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阿久,你年岁虽低,但武功却几乎在我之上,你若服了解药,公主府根本困不住你,你知道我不能给。”
言久懒得理会他,转而吩咐戴青:“把芳华园的堂屋给我设成佛堂。”
沈慕白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言久以前在蜀山的时候,是个闷不吭声的,她基本上属于话少人好武功高的那一个类,从未对神佛表示出半点兴趣,不过也从未表示过不信这类的东西,怎么今天突然要求设佛堂?
“你信神佛?”沈慕白惊愕地问。
言久一个厉眼扫过去:“关你屁事!你话怎么那么多?”
沈慕白:“……”
戴青可不敢问东问西,她被言久打了的脸还在疼呢,当下只乖顺地应道:“奴婢遵命。”
言久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沈慕白见她不想说话,屁颠屁颠地跟上。
大胡子后面的谢屿一张俊脸皱成了一根苦瓜,难看得能挤出苦水来,他摸着老长的胡子一脸想不通,心道:“沈慕白那龟孙子怎么还有脸去公主府找阿久?”
他会不会趁机羞辱阿久,占阿久便宜?
这想法一冒出来,谢屿立刻火急火燎,整个人都变得焦灼不安,好像头顶上有几只麻雀在扒拉他的头发,让他现在就要炸毛。
他在周围转啊转,结果等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沈慕白出来,谢屿的拳头死死握紧,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带上他未来的媳妇儿逃之夭夭。
谢屿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的时候,沈慕白终于施施然地出来了,谢屿忍了又忍才没有真的冲上去揍他一顿,等沈慕白离开后,他又转悠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回到钟府。
李怀在谢屿的房间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见谢屿进来,他立刻凑上去,将刚收到的信递给谢屿,谢屿当面拆开,越看眉头拧得越紧,他自认为有关达官贵人的流言蜚语已经听得够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好些漏掉的大事。
信中所言,宁远侯无出,当年有人将一个小婴儿丢在宁远侯府的大门口,被管家看见,见婴儿可怜,就将小婴儿抱进了府里,宁远侯夫人多年没能生下孩子,一见到这个孩子就心疼得要命,后来这个孩子被宁远侯夫妇养在了自己名下,成为了如今的宁远侯世子,那个孩子便是如今的沈慕白。
这件事并不算多么隐秘,所以稍微一查便能查出来,谢屿没听过,大约是因为宁远侯这个人太过低调了,他的事压根儿没有流传出去,外人也懒得提起。
李怀道:“这么一想,沈慕白为保宁远侯府而杀师父,其实是逼不得已在报恩?”
这理由似乎过于牵强了,按道理算,周以围也是他的恩人啊。
信的最后还有几句请罪的话:有关那位主子的事,目前只查到他曾经养过一名外室,但这外室是谁,现如今还没有消息,请公子恕罪。
听说嘉元帝还是康王的时候就极好美色,养个外室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半点踪迹都查不到,那就值得深思了。
除非是嘉元帝是特意派人将这件事情遮掩了起来,堂堂王爷,皇亲国戚,养个外室而已,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有必要将所有痕迹都消磨干净吗?
李怀见谢屿无视他的问题,忍不住问道:“公子,你查这个做什么?”
谢屿悠悠地朝李怀投去一瞥,李怀赶忙比了个封嘴的手势,悻悻地闭了嘴。
谢屿将信点燃,丢在茶盅里把信烧成了一堆灰,看着不甚浓烈的火苗,漫不经心地叮嘱道:“让他们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那个外室是谁,是否生过孩子。”
李怀心想,那外室有没有生过孩子跟你有何关系?老查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但他想归想,是万不敢将这等想法说出口的。
李怀领命而去。
他前脚刚走,钟逵后脚就到了谢屿的房间,谢屿正巧有事问他,两人坐在桌旁,钟逵极有眼力见儿地主动给谢屿沏茶,顺便将谢屿的衣食住行关心了一遍,
“都好,钟大人的安排我都相当满意,若是此后不再打扰我睡懒觉,我会更满意的。”谢屿端起茶,矜贵地微微抿了一口。
钟逵立刻拱手道:“一定一定,公子请放心。”
谢屿的眉间便露出越发满意的神色来,继而他将茶盅端在手里,问钟逵道:“据说长乐公主是被沈慕白给捉回来的,钟大人对这位沈慕白可了解?”
