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采、张溥二人迎着众人炙热的目光高坐,崇祯故意未同行,找到一处便落了座。
张溥见状开始首秀,声泪俱下道:“朝野之上,阉党尚存、拒才子于门外,揽庸才入内廷。
不能明君、无法泽民,百姓皆苦不堪言,我等学子当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
今日乾度斗胆邀请吴中十几社才子前来成立一社,曰复社。
主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行,来挽救朝野,挽救天下的黎民百姓,望诸位全然思索。”
场上众人开始讨论,无非是认同复社,不过是确定宗旨耳。
环顾四周,崇祯居然见到意想不到之人,这人便是朱舜水,当即来到其旁。
朱舜水还与人交谈,相互揣摩张溥之意,见身旁来一人,感觉甚为熟悉,却不识。
商谈甚好之时,忽听道:“舜水,近日可好。”
朱舜水大惊失色,这声音他怎会不识得,乃他救命恩人,崇祯皇帝是也。
听着便向崇祯行礼,被崇祯眼神制止,一旁的同伴见事怪异,连问道:“舜水,怎么回事?”
怕露馅,崇祯率先开口道:“我乃孙公五子,与朱兄故旧,久久未见朱兄甚为激动。”
那人一听道:“原是孙公子嗣,仰慕仰慕。”
听惯拍马屁,崇祯笑着道:“年兄,久仰久仰。”
朱舜水附耳道:“陛下怎会到此,还隐瞒身份?”
面色笑意的崇祯道:“是二张邀我前来,言吴中多才子,好鼓弄诗文,让我熟络一番。”
皱起眉头的朱舜水心道:“皇帝果真放浪不羁,放纵不羁,游戏人间。”
见众位才子,崇祯琢磨着看看里面有无大鱼,便让朱舜水介绍一番。
朱舜水抬手往右便道:“陛下,右坐者乃为云间几社诸子,年长沉稳夏允彝、年少成名陈子龙;
高挑轻语徐孚远、厚实大方周立勋、善谈黑面彭宾、白面书生杜麟徵、放荡不羁李雯。
左席而坐乃为应社诸子、铮铮铁骨杨廷枢、不失风范杨彝、一言中的顾梦麟、无的放矢朱隗、轻佻吴昌时。
听朱舜水一一到来,才子之多,但崇祯独爱陈子龙一人。
复社之中当以陈文龙特出之才情文章与铮铮之民族气节最为出众。
言论结束,张采却是走到崇祯,对着众人说道:“此乃孙高阳五子太初!”
闻崇祯乃孙公子嗣,众人也无怠慢之意,纷纷起身与崇祯相交。
对于大明未来的栋梁之材,崇祯亦是会心一笑,来往不惧,但内心暗道:“死狗,王老头,怎么还不到!”
张溥突然说道:“既然复社已立,无领袖不可,无知事不行,望诸位举荐一番,谁能担当重任!”m.bïmïġë.nët
沉稳、高大的夏允彝站起说道:“乾度与受先名声在外,当为复社领袖!”
高瘦的杨廷枢也附和道:“去岁,乾度与受先将阉党顾秉谦赶下野,实乃一大功,当为领袖。”
其他的才子皆是应声附和,崇祯望着被蒙在鼓里的才子们心中叹息。
若是知晓以后之路,当后悔认同张溥为首是瞻,如今倒也是该救则救。
经众人认定,张采、张溥为复社领袖,杨廷枢、夏允彝等为知事。
当被众人推崇为领袖的张溥,心中得到极大的满足感,他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实施,场下之人将为他的肱股之臣,得力臂膀。
正当张溥沉浸其中,一阵怒喊声道:“来人,将这群不法之徒,全然锁去。”
闻声而望之,见一队精悍士卒手持弓弩、长枪围住场上诸多学子。
从士卒走出一人,张溥认识,之人便是江南文坛领袖之一的周延儒。
周延儒毫不废话道:“本府收到密信,言尹山之上,有白莲教余孽聚会,望诸位不要跟本府作对,否则刀剑无眼!”
一旁的张采却是道:“周大人,可否搞错,我等皆是大明学子,岂会与白莲有所勾结。”
脸色阴沉的周延儒道:“张采,你想违抗本府之命?尔等要试试宝剑锋利否?”
士卒皆一步一步往前,诸多学子也只能看向张溥,毕竟他乃主事之人。
张溥见状,若是处置不当,他这个复社领袖,还能有何作为!
当即下来说道:“周延儒,子虚乌有的密信,言我等与白莲勾结,怕是心中有鬼吧!”
见张溥不识抬举,周延儒怒道:“有趣,有趣,张溥既然愿意出头,来人锁了他。”
忽有几学子躁乱起来,以身试刀,一个士卒暴起,一枪捅在闹事的才子的腿上,才子惨叫一声,引来众人围观。
众人纷纷暴怒不已,皆怒骂周延儒。
眼看再度发生暴乱,一队队的士卒挥动长刀镇压起来,除过文武双全之人堪堪躲过外,其余人皆在地上呻吟,他们身负功名,却被一帮丘八打得满地找牙。
张溥不由得心惊,周延儒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居然对吴中才子下重手,若是吴中大族联合,整个东林党怕都要伤筋动骨。
朱舜水显然懵了,被崇祯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坐下。
周延儒望着一众痛哼的学子,说道:“真是不识好歹,真当本府是吃素的,来人将人悉数绑了去。”
张溥、张采二人认清眼下局势,也只好束手就擒,他们相信会有大佬将他们救去,也会有学子为他等喊冤。
一个又一个才子被押走,朱舜水望着被绑的崇祯,心中惊诧道:“堂堂九五至尊,大明的天子,竟束手就擒,被押往大牢,当真无隐秘?”
崇祯踏上行舟,一旁的王承恩跪着道:“皇爷,让您受委屈了!”
被解开锁链的崇祯,不由得道:“王伴伴,出手不慢啊!”
得了赞许的王承恩道:“皇爷,都在您运筹帷幄之中。”
心中怒火的崇祯道:“好了,王伴伴,给周延儒留下一道旨意,若是有儒生闹事,免了他等功名,不得参加科举,尽数抓起。
再一道旨意送与魏忠贤,若有朝中大臣相救,便让魏忠贤去一趟,看看都是哪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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