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殿内,鹤白正在办公,浏览着群鬼的花名册,这时,一个鬼差缓缓地走进来,客气地躬身行礼。
“白大人。”
鹤白的眸子一凛,凤眸微抬,漫不经心地瞟了那人一眼。
孟丰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地府向来没有收留异魂的规矩,您将那丫头藏在无常殿内,实在是有失规矩。”
鹤白面上淡然,好看的眸子满是漫不经心。
“大人对公事倒是不怎么上心,怎么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
孟丰语噎,原本恭敬的眸子迅速闪过一抹阴狠。本是温馨地提醒他一下,谁知他倒是拐着弯指责他办事效率低。
孟丰与黑白无常的职位不相上下,平日里在地府勾心斗角倒是积极,纯属搅屎棍一根。
“大人若是觉得不妥,大可向阎王请示。”m.bïmïġë.nët
孟丰脸色又黑了几分。
鹤白愿意来黄泉当鬼差也算是赏了阎王的脸了,去阎王那边告状,恐怕官位不保的是他。
“无常殿向来冷清,不喜热闹,孟大人若没其他的公事,便滚吧。”
孟丰气的咬牙切齿,眸子都瞪出了血丝。
这不是明显骂他爱挑事儿么!
他业绩虽比不上他,但好歹也是阎王身边的红人!要不是有他在阎王后面拍马屁,他的名声能这么好么?
“鹤白,你……”
砰——
花名册被鹤白摔在地上,他此刻挂着一抹阴笑。
自从他来地府当差之时,那老狐狸就处处跟他作对,平日里到人间出差,连几只鬼都抓不回来,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原本也不想跟他计较,可他管公事也就算了,还要管自己的私事,厌烦至极!
“请大人滚吧。”
鹤白眸色一沉,冷冷地收回了目光。
鬼差也知道鹤白不是好惹的货色,只能咬牙切齿,甩袖离去。
茶杯被鹤白捏在手里,他腕上青筋暴起,突然将那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烦。”
一阵清脆的瓷碎声响起,门前一个玉立的身影突然止步。
苏棠儿偷偷地探出脑袋,正好跟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抬眸便望见了他眼底的一抹凶狠之意,她不禁颤了一下。不论以前闯了多大的祸,挨了鹤白多少罚,她都没见过鹤白如此阴狠过。
鹤白的眼神往门外探了探,眉心微微舒展,乌眸潋滟,与刚才凛冽的姿态完全不同。
方才他眸眼饱含阴狠之意,是她从没见过的神情。
“还不赶紧过来。”
鹤白放温和了声音。
少女提着裙摆颤颤的走到他面前,黝黑的眸子时不时观察他的神色。
“吓着了?”
鹤白温言道。
“没。”
没有才怪!
“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少女一脸乖巧,双手攥紧裙摆,低着头又沉默了一会儿。
她在地府也算是待了些时日,可似乎地府的鬼都不怎么待见她。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指尖轻轻地抚过她白皙的脸颊,哼笑了两声。
“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多几回又如何?”
苏棠儿嘴角微扬,像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他怀里,玩弄着垂在他肩上的发丝。
半夜,花影摇曳。
城墙外,站着一个玉立的身影。那身影猫着腰,迅速找了一处低洼的城墙,满意地点点头。
苏棠儿拍去手掌上的灰尘,使出吃奶的力气,爬上了城墙。
少女撇了撇嘴,眉眼弯弯,得意一笑。
正当她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却后悔了。
这么高……跳下去,还不摔断腿?
苏棠儿撑着小脸,做了一刻钟的心理准备。一个俊逸的身影突然站在月光下,映照出他俊朗的容颜。
他缓缓开了口,声音清冷。
“去哪了?“
鹤白凤眸微眯,侧着头看她。
一听到是鹤白的声音,苏棠儿赶紧捂住额头。
嘶——
还挺疼。
她方才,找玉佩去了。那块玉佩是鹤白送她的定情信物,上面精雕细刻着一只展翅的白鹤。
找的过程中,她突然被绊倒,摔了一跤,额头直直地撞在石头上。
苏棠儿可不想让鹤白知道,她丢了那枚玉佩。
“不下来,想在上面过夜?”
他挑眉,用一副老父亲的姿态看着她。
苏棠儿身子一颤,两只小手依旧捂住脑袋,像极了她夜不归宿时被她老爸抓包的场景。
“嗯?”