钟逵眼里闪过意外,又想如今正是沈慕白如日中天的时候,也难怪他会好奇。
思索半晌,钟逵道:“这位沈大人可是个人物,他原是宁远侯抱养的孩子,五岁时被宁远侯送到蜀山学艺,不久前却将蜀山搅成了一锅粥,还顺带找到了流落在民间的长乐公主,众人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嘉元帝安排在蜀山的内应,这颗棋子养了十多年,嘉元帝实乃煞费苦心。自从沈慕白回朝后,便被嘉元帝一提再提,仕途一跃千里,令人匪夷所思。”
谢屿对嘉元帝是不是煞费苦心不关心,他道:“沈慕白经常去公主府?”
钟逵点头:“两人以前毕竟是师兄妹,沈慕白可能是对公主有愧,所以几乎每日都要去公主府报道,大约是一面为给公主解闷,一面拐弯抹角想抹平自己内心的愧疚吧。”
呸,伪君子!
谢屿嗤之以鼻。
钟逵搞不明白这位七殿下近臣脑壳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正事不做,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那位长乐公主,若非李怀早就是七殿下身边的老将,钟逵几乎要怀疑这人根本就是冒充的,什么近臣,乱臣还差不多。
钟逵刚在心中暗自腹诽,就听谢屿问了个更加不着边的问题:“沈慕白那狼心狗肺的是不是对长乐公主心怀不轨?”
钟逵额头上滴下三滴冷汗,回答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那长乐公主是个性烈的,对沈慕白恨之入骨,就算沈慕白真的对长乐公主心怀不轨,那长乐公主也不会任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呀,再说他如今是天子近臣,嘉元帝也不可能把长乐公主许配给沈慕白的。”
谢屿很后悔,他在离开蜀山的时候竟然忘了问清楚沈慕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会不会对言久不轨,不过苏飞鸿那二缺大概也是不知道的。
沈慕白就像藏在深渊里的一条巨龙,他的颜色是什么,是深是浅,有几根爪子谁都不清楚,非得将他扒皮抽筋放干了他的血,才能让他露出本来的面目。
谢屿道:“有件事不知钟大人是否清楚?”
钟逵:“公子请讲。”
谢屿问道:“沈慕白不管天牢的事,他去天牢做什么?”m.bïmïġë.nët
钟逵暗想,这不务正业的知道的还挺多,看来他这次来是专程针对沈慕白和长乐公主的,否则没有七殿下的允准,他怎么敢这样胡来。
他道:“林国子监手上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被嘉元帝知道了,非要得到那东西,林国子监不是把东西交给沈慕白了吗,可能是那东西出了什么问题,总之沈慕白因为这件事被嘉元帝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脑袋都给打开了花,沈慕白想要补救,就一直拘着林国子监的家人,听说每日都在用刑,好像是想要他们交代什么,已经生生折磨死了好几个,还是没问出结果。”
钟逵皱了皱鼻子,继续道:“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我听到点风声,好像是昨夜,沈慕白将剩下的那几个林家人一并杀了。”
林国子监被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气得翘了辫子,导致全家老小不保,沈慕白这手持杀人刀的手起刀落,该折磨折磨,该杀便杀,绝不放过,倒是干脆。
若是言久知道了这事,对沈慕白的恨意指不定怎么添上一笔呢。
可怜了林国子监那个老忠臣。
送走了钟逵,谢屿躺在床上的时候想,沈慕白从林国子监手里拿到的玉玺果然是假的,那么真的玉玺又在哪里?
他脑袋大地想了好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眼睛一闭,裹上被子睡觉了。
一辆马车辘辘行驶在汴京城的街道上,街上的行人纷纷从中间站到两侧,给马车让道,马车行驶在宁远侯府门前的时候,悠悠停了下来。
驾车的小厮还没来得及去端脚凳,车内的男子便掀开车帘大踏步踏下了马车,他抬头望了眼宁远侯府门框上的匾额,脚步顿了片刻,抬脚便朝宁远侯府走去。
守门的小厮见他,立刻跑进去通传。
男子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内院,刚踏进正屋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洪钟般夹杂着愤怒的声音:“谁让他进来的,让他立刻给我滚出去!”
家奴在正屋的大门口跪了一地,个个俯身埋首,不敢动作。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帝女难为更新,第 51 章 第51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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