

　　可巧方家的方大姐，头些年嫁给同县刘家村的刘二哥，她大伯哥刘大哥是鳏夫，在此次朝廷征召的名单里。而方家二弟虽不在册，但刚满十六也未定过亲事，因为方家继母的糟心行为，于是方家也给方二哥上报了迁民身份，方刘两家带着父母一起走。

　　方刘两家同行十人三架马车，这在车队里也算是大户人家，之前打炉子做帐篷，他们都很积极，因此，慕禾和方大嫂也见过几次。当然，像方刘两家这种情况在车队不在少数，也因此，随迁的迁民人数才会那么多。

　　慕禾对着方大嫂身边的小姑娘点头笑笑，问，“你们这是就走了？”

　　“嗨，我们也就进来看看过过眼瘾，这些都是好东西，咱可用不起，见识见识就得了。”方大嫂耿直的回道，神色平和，不贪婪，不虚伪，不因为贫乏而消极畏缩。

　　“是！”慕禾友善的应和着，面色愉悦，真诚的人谁能不喜欢呢，对上小姑娘好奇的眼神说道，“上京城里什么都贵，要么说居京都大不易呢，随便看看长长见识，怎么说，咱们也是来过上京城的人了。”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那你接着看，我们先走了。”方嫂子打了招呼带着小姑娘出了胭脂铺。

　　铺子里排满了货架，各种香粉，胭脂，眉黛，口脂，花钿都有分门别类。

　　慕禾慢悠悠的在铺子里来回转，每个货架都认认真真的欣赏一阵儿。说真的，咱也是在奢侈品店蹭空调茶水的人，光看不买不惧任何异样目光，这种小场面完全hou得住。

　　伙计原本见慕禾和方嫂子认识，又穿着土气的素布衣裙，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想来也是只看不买的，因此也没主动上前招呼。只是，再看她举止从容，似逛园子般惬意平常，好像眼前的胭脂水粉都是萝卜白菜，不值得她拔回家。

　　嗯？！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呢？！伙计暗啐了自己一口，隔着货架，打量了慕禾一眼方才问，“姑娘？需要香粉吗？咱们这儿的珍珠粉，玉容粉，桃花粉都是很受贵人们喜欢的，粉质细腻，容易上妆，特别适合姑娘你……”

　　啥？

　　好家伙！

　　这是觉得自己肤色不够白，需要傅粉，是吗？！

　　慕禾心中一糗，这是健康的白，阳光明媚不怕晒的白，你懂什么，我可不需要一脸的铅白。

　　如果可以，她想怼上伙计一阵，然而……

　　“另外，还有各色胭脂，这款万珠红最受欢迎，大户小姐们几乎人人都有，里面添加了珍珠粉，走在阳光下会闪着珠光的色彩。”伙计又指了指胭脂货架。

　　那不是闪粉吗，这时候就有人会用了？！

　　然而，那不是我需要的。

　　“有澡豆吗？”慕禾打断伙计的热情介绍。

　　“有的，有的，您看这个就是了。”

　　慕禾拿在手里，仔细辨认了下，应该是豌豆粉加了猪胰，还有各种香料制成的。除了澡豆，还有花胰子。

　　嗯，粗看像是香皂，细看，就是香皂版的澡豆，或者澡豆版的香皂？总之就是因为添加了不同的香料，味道也不一样。

　　行。桂花，檀香，龙脑，芙蓉，桃花等等，统统一百文一块，那就每种来一块，澡豆也拿上几盒。

　　伙计更热情了，“咱这儿还有各种香味的头油，客人需要吗？”

　　“谢谢，不用！！！”

　　结账走人。买的人很爽快，卖的人很热情，香皂味道很多，结账价格很美丽！香皂简直就是暴利啊～～～

　　慕禾去隔壁鞋行找到许家父子，他们正在买羊皮靴子，羊皮隔水防寒。在南江时，雨季里他们最多在鞋底加上木屐，少有穿雨鞋的习惯。所以路上遇到雨天泥泞，鞋子湿了换换了湿，很不方便。

