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言久是个饭桶,但是亲眼见到一个清瘦的女孩子吃这么多,其视觉冲击力到底还是比想象的更让人震撼。
末了,李怀好似还怕她没吃饱,补充道:“够吗?不够还有!”
言久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等会儿再吃。”
这是吃累了歇一歇等会儿再战的意思?
几人面面相觑,谢屿不满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面,问张立:“你不是刚刚才回来吗?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城门是不是还没开?”
张立立刻收起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一脸正色道:“是的,现在街上到处都能见到巡逻的大梁士兵,他们也没说要抓谁,就是挨家挨户地查生人,闹得百姓人心惶惶的,今日我还听到有人私底下大骂大梁军不好好打仗,就知道干些邪门歪道的事,有病似的。”
言久:“有病的是沈慕白。”
有病的沈慕白现下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传国玉玺突然不翼而飞,他明知十有八九跟宁远侯脱不开关系,却不敢拿宁远侯怎么样,那滋味简直抓心挠肺地难受。
而这只是其一。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藏起来的言久,好不容易将她团团围了起来,没想到竟还是一不小心给人救走了,而他连着又找了这么些天,却连半点消息都不见有。
那几个人好似能飞天遁地似的,藏得结结实实的,一根毛都没露出来。
这是其二。
他没想到言久的修为竟然堪称一日千里,上次还是古木阳的手下败将,被古木阳压着打,这次竟然就能重伤古木阳,倘若当时他没有当机立断地射出一箭,古木阳得被言久一剑捅个对穿,言久修为精进如此之大,往后想要抓她只怕更难,而他也多了个可怕的敌手。
这是其三。
古木阳拖着一只受伤的手臂走到沈慕白的面前的时候,却不见沈慕白有半分的焦躁,他跟着沈慕白身边这么久,对这位年轻的王爷多少也有点了解,这人就算泰山崩于眼前,心头怕得要死,焦灼得火烧火燎的时候,面上也是一副从容淡定好似将所有事情都掌握于股掌之间的样子,但是好似毕竟只是好似,他很多时候还真不能运筹帷幄。
沈慕白看见古木阳那被缠了一层又一层的手掌,心情越发焦灼起来,他压制着不快的情绪,问道:“你受了重伤,不在屋里好好躺着,出来干什么?”
古木阳一听这嫌弃的语气就有点内伤,他眉头打了一个死结,避重就轻道:“小伤,不碍事,论起伤势来,长乐公主比我伤得重。”
沈慕白朝他投去一个“你没病吧”的表情。
险些就被人家给杀了,还有脸说人家比他伤得重,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七杀这几个人,沈慕白以前都是在传说中所知,后来面对面地接触了才发现传言这种东西,果真三分真七分假,倘若三个臭皮匠真能顶一个诸葛亮,那诸葛亮便也没什么价值了。
这七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除了上官淮几乎都是杂碎,六个人联手都打不过一个身中剧毒的周以围,反而被周以围给弄死了三个,朱曼姬死得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只因喝了一杯茶就被言久给割了脖子,真不知道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是怎么被嘉元帝给招进来的。
而言久的才练幽冥剑多久?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间都不够一年的,古木阳这没用的杂碎竟然就在她的手底下吃了大亏,还险些葬送了一条性命。
沈慕白阴冷地想,你爷爷就是你爷爷,你再如何挣扎,人家还是你爷爷。
古木阳见沈慕白不信,解释道:“长乐公主受的是内伤,我是外伤,指不定她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但我的手伤,养一阵子就好了。”
沈慕白道:“你养好了伤,能打得过她?”
