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在情感上是个极为含蓄的人,乍然间听到谢屿这么直白地说他对自己的感情,她颇有点手足无措,落在谢屿身上的目光就逐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夜色寂寂,远处传来哄闹声,他们躺在屋顶上,有清冷的夜风从身侧吹过,有点凉,但十分舒服,言久放下手里的幽冥剑,躺到谢屿的身边。
天下初定,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们终于回到了蜀山。
这些年言久心头悬着的东西也已经落下,忽然觉得一身轻,有点茫然不知道以后到底应该干点什么,是继续留在蜀山,还是周游天下。
但无论是哪一种,好像都没有什么负担。
她望着高高的天空,思绪飞得老远,逐渐觉得眼皮沉重,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竟然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谢屿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偏头朝她望去,少女莹白的脸在月光下仿佛泛着光晕,他脑海里想起言久那句“谢屿还在孝期”。
这是言久第一次当众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是当着蜀山上下所有弟子的面,这些天来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到底还是将他放在心上的。
谢屿的心情越发好起来,他心念一动,偏头在言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美人如月,岁月如春。
言久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便没有挣扎,安静地任由他抱,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放到了床上。
床铺是新铺的,十分柔软,谢屿帮她脱了鞋袜,见她懒懒的不想动,根本没有半点要起身自己倒腾的意思,便将她轻轻扶了起来,伸手去解她外衣的衣带。
言久感觉到他的手不老实,就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谢屿有点尴尬,他道:“只是帮你脱外衣。”
言久打了个哈欠:“哦,那你脱吧。”
然后她又闭上了眼睛。
谢屿:“……”
他见言久困意十足,提议道:“要不要我再帮你洗个澡?今天一路风尘仆仆,这么睡觉似乎不大好,洗个澡再睡?”
言久觉得他像只在耳边嗡嗡转的蚊子,她很想将这只蚊子打出去,去没舍得下手,闭着眼睛对谢屿道:“那你放水,我马上就过来。”
谢屿轻轻笑了笑,转身去了浴房。
他放好水,言久已经走到了门口,谢屿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合适,回头朝言久道:“泡个澡,要好睡些,快来吧。”
言久没精打采地靠在门框上:“你要伺候我洗澡吗?”
谢屿笑得彬彬有礼,活生生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姿态:“如果公主殿下不嫌弃在下手笨的话,在下当然愿意尽心尽力伺候公主殿下,还外带揉肩按背。”
言久忍俊不禁,她两步跨到浴桶边,一边去解身上的衣带一边低眉朝谢屿道:“大楚民风严谨,男女有别,这位公子还是先出去吧,以后有的是伺候的机会。”
谢屿:“……”
他感到一阵失望,拿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言久:“公主真的不需要在下伺候吗?在下手艺可好了,保证让公主殿下舒舒服服的。”
言久被他这声“舒舒服服”给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不防地打了个颤,睡意都消散了几分,时间还早,她也想尝试一下谢屿的手艺,干脆就衣不解带地跨进浴桶里,靠在浴桶边沿坐了下去,然后大爷似的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公子,你可以揉肩按背了。”
谢屿:“……”
美人还穿着衣服,他没能看见更多的风光,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他能留下来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谢屿默默告诉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完全攻下眼前这个小女子,须得温水煮青蛙,不疾不徐,慢慢来。
谢屿的手搭在言久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这大少爷就从来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但是第一次做竟然还颇为得心应手,力道不轻不重,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过稍许,言久的瞌睡虫就又被谢屿给勾出来了,她靠在浴桶边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没了力气,软软的,不想使劲儿。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朝自己的衣服里面伸去,言久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而后一巴掌拍在谢屿的手背上,好笑道:“规矩点。”
被打了巴掌的谢屿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只是出于好奇想要摸摸而已,奈何自己的媳妇儿太矜持,他稍有所动作,就被她给逮住了。
但是谢屿是何人,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我在帮你纾解身上的疲劳。”
言久:“只能按肩和背,不要乱摸。”
谢屿委屈巴拉:“哎,好吧。”
谢屿又给她按了小半个时辰,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就打来水给言久洗头,言久靠在木桶上,闭着眼睛享受谢屿的伺候,整个人别提多舒服了。
谢屿笑问:“在下的手艺公主殿下可还满意?”