他黝黑的眸子正鄙夷地扫了她一眼。
“鹤……鹤白,我下不去……”
他唇角一勾,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突然,一股引力将她从围墙上揽了下来,她双腿刚触碰到地,突然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竟然撞在了他的胸膛上,直接被他揽入了滚烫的怀抱之中,一股专属于他的清香扑鼻而来。
原来,鬼是这个味道,还挺好闻。
他的指骨揣摩着她的发丝,刚要抚摸她的脸颊时,却发现她吃痛地“嘶”了一声。
他眸色一沉,白皙的骨指轻撩了她额边的碎发,一道血肉模糊的疤痕顿时映入眼帘。
他剑眉微皱,凤眸闪过一丝微光,不免有些心疼。
这小丫头还是那么莽莽撞撞。
他白皙的五指一抓,掌心顿时浮现出一团黑青色的雾,他的手掌轻轻地拂过她的额头,那条疤痕跟着那抹黑光瞬间消失了。
他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但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分明的指骨突然勾住一朵彼岸花,将它折断,簪在她的发髻上。
苏棠儿有些害怕,不敢抬眸看他。
两人沉默了半响,她才轻声道
“鹤白,我把玉佩弄丢了……”
“无妨。”
在鹤白看来,她这小笨蛋自己没走丢就不错了,什么东西都无关紧要。
鹤白牵着她的手心,缓缓地进了屋。他掌心的温度不冷也不热,是那种恰好的温度。
苏棠儿听别的鬼差在私底下悄悄地议论过鹤白,说离他几丈开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寒气,比他们这些常年在地府生活的鬼还要冷。可从她第一次触碰到鹤白开始,他的身体就是温的。
地府的白天,苏棠儿还在呼呼大睡。
鹤白也理解,毕竟地府与人间不同,人间的黑夜是地府的白天,所以她睡觉也正常。而且她睡着了他更放心些,怕他出差的时候,这小丫头又惹上什么麻烦事就坏了。
彼岸花海是地府里唯一的风景,红色也是地府唯一的颜色。
一阵利风吹过,一只仙鹤突然飞入了黄泉。那只仙鹤摇身一变,竟然幻化出一个女子模样,女子唇红齿白,面容清秀。
“参见太子。”
鹤白搁下笔,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什么事儿?”
他清冷的嗓音,说不出的动人。
那女子秀眉一敛,开口道
“王上说您还要在地府待些时日才能回南阳宫。”
“知道了。”
鹤白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却足以让那女子面红耳赤。
南阳宫是羽族人的宫殿,鹤白是奉了他父王的命令来冥界历练。
三年前,他的父亲羽王跟阎王打了个招呼,让他来冥界锻炼,阎王一听羽族太子要来冥界历练,也不知是喜是悲。
他早就听闻鹤亭的儿子鹤白年少时已游遍了三界,不论是魔界还是妖界还是神界他都留下了个好名声。这次到了他的冥界,倒是往他脸上贴了不少金。正当阎王要封他一个高位的官爵时被他拒绝了。
鹤白恭敬地行了个礼:“无常小官,足矣。”
于是他在冥界待了三年之久,这三年以来,他勾魂无数,在冥界也有了个不错的名声。但这三年来,他在地府的生活却是索然无味的,就算到人间出差,看到的也是人间的黑夜,与地府相差不大。
直到苏棠儿的出现,他的生活才逐渐有了色彩,少女虽然总是闯祸,但也给他带来不少乐趣。
苏棠儿回地府的第二天,便被送去上了冥堂。在冥界长期居住不轮回的亡魂几乎都在冥堂上学,特别是年少时期的亡魂,只要在地府停留超过一日,便被送往冥堂。
苏棠儿已经死了好几回了,上冥堂的流程她早就熟透了。
次日一大早,鹤白又一如既往地穿着他那身无常白袍,准备去勾魂。
苏棠儿翻了个身,也跟着起床更衣。苏棠儿坐在铜镜面前,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首饰和胭脂。只见那些物品都摆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位子都没挪。
鹤白见她呆愣了一会儿,拿起木梳准备给她梳了梳头发。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一直垂到细腰处。
“鹤白,我自己来吧。”
鹤白却不以为然,又拿起了铜镜旁的胭脂,指尖一点,落在她的樱唇上。
估计是太久没见的原因,苏棠儿身子突然一僵。
鹤白却从容不迫,在那她唇瓣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个吻来。
苏棠儿僵住了。
这时,鬼婢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早膳。
“鹤白……先用早膳吧,我都饿了。”
没等鹤白开口,苏棠儿赶紧起身,蹦蹦跳跳地跑到饭桌旁。
桌上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精致的糕点。
“鹤白,这是人间的东西,你怎么弄来的?”