　　买完靴子，找地方吃了午饭，方才去了金银行。

　　“客人，金银饰请往这边走，玉器在二楼，如果有需要，小店也可以为客人按照需求专门定制……”一进门小二哥就很热情，一般像许父这种带着子女进店的客人，都多少会买点银饰，哪怕是小小的耳铛和簪子。这种客人只要进了银楼，就是有明确目的的购买。

　　“禾儿，你自己挑喜欢的，爹随便看看，咱也不懂哪个好看……”柜里的金银摆放有序，许父却看的眼花缭乱，在他看来除了金银本身材质的差别，其他的没什么区别。

　　好吧，自己选。

　　先挑了两套七件成套的银饰，分别是桃花和桂花样式，两套七件的银镶和田玉饰，分别是花蝶和梅花。成套首饰中七件是小套，包括一对耳钩，两只手镯，一个戒指，一个发簪和一件项圈项链。除了这些，她又单挑了好些不同样式的耳铛和发簪，相对其他饰品来说，耳饰是她每日必戴，使用率高，换的也就勤。

　　另外她也挑了两套做工精细的纯金首饰，只是她更喜欢银的光泽，金饰留着压箱底。

　　挑好了这些掌柜过来结账，慕禾却有了重大发现。因为是银票付账，掌柜特意请专人过来验证银票后才结账交货。

　　也是这时候许父他们才知道，由于每个州的银票行的主家不同，防伪标识也不一样。银票基本都在一定的区域里流通，加上交通不便信息滞留，很多流出去的银票会被作假，所以哪怕是上京城里的掌柜，也都是谨慎的找专人验票后才给货。

　　点好数装盒，慕禾将盒子递给许父，手指轻轻扣了两下盒子，凑到他耳边轻语，“原价置换，没有工费。”

　　这就是慕禾刚刚的发现，原来纯金银首饰只论其本身材质自重，竟然没有匠师傅的手工费，因此都是一比一的银钱置换。

　　许父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明悟的笑意，“爹知道了，放心。”

　　慕禾了然。

　　只见许父凑到掌柜身边，两人低声交谈着。

　　“林儿，看什么呢？”慕禾转头，见小慕林趴在一旁看的聚精会神，走过去方才发现，盒子里堆放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宝石块，迎着阳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慕禾能认出其中就有玛瑙翡翠，绿松，蜜蜡，好像还有南红，更重要的是里面掺杂了不少的钻石，难怪看起来闪闪发亮。只是个头都不算太大，有的如指甲盖，有的不过米粒般。

　　伙计见慕禾感兴趣，解释说这些都是师傅雕刻大物件以后留下来的下角料，也是经过筛选后的碎料。当然这些也是可以做首饰点缀镶嵌使用的。但凡在店里打制整套的金银首饰，这些料子可以免费赠送和镶嵌，首饰也只收材料本钱。

　　这么好？！

　　“既然这些都是搭头，那我不用你们师傅打制首饰，直接兑换同等的金银也是可以吧？”慕禾沉默片刻，看向伙计。

　　伙计有点懵，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他拿不准，喊来了掌柜。

　　掌柜听了伙计的话，笑得一脸灿烂，这是遇到了财神爷了，“小姑娘喜欢这些碎珠子？拿走就行！东子，给客人将珠子都包起来。”

　　伙计听的瞠目结舌，掌柜的啥时候转性了？

　　就见掌柜拿出来七八套金饰和一箱子金锭，一边还热情的招呼许父，“大兄弟，来来来，大小金锭各30个，你看看这纯度，绝对咱京都第一家，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调换。”箱子里面全是二十两和十两的金锭，装的满满当当。

　　“够了够了，咱家也就这点家底，多谢掌柜的，要不咱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说着，许父翻看了箱子里的金锭，推到慕禾面前。“闺女你也看看，咱家的银票就换了这么多。”