“还行,”自五岁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等厚待的言久给出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公子要再接再厉。”
谢屿:“那公主殿下可要经常让在下练手啊,不练手这手艺怎么能进步?”
言久想了想,觉得谢屿伺候得着实不错,点头道:“好吧。”
谢屿得意地笑了笑,等谢屿给她洗完了头,言久已经泡得不想再泡了,她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薄薄的里衣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段,湿发黏黏地贴在她的后背,她脸上的水顺着她白皙颀长的颈脖滑入雪白的里衣里。
这副美人出浴图看得谢屿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没有移开眼睛。
言久按住他的肩将他推出门去:“我要换身衣服。”
谢屿懵懵的,脑海里尽是刚刚言久出浴的样子,他靠在被关上的门上,忽然浅浅地笑了笑,暗想,自己这条拿下媳妇儿的路,只怕还很长远。
言久脱下湿衣服又重新把自己洗了一遍,然后才用帕子捂着湿发穿上干净的寝衣拉开浴房的门,谢屿就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低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里的笑意更深。毣洣阁
言久:“……”
这人整天都在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她打了个哈欠回卧房去了,谢屿拿了寝衣进浴房去洗澡,他速度快,没一会儿就穿着白白净净的寝衣出来了。
言久顶着一头湿发坐在油灯下看书,见谢屿没走,奇怪道:“你不是有自己的院子吗?”
无双院原本只有言久一个人住,后来谢屿当上掌门,住在蜀山的那段日子刚巧是言久离开蜀山的时候,于是谢屿就补了这个缺,住在无双院里。
这次他们一起回来,原本早已经给谢屿准备了其他的院子,他是掌门,又是王爷,给他准备的院子一应配置自然都比无双院要好,但是谢屿却没打算住进去。
“我为什么要去住其他的院子?”谢屿笑问,“我住在你这里不是天经地义吗?我之前就住在你这里,总不能因为你回来了,就把我赶走吧?”
言久:“我这无双院不止一个房间,你不是住在隔壁的房间吗?”
谢屿厚脸皮地躺到言久的床上:“我们同床共枕那么多次了,这一路从汴京回来也是睡在一起的,为什么回到蜀山我就要跟你分开睡?”
他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好像言久欺负了他似的。
言久知道他在耍赖皮,也懒得多说,他喜欢睡哪里就睡哪里好了,只要不是睡到别的女人的床上,她都无所谓。
等头发干了,言久放下书,吹了油灯躺到床上,谢屿手臂一伸就将她搂进怀里,这些天他已经习惯抱着她睡,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后来谢屿悲催地想,两个人躺在床上却什么都不干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蜀山,夏台。
这里是专门关押蜀山犯了重错的弟子的地方,夏台乃是地牢,终年不见天日,虽谈不上多么潮湿,但是绝对阴暗,沈慕白被关进来以前来过这里两三次,觉得这地方和大梁的天牢区别不大,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比天牢更易守难攻。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关进这里,他预想过自己可能会失败,但是他想,就算他失败了也是死在战场上,或者死在大梁皇宫或者其他的随便什么地方,就是没想过自己最终会被关进这里来。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的时间,一年不见天日,他倒没疯,就是整张脸都没什么血色,苍白得好像营养不良。
但其实,夏台的伙食还不错。
蜀山的弟子们好像十分矛盾,一方面恨他恨得要死,一方面又似乎不太舍得折磨他,至少这一年来,沈慕白每日都有肉吃有酒喝,除了没有自由,他倒像是进来享福的。
偶尔蜀山的弟子们还有结伴过来陪他说说话,虽然他们三句不到就会开始指责他,但是到底也没有对他拳脚相向或者大吐口水。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帝女难为更新,第 140 章 第140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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