苏棠儿没记错的话,他们地府是不用吃东西的,而且人间的东西也很难拿进地府来。
鹤白轻笑,在她对面落座。
“吃吧,一会儿要上学。”
人间的食材对于鹤白来说不难拿进来,但就是厨子难找,所以他去人间拷魂的时候,专门拷了个厨婆回来,花重金让她在无常殿待着。
“待会直接去学堂就好了。”他都给她打点好了。
苏棠儿咽下一口芙蓉糕,小鸡啄木般点了点头。
冥堂的一群小鬼早早就听到苏棠儿又回来了,特地起了一大早,准备看她的笑话。
她用了那么多张复活卡,最后还不是滚回了地府?
苏棠儿踩着点进的学堂,她一进门便看见鬼夫子在讲台上等着她。
“夫子好。”
苏棠儿打了声招呼便朝着那个最旮旯的位置走去,但鬼夫子却制止了她:
“苏小姐,你的位置在这里。”
鬼夫子指了指中间的位置。
众小鬼傻眼了。
以前这草包上学夫子对她意见可是很大的,自从知道了白大人是她未过门的未婚夫以后,他的态度就开始变了。
“我喜欢坐后面。”
苏棠儿抬起眸子,一脸认真地指了指最后排的位置。
鬼夫子急得跺脚:“这怎么行呢……”要是让白大人知道,他的鬼头可就不保了!
鬼夫子欲言又止,正想开口的时候苏棠儿已经在后排的位置坐好了。
罢了,只要她开心问题应该不大……
苏棠儿以为鬼夫子会像以前那样对她爱搭不理,于是她趴在课桌上睡了一早上。她也奇怪,那些小鬼怎么不像以前那样捉弄她了。
苏棠儿睡饱了以后,揉了揉眼睛,起身就要回家,刚一睁眼,差点被吓死。
鬼夫子正拿着扇子在一旁笑盈盈地给她扇扇子!
苏棠儿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也没做错啥事呀!为何他们都那么反常,以前她进学堂都会有一群小鬼带头骂她草包的,而且夫子还经常加入那些小鬼的阵营,一同骂她是块朽木,还骂她烂泥扶不上墙。如今怎么怪怪的,进学堂大家也安静了不少,有小鬼从她面前经过都是恭恭敬敬的。
“苏姑娘,醒了?热不热?睡得可安稳?”
鬼夫子笑意盈盈,脸上的汗珠顺着皱纹滴了下来,但还是在一旁帮她卖力地扇扇子。
“夫子……是棠儿做错什么了吗?”
鬼夫子脸色一变,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那为何……”
“姑娘是要回无常殿吗?老夫已经准备好了车轿,现在就可以送姑娘回去。”
鬼夫子可不敢怠慢了她,毕竟这白大人吩咐过了,打不得也骂不得,他只希望她能别再给学堂惹出什么事才好。
苏棠儿也不知道为何夫子和其他人对她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大,但还是坐上了夫子给她准备的轿子,回到了无常殿。
鹤白一身白袍,和黑无常对坐在院内的亭子里。
鹤白端起了一杯茶,斟酌了几下,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的黑无常轻笑:“老白,味道如何?”
“还好。”
鹤白放下杯子,远远地望见远处那抹娇小的身影。
黑无常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也看见了躲在门外偷看他们的苏棠儿,站起身,识趣地道:“那我就先回了,黄泉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老黑,你要不要搬回无常殿住?”
鹤白起身,眸子一凛。
黑无常笑了笑:“不必,黄泉那边我住的也习惯,况且……”黑无常扫了门后的那个小脑袋,苏棠儿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无常殿虽然大,分有好几个大殿,但自从那丫头来了以后,鹤白对那丫头比对自己还上心,每当看到老白和那丫头呆在一起,他心里想压了块石头似的,眼不见心不烦,他这段时日搬出去,等那丫头回去历劫,他再搬回来,也好成全了他们过二人世界。
“那便不送了。”
黑无常起身,往门口走去。
苏棠儿又探了脑袋出来,正好迎上黑无常的目光。
“哈喽……黑大哥,好久不见。”
苏棠儿举起小手,有些不自然地摆了摆。
黑无常黝黑的眸子挂着笑意,双手搭在后背,取笑道:“快进去吧,别让鹤白等急了。”
话毕,他悠然地走出门,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还不过来?”
鹤白又拿出个杯子,倒了杯茶水。
苏棠儿提着裙摆,蹦蹦跳跳跑到他旁边,仰起头笑道:“黑大哥又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鹤白将倒好的茶水递到她嘴边,一双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尝尝。”
苏棠儿毫不犹豫地抿了一大口,结果差点喷了出来。她皱着眉头将嘴里的茶水吞进了肚子里,又呛了两声,蹙眉道:“不好喝。”
“你可知这是什么茶?”