　　啊，哦，许父的意思慕禾明白，然而，她也看不出金子有没有掺假啊，她又没有透视和检测装备。应该没问题吧！

　　“掌柜，就这些了。”金锭金饰外加慕禾上二楼给弟弟挑了几个平安扣和玉佩，一万三千两的银票换出去了，外加白送了一匣子的碎珠子。

　　掌柜伙计很是热心的将三人送出门，回过头，伙计不解的问掌柜，“您今个儿是唱的哪一出？”竟然有白送的。

　　“你懂啥呢，外州的银票可是好东西，回头转手给南面过来的行商，一万两银票能多兑换出百八十两的银子，又不多费半点功夫。”掌柜提点伙计，“再说，那些个碎珠子原本就是搭头，只要金银没少走货，人家怎么用都随意，咱们还省了大师傅的工费，这一举两得，你有啥可犹豫的。”毣洣阁

　　当然，此时陆父也很疑惑，银票换金银也就罢了，怎么买首饰还不需要工费，那人家大师傅指着什么挣钱呢。

　　这一点慕禾倒是清楚，前世她自己也开着果品店，几十种果蔬生鲜价格不一，但每天都会有低于市价的一两种果蔬，就是为了给店里引流的。

　　估计金银楼也是一样，人家主打的也是各种玉石镶嵌工艺，毕竟黄金有价玉无价，纯金银首饰就是捎带卖卖，主要还是各种特别定制和高端精工细做，他们就不是人家的重点客户。

　　这样解释许父就明白了，只是银票才换出去没多少，还要接着兑吗？据那位掌柜说，北地兑换其他州的银票是十进八九出。一千两银子就折进去一二百，实在是不划算。

　　但是，光换了这些就够多的了，花了将近一万多银票，金锭就九百两，加上各色金银首饰，重量差不多一千四五百两。按照现在一斤十六两计，这些金银怎么也有八九十斤。如果再接着换下去，数量就更大了。

　　“要不再换一张？”慕禾盘算了一下，之前换的金锭稍微大了些，日常还是用银子更方便，“换些更小一点的金锭，五两一两的那种，银子也换一点。”不用换太多，依照三人的花销，几千两就够他们生活的富足了。

　　“那我们再去旁边看看？”许父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家银楼问。

　　“您一个人去吧，我和弟弟在这里等你。”竹篓有些重量，而且三个人进去不买首饰有些打眼。

　　那行。许父一个人进去银楼，片刻后手里捧着个木盒子快步走出来。三人没有多话，背上竹篓一路小心谨慎的出了城门。虽没有战战兢兢，但也极为警惕，许父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

　　尚没有到众人集合的时间，出了城门不远有家茶寮可供歇脚，父子三人买了一壶茶坐下。

　　门前一行人前后护卫着几辆马车经过，眼见着要进城，当中一辆马车突然停下车，车厢里有人掀开车帘，往茶寮里看了一眼。车旁的护卫上前询问之后，拿着茶壶走进茶寮。“小二儿，来一壶热茶带走！”

　　“好嘞，客倌请稍等～”小二哥接过茶壶去了后厨。

　　护卫在离许父不远的地方站着等候……

　　城内申时的钟声敲响，离预定的集合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慕禾见许父一直用手扶着竹篓，担心他紧张过度，“爹爹，要不我们自己租辆马车回去？”

　　许父拒绝，“再等等吧，到时大家一起会更好些。”他担心带着这么多金银，雇了车路上再被抢，光是他一个人就算了，带着一双儿女，还是小心些才好，而且城门有城门卫，还稍微安全些，再等等吧。

　　行吧，那他们就在茶寮里安心等一个时辰。

　　“客官您的热茶来了，小心烫～”小二哥把茶壶拎出来。

　　护卫接过去后，给了几个铜板，转身出了茶寮，然后在车窗旁低语了几句，车队打马进了城门。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穿越古代从迁移边城开始更新，第10章 都城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