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一声身子不适后,便回了落安居。
回了院子的拾五,闹着脾气似的对着院中摆的桩子拳打脚踢。
躺在摇椅上的苏烟儿,捧着小故事本看得津津有味,对拾五的发泄宛若未见。
沉不住气的拾五跑来苏烟儿身侧,声音全是不满,“姑娘为什么要忍了那颜玉慈?”
“我还等着她给我置办嫁妆嫁人呢。”苏烟儿晃了晃摇椅,笑着看了拾五一眼。
拾五拍了拍手上的灰,抓了小几上的果子放入口里,“姑娘可不像是......”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苏烟儿放了故事本,面上没了表情,眸子却是直直地看着拾五。
拾五恍了神,愣了下后又是纯真地笑着吃了口果子,“拾五不惹姑娘不高兴了,以后姑娘说什么,拾五就做什么。”
苏烟儿听后又执起了故事本,“你找时间和颜玉慈说一声,我明日便去城外的光华寺给阿娘上香,让她备好马车。”
“好的姑娘。”拾五应声后,又跑回了桩子练着拳。
用过了早膳,苏韵芸正在颜玉慈的晴雅居给颜玉慈捏着肩膀。
拾五从院外推开了拦着的婢女,朝颜玉慈抬着下颌,“明日备马,光华寺”
也不等颜玉慈回应,拾五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苏韵芸见拾五这做派,手下不由得一顿,“这狗东西,脾气真是够臭。”
“有什么关系呢。”颜玉慈覆上苏韵芸捏在她肩上的手,挽了苏韵芸在身侧,“我还愁着怎么能跟了那苏烟儿去,没想......还真是多亏了这丫头。”
“阿娘为何要亲自去?”
“亲眼看着稳妥些。再说,这苏烟儿孤身一人,即便有那么些武力,可又掀得起什么浪?”
苏韵芸听了点点头,倚在颜玉慈身侧,“只要这一举成功,那苏烟儿便是没有了任何的翻身的机会了。”
“芸儿,你与那.....”
“阿娘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母女二人就像是看到了成功后的景色,笑声越来越大,晴雅居的下人们听了隐约传来的笑声皆是疑惑相望。
转眼月沉日升,苏烟儿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裙与苏十殷请安后便跟着颜玉慈上了马车。
也不知道是颜玉慈体贴苏烟儿,还是她与苏韵芸原本就不想与苏烟儿共乘,竟是为苏烟儿另备了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出了苏府,出了湘城。
光华寺本就是供湘城百姓礼佛的,离湘城倒是不远,一行人一路来倒是平安无事,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方到寺中,颜玉慈便似乎有些身体不适,一副舟车劳顿疲乏的样子,甚至在一进寺堂便差点跌了一跤。
在苏烟儿为母亲上了香,又与寺庙中的高僧一同念经祈福后,正要启程回城内,颜玉慈却晕倒在了庙中。
苏韵芸扶着颜玉慈,朝着寺中引路的僧人躬身,“师父,实在对不住,我阿娘身子不适,现在天色也渐暗,我们可能需要在寺中叨扰一夜。”
寺中常有高官来寺中礼佛,高官不惯长途跋涉,也为了方便,便备了众多小房以防天气不佳或香客不适时留用。
僧人对此见怪不怪,引了几人到了寮房。
“姑娘,这是寺中备的素食。”
拾五端了碗素面,放在苏烟儿面前的小几上。
正撑着下颌望着窗外圆月的苏烟儿,转了身见拾五又要出屋子,便问,“拾五,你的呢,你怎么不吃?”
“我见那做吃食的僧人有趣的很,我和他一起吃去。”拾五笑着也不等苏烟儿再问,便出了屋子关了门。
苏烟儿看着眼前这尚冒着热气洒了把小葱的粗面,手中的筷子执了又放下。
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夹了面放进嘴里。
苏烟儿刚放了筷子不久,拾五便回来了,慢悠悠地收着桌子。
“我有些累了,你帮我熄了蜡烛吧。”苏烟儿抚着额角,皱着眉上了床榻。
拾五定定地看着苏烟儿两眼后,吹了蜡烛端着碗筷出了寮房。
原在寺中一副倦态的颜玉慈,此时正站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见拾五进来,眼里泛着光地看了眼苏烟儿方向的墙,压低了声音朝拾五问道,“如何?”
拾五将只剩了小半面食的碗放到了屋内的小几上,嘴角轻蔑地示意颜玉慈看碗。
“母亲,那人应该也快到了,接下来就看......”苏韵芸的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耳朵贴于墙上,去听苏烟儿屋内的声响。
吱呀的一声,苏烟儿的屋子门被从外打开,一个人影进了屋子,被屋内弥漫的烛香呛得咳了一声。
挥了挥飘至眼前的薄烟,见床榻上的苏烟儿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上被里。
人影闪到床边,正要伸手去抓苏烟儿,却突然被直起了身子握了栀花发簪的苏烟儿,执着簪尖抵在了他的喉处。
感觉发簪就要破皮刺下,人影忙低声朝苏烟儿喊道,“烟儿,是我。”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苏烟儿垂下了顶在人影喉咙的手,却是有些疑惑。
当她看到那碗面的时候,她原以为是毒。可再闻到那香的时候,她才猜到颜玉慈用的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敖沂?
“我是来救你的。”敖沂沉着声音,手穿过已有些昏沉的苏烟儿臂间,就欲拉起,“苏韵芸来找过我,说要我帮她,我假意应下了。真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竟然也能想出这么阴毒的招数。”
异样的感觉越来越重的苏烟儿,抬手推了敖沂,有些着急,“敖沂,你先回去帮我找太子,让他骑马来,快!”
敖沂拉着苏烟儿的手停顿,眼里闪过紧张和迟疑,那有些莫名的异红在他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声音带了丝期盼甚至是哀求,“我们先回府去可好?”
“不行,这出戏还没结束。”微微喘着气的苏烟儿,稍哑了声音,“敖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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