苏棠儿接过他手上递的茶杯,仔细地嗅了嗅,还是不知道什么茶。
“你刚才差点把一百两银子给吐了。”
鹤白哼笑了两声,指尖划过她的嘴角,替她擦了擦残留的茶水。
“什么茶这么贵?”
“龙风茶。”
“没听过。”
鹤白眼眸微亮,问道:
“今日去冥堂,可还适应?”
苏棠儿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又摇摇头。
没人骂她草包,她有些不适应。
“嗯?”
鹤白的指尖抚过她的发丝,正温情地望着她。
“还好吧。”
“鹤白,今天吃什么?”
鹤白起身,牵起她的小手,走进了殿内。
只见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苏棠儿目瞪口呆,竖起食指仔细地数了数,竟然有十五道菜!
他养猪呢!
“鹤白,我吃不了这么多……”
鹤白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所以我都让厨子都做了一样。”
鹤白拿出琉璃碗,用筷子分别夹了些,递到她面前。
苏棠儿哪管那么多,接过琉璃碗就抄起筷子开始炫。
他之前还担心她会不适应,看样子是他想多了。
“见过白大人。”
屋内,鹤白正慵懒地坐在主位上,抬头掀了掀眼帘。
“夫子不必多礼。”
鬼夫子落座了以后冷汗直冒,他一边擦拭着鬓角的汗珠一边又在底下察言观色。
“近日,那丫头可有惹出什么大事?”
“苏姑娘……表现良好,并没闹事。”鬼夫子恭敬道。就算惹了什么事儿,他也没这个胆量说。
“她若是不听话,还请夫子多多管教才是。”
鹤白漫不经心地话语,却如同针刺般扎进鬼夫子的耳朵里。管教她?不能打不能骂,如何管教?
“是……是是是。”
鬼夫子两手颤颤,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他表情冷淡,又清冷地道:“课堂上她没睡觉吧?”
鬼夫子顿了顿,两只手不断摩擦着,不知如何回答。
鹤白见状,就知道了答案。
“苏姑娘……她睡觉也挺好,安静!”
鬼夫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圆道:“白大人,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苏姑娘聪慧过人,可能是学得太晚睡眠不佳……”
“我知道了。”
鹤白不带温度的话语让鬼夫子更慌了,他只好起身俯首:“那……老夫告退了。”
苏棠儿有像翩翩蝴蝶一般穿梭在彼岸花海中,她追着隔壁三娘子的小花狗,跑累了又坐在忘川河岸。
她的小手一伸,便折下一朵曼珠沙华,将它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下,洒进了忘川河中,河水缓缓地将彼岸花瓣载走了。
小花狗趴在她旁边,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苏棠儿边扯下花瓣嘴里边念道:“待在地府,回人间历劫,待在地府……”
她扯下最后一片花瓣,苦着脸嘟囔道:“为什么是去人间历劫!”
苏棠儿有些不服地起身,又抓过河岸边的几株曼珠沙华又开始数了,可无论数多少次都是同一个结果,那便是回人间历劫。
她不想回,那里没有她认识的人。她每次一重生,都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她嗝屁那么快也是有理由的。
搞不懂孟婆弄的什么破规矩,偏要喝孟婆汤才可以重生,这跟轮回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确定她是个人,若是轮回,黑无常肯定会教唆孟婆让她下辈子成为一头猪!
苏棠儿坐累了,起身,回无常殿。
一进门,鹤白就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正襟危坐,见她进来,他漫不经心地将花名册放下,淡然道:“在学堂可学到了什么东西?”
苏棠儿一愣,挠了挠头,缓缓地走到他桌旁。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又要挨鹤白的戒尺了,她拳头不由得攥了攥,虽然不服气,但她也拗不过鹤白。
她这哪是跟他处对象,分明就是新认了一个老爹!
鹤白拿出几张宣纸,又拿起毛笔,沾了沾墨。
“字练得怎么样了,来,写给我看看。”
苏棠儿手心冷汗直冒,一听到要写毛笔字,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鹤白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苏棠儿接过毛笔,顿了顿笔,一手撩起袖子,有模有样地在宣纸上摆弄。
宣纸上淋漓着肆意的墨汁,映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字。
鹤白勾起唇角笑了笑,平时字写得不怎么样,但写他名字的时候却写的很利落。
苏棠儿得意一笑,这可是她写的最得意的两个字,应该能过了吧。
鹤白轻笑:“写我名字写得这么溜?”
“那可不。”
苏棠儿仰起头,对着鹤白傻笑:“我练了好久呢。”
鹤白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顺势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他两手撑着她的脑袋,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瓣,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块,他的手抚过她的细腰,修长的骨指慢慢往上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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