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有这样的内容，你不如就直接跳过吧，”二皇子面无表情，右手的食指却下意识地敲起桌面，“这里毕竟还有小孩子——”
“有什么关系，老七他又听不懂，”距离成年礼还有5年的六皇子说，“不信你问他？”
七皇子发出了“啊吧”的声音。旁边的侍女赶紧扶住他的奶嘴，为他擦掉一串晶亮的口水。
二皇子皱了下眉头。
也许这位殿下并不相信……但维斯肯特本人绝对是最想跳过这一段的那一个。
不管是现在，还是当时。
那一下午四节课的时间里，他的羞耻心一次次地鼓动他——算了算了，把那个不堪入目的APP删了算了；但他的正义感又一次次按住他拖动图标的手——不可以，为了那些女孩子，不可以在这里放弃！
……对，羞耻心算什么？为了那些女孩子也要坚持下去！
维斯肯特又看了一眼chatchat——没有收到新信息。
当前时间是傍晚4点，高二难得一见的活动课时间。温铭又领着他跑来高三楼下的小花园——名义上是召开战略会议，但维斯肯特觉得，她是来检查张圆圆干活的。
“那个人不会已经把你删了吧？”张圆圆说，“你当时应该把账号密码也告诉我，然后我用电脑端，你用手机端，我们俩同时登陆——那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能追踪他的所在地。”
……同时登陆？就是说张圆圆也能看到自己和kido的聊天？
那还得了！维斯肯特果断地摇了一下头。
“你还是把账号给他吧，不然就白忙了。”温铭说。
维斯肯特犹豫了一下，缓慢又不情愿地点头。
“他一下午没上线过，头像都是灰的，”维斯肯特说，“但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跑了，或者把我删了……可能是真的没时间。”
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现在有事”，然后在预备铃响起的瞬间下线了。
“你那么肯定？”温铭看他，“你已经和他混熟了？”
维斯肯特犹豫了一下，缓慢又艰难地点头。
“他说……他认同我的想法。”他补充道。
（两人对“胸部”及其他部位的看法初步达成一致。）
“你的什么想法？”张圆圆凑了过来，“讲来听听？”
维斯肯特红着脸，抿紧嘴，缓慢又果断地摇头。
“行吧，”温铭说，“不扯了，我们来整理一下目前的情报。”
她在花园石桌上摊开笔记本，笔尖“唰唰”在纸上划过。
已知“kido”账号的使用者即是论坛照片的发布者——但不能确定账号背后是团队还是个人。
已知“kido”发布的照片主体大多是本校女生——不管账号属于团队还是个人，至少这些照片的拍摄者，应该就在校内。
这也是让维斯肯特感觉有些奇怪的地方：上学路上，放学路上；上课时间，下课时间；午餐的食堂，活动的操场……这所学校的范围之内，几乎没有那个人拍不了的场景，也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不同年段不同班级的教室他都来去自如，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生了什么事他了如指掌——且不说镜头装在哪儿，但连“早上有穿着短裙骑自行车的女生迟到了”这种随机事件，他都能及时抓拍到。
“如果这是个人的单独活动，那我猜，对方多半是老师，”温铭说，“学生的校内时间没有那么自由，而且会被局限在某个特定班级的时间表内——下午有实验课的学生，不可能拍到当天操场上的情况。”
“也不一定吧，光是从照片内容来推断活动时间，太片面了，”张圆圆说，“我可以今天拍这个，明天拍那个，然后把照片攒一攒，找个日子一次性发出来啊。再说了，你摸摸自己良心，只要你打定主意，下午的实验课，能耽误到你去操场溜达？”
温铭“哼”了一声。
（……哼。）
“他发的照片挺多的，频率也不低，”维斯肯特说，“我昨天粗略数了数，他差不多一周一个帖子，每次都是十几张的套图——”
张圆圆吹了下口哨：“这么高产？”
“如果不是比较空闲的老师，那就是分工合作的团队，”温铭说，“拍照的管拍照，后期的管后期，上传的管上传……如果是这种情况，你加的那个kido，可能只是管理论坛账号的人的小号。”
她说这话的时候，维斯肯特看到她挠了挠手腕；腕口的那个红点已经被挠起一个小包。维斯肯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旁边——灌木丛上盘旋着几只蚊子，正在有气无力地“嗡嗡嗡”。
天气转凉了，夏虫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在这样的小花园里苟活，伺机冲出来吃这辈子最后一顿饭。
“我有个想法，只是实行起来……可能稍微有些难度，”温铭说，“既然顾怿你和他套上话了，不如我们向他下单——就算是多人团队，能够管理发布账号的，一定也是核心成员。”
维斯肯特点点头：“然后呢？下什么单？”
“向他提出要求，让他为我们提供符合要求的照片——当然，是有偿的，”温铭说，“举个例子，你想要他为你拍穿着彩虹小马T恤的女生在操场上打滚的照片——只是举个例子，你不要急——你愿意花钱购买，希望他能尽快提供。”