古木阳一哽,想到当日言久诡谲的剑法,心头忽然有点凉凉的,但是在沈慕白面前,他却不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于是他道:“当日是我小觑了公主,轻敌了,王爷请放心,她还不是我的对手,倘若再遇见她,我必能将她制服。”
“当真?”沈慕白半信半疑。
“自然。”古木阳硬着头皮回答,然后就见沈慕白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他道:“既如此,将公主平安带回汴京这项重要任务便交给大人您了,还望大人不要让父皇失望。”
古木阳:“……”
他头皮炸了。
言久刚说完“有病的是沈慕白”这句话,便觉一股真气忽然在身体的四肢百骸之内流窜起来,刚开始那股真气还只是丝丝缕缕的,十分微弱,可眨眼就变得强盛,在她的五脏六腑之内如飓风般刮了起来,言久跟中毒似的,表情有瞬间的狰狞。
这里除了谢屿是个武功废柴,其余人修为还算勉强能看,都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言久的异常,纷纷如临大敌地退开些许。
言久怕这股突然暴涨的真气会把她自己给撑死,赶忙以运转起“清心诀”加以调和和压制,她双眼紧闭,旁若无人地进入忘我的状态。
谢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
和古木阳的一战,虽然掏空了言久的身体,但是有时候武学一道,讲究不破不立,只要抓准时机,运用得当,兴许能破而后立,收获意想不到的进益。
言久在武学上的天赋本就比常人要高,她领悟能力超常,这种小坎对她而言根本无足挂齿,她轻轻松松便能越过去。
纪文轩问道:“公子,她没事吗?”
谢屿淡定地端起茶盅喝了口茶:“不用管她,她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
言久这一闭眼,就闭得天昏地暗,外面找她的人险些将整个濮城掘地三尺,她却毫无所觉地,像个女菩萨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中途谢屿曾考虑要不要把她搬到里屋去,然而这想法只在脑海里闪了片刻便被他压了下去,心想,还是不要随便打扰她的好。毣洣阁
万一弄个不好,一不小心扰了她心神,导致她体内真气乱窜,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夜黑风高,谢屿坐在地窖之上的破屋顶上,两条长腿交叠搭在屋顶的破砖烂瓦上,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出神,李怀坐在他的后面,忽然看见远处一支烟花冲上了天,李怀神色一凛,陡然站起身来,对谢屿道:“公子,那是湖阳的方向。”
谢屿眼睛没瞎,方向感极好,自然知道,他眉头皱了皱,半晌没吭声。
就在他安静的这些许时候,李怀已经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两条长腿就差抖起来了。
谢屿的声音沉了沉:“慌什么!”
这三个字好像漫天大雪忽地将李怀冻住了,他傻头傻脑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嘲笑道:“是属下失态了。”
刚刚的焦急难耐瞬间烟消云散,谢屿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李怀忽然间回过神来,他的主心骨还在呢,他怕什么,凡事跟着谢屿的指挥走,绝出不了什么大错。
谁知谢屿却道:“你留在这里望风,保护阿久,我出去一趟。”
李怀的表情这下是真的僵硬了,他扯着被谢屿震得僵硬的嘴角,问道:“湖阳城有通知您的烟火上天,这个时候必然是有大事发生,难道公子不准备杀出城去吗?”
“杀出城去?凭你们几个吗?”谢屿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李怀一哽,是啊,仅仅凭借他们四个,如何能杀出城去,更何况谢屿不会武功,言久还是个没有醒来的女菩萨,一旦遇到古木阳,他们就得全军覆没。
谢屿:“行了,别废话,按我说的做,一旦你们被发现,你就带着阿久赶紧跑,明白吗?”
李怀僵硬地点了点头。
就在谢屿准备纵身跃下的时候,他还是追问道:“公子,您要去哪里?”
谢屿:“去找张立。”
张立这个时候还在帮别人盖房子,这家的主人好巧不巧也姓张,是个男的,年纪约摸十四岁,张老爷的夫人死了,今年要娶新夫人,房子得重新修葺一番,时间上有点赶,便请人日夜赶工,白天晚上轮班做,今日刚好该张立上晚上这班。
说来也怪,盛世之中百姓有身处盛世的活法,乱世之中他们也有身处乱世的活法,颇有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味道,这张老爷明知大楚都要打进濮城来了,却还有心思忙着叫人盖房子,自己忙着娶老婆,可见心性绝非一般,估摸着是个人物。
谢屿大概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具体的位置还得好好找,这也并不困难,毕竟大半夜还在修房子的地方寥寥可数,所以谢屿找得丝毫不费劲。
张立自然也看见了湖阳城方向放出来的烟花,那是专程联络谢屿所放的,定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同谢屿商议或者交代,张立整颗心都紧绷起来。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帝女难为更新,第 92 章 第92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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