“然后你自己穿着彩虹小马T去操场上打滚，故意引对方来拍，看看是个什么人物，再把他当场擒拿？”张圆圆说，“刚刚下完单就出现符合要求的目标，这也太刻意了吧？这不是钓鱼，这是《猫和老鼠》里的老鼠夹子，上面还写着‘onlyforJerry’。”
“我觉得没问题啊，”维斯肯特说，“如果目标只有一个，那确实……有点奇怪，但如果打滚的彩虹小马不止一个，在不同的地方都有彩虹小马——这看上去就没有那么特意了，只不过正好有人这么干而已。”
“那我们还得保证他拍到的那个彩虹小马正好是我们的人？”张圆圆说。
“就是这个意思，”温铭说，“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考虑下单的条件——不能满大街都是，也不能太奇怪太冷门，一看就是个老鼠夹子。”
维斯肯特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你说的难度就是指这个吧？确实不太容易。”
然而温铭朝他看了过来。
并且露出了十分少见的笑容。
“不是的”，她说，“我说的‘有些难度’是指……你愿不愿意穿女装？”
六皇子叼着鱿鱼脚笑了。
五皇子也笑了。
四三二一都笑了，公主们也是。
连七皇子也“啊吧”地笑了出来。
“那你愿意吗？”六皇子说。
维斯肯特吸了一口气。
“我——愿意为了大义做出一定程度的牺牲。”从第二个字开始说得飞快。
“那穿了什么呀？说说说说？”七公主暂时放下给娃娃梳头的要务，凑近桌前。
“我觉得维斯肯特应该很适合礼服长裙，”三公主摇着扇子笑嘻嘻地说，“他这么高，骨架又端正，穿露背的一定很漂亮。”
“那颜色要稍微深点的，”四公主说，“他脸可不白，粉红粉黄之类的，又显黑又土气。”
“也不一定要长裙啊，短裙我看也行。”
“不过上学不能穿礼服裙吧？所以最后穿的是南瓜裤？”
“头发呢？头发怎么办？”
……
公主们开始了一场穿搭游戏，在脑子里。
皇子们在围观这场穿搭游戏，在脑子里。
维斯肯特叹了口气，在脑子里。
他穿的衣服当然没有那么复杂那么华丽，更不可能是什么……什么南瓜裤。
温铭用眼神和脑门嘣威逼，又用一星期的午饭利诱，终于打动……不，打退维斯肯特的羞耻心，让他同意——穿一天的牛仔外套。
还有卫衣。
还有纱裙。
还有马丁靴。
可能还有长假发。
（所有服装需要自己购买，并不包括在“利诱”的范围之内。）
“你还要一个毛毛球发圈，”温铭说，“毛毛球发圈你见过的吧？就是毛茸茸的，乒乓球那么大——记得买橡皮粉的，这个是关键道具，一定要有。”
说着她皱了皱眉：“算了，发圈我给你买吧，你们直男分不清橡皮粉和樱桃粉的区别。”
是的，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最终定下的拍摄条件是——“想看阳光明媚的午后，穿着牛仔外套戴着毛球发圈的女孩子在操场上散步，她们的裙摆下露出的光洁的小腿”。
之所以要设定那么长的定语，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想看腿”的理由是——“万一拍到了无辜路人呢？”
而之所以需要动用维斯肯特，而不是真正的生理意义上的女生的理由是——“万一他们不止拍腿呢？”
交货时间也（单方面）决定了——下周一，和当前日期之间间隔一个周五，一个周六，一个周日。
“今天晚上你和他联系一下，同时把衣服准备好，礼拜天再来学校，”温铭说，“礼拜天人少，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容易确定目标。”
维斯肯特默然不语，缓缓点头。
“到时候我会和你穿一样的衣服，但你别跟我一起出门，”温铭又说，“我们分散行动，随时联系。”
维斯肯特默然不语，缓缓点头。毣洣阁
“……你别这么垂头丧气啊，”大概是看出他满脸的绝望和无助，温铭又说了两句，“就当做好事，为正义献身！”
维斯肯特默然不语，缓缓点头。
“到时候就你们两人？”张圆圆看看温铭，又看看维斯肯特。
“我本来也考虑让你穿裙子的，”温铭说，“但我觉得你的硬件条件……可能骗不到人。”
维斯肯特悄悄斜眼，认同地点头。
“可是到目前为止，都是我们单方面的设想，”张圆圆说，“如果对面直接来一句‘不接’，那怎么办？”
“那就要看顾怿的了，”温铭说，“今天晚上再联系他一下，说什么也要让他答应下。”
“如果怎么也不答应呢？”
“就算对方不答应，顾怿和他软磨硬泡的那点时间，你也应该找到他的地址了吧？”温铭说，“做好两手准备。”
说着，她突然朝前伸出手，“啪”地一拍，再松开的时候，掌心里多了一小滩血。
“这里蚊子也太多了，尽在咬我，”温铭皱着眉头说，“今天就这样吧，散会。”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在地球求学的日子更新，第 21 章 有些难度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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