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极站在院之口,端正的五官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他抬起手来,嗓音中正地说道: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来此,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周无极朗笑着走下台阶,看都没看一眼在一旁行礼的周渊。
他大步流星地踩在红毯上行走,官员们站在两侧,都是眼神恭敬。
周无极心情愉悦,父皇对他的态度如何,他不清楚,但是眼下来这里参加他宴会的大臣们对他都十分恭敬。
周渊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这让他十分愉悦!
院中角落,有负责清扫垃圾的家眷见状,眼神发亮地感慨道:
“殿下驻守边关六年,这座府邸,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另一个家丁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
“可不是嘛,殿下回来之前,即便是娘娘大寿都不见这么多人来庆贺,人都跑三皇子和四皇子那去了,哪有人想着我们,还是殿下英明神武啊!”
周无极走到高台上的主位,听着下方自家下人的议论声,心中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宴会开始!”
高台之上,打扮成了管家模样的精壮将士敲锣打鼓,随后院子四面的门洞间,便如流水一般走出了无数手托菜肴,身姿曼妙的轻纱女子,依次将菜放到院中的桌子上,井然有序。
周无极坐在主位,笑呵呵地对着众人说道:“时间匆忙,来不及准备,希望各位大人今天能够吃得开心。”
李早走到了院子最后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当然不会选择最中心的坐席,因为那里的坐席都是有数量的。
两排长桌排下,充其量也就能坐下四十人,而能坐下的定然都是那些官职极高的大臣,或是极有身份的贵人们,并且他们每个人坐在的位置,定然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而其余的的座位就没有那么讲究了,主次不分,且都在院子的角落,方便他们这些代表某位大人前来庆贺,或是一些官职没有那么高的小官落座,不分高低。
周渊孤零零地站在院子口,望着红毯上方,那距离主位极近的位置,犹豫了一下,随后便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
“兄长。”
周渊拱手,安然落座。
周无极架着菜,并没有理会周渊,而周渊也是如察觉不到般,那起筷子便开始吃菜,山珍海味鸡鸭鱼肉白菜豆腐,每一样都尝了一遍,可谓是风卷残云。
其他大臣看着不停夹筷,短短时间就吃下了一大碗米饭的周渊,暗地里眼神交汇,皆是有几分愕然。
“你还真把这当成你自己家了?”周无极眼神阴翳,心中有些不满,但脸上还是呵呵笑道,“看来贤弟这些天还真是在闭关,都没时间吃饭吗。”
这是在嘲讽周渊没吃过饭。
周渊放下筷子,优雅地夹起一块足有巴掌大的,鲜嫩肥美的鱼肉,而后送入口中,一口吞下。
“好吃!”
“不愧是太子府选用的食材,简直比我在淮河一带吃的鲈鱼还要正宗!”
周渊一边咀嚼一边笑着说道,直接无视掉了周无极的问题。
接连的进攻都被化解,周无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针对的也不好太明显,于是便也学着周渊夹起了一块鲈鱼放入口中。
“贤弟的品味确实不错。”
“长兄谬赞。”
周渊淡淡回应道,接着继续开吃。
其实今天的这场宴会,他完全可以如四皇子或者其他皇子一般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掉,后续再见假惺惺地请罪便可。
但四皇子可以这样做,他周渊不行。
周渊眼神平静地扫过下方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大臣们,这其中有不少面孔都是朝会中给陛下上奏递折子的常客,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是肱骨之臣。
四皇子不来,是因为他早就依靠其母家在朝中培养出了自己的一波势力,只要自己经营好自己的便可,不用再去管其他人。
可他不行。他的母家给不到他任何的帮助,而且他早年韬光养晦,除了国师袁普没人知道他的天赋,所以即便这些年来屡次立下功劳,颇为得宠,但势力根基依旧孱弱。
像是坐在下方的一些大臣,他或多或少都抛出过些橄榄枝,但却很少有人接,原因可能就是不想这么早入这个局,都在权衡,都想等等。
所以他就更要抓住每一次展现自己的机会,让这些大臣们尽快下定决心。
根基这方面,大皇子跟他也有些相似,后者远离京城六年之久,虽然此时风光无限,但谁都清楚这些大臣们只是给了他表面的尊重而已,要想将之全都收拢成心腹还差得远。
所以周渊便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主院之外,许木静静坐在仓库间,默然冥想,他也听说了今天皇子只来了周渊一人,不来的原因很简单,但周渊为什么要来,稍微思考一下,便能想到。
这座府邸,是大皇子的地盘,其他皇子都不敢来,他却敢来,便已经让场间的大臣们刮目相看。
而周渊,若是能够化解掉大皇子的种种刁难,甚至转而能让大皇子出丑,那么今天皇家生日宴会,便就成了他展露智慧与手段,招揽群臣的最佳时机。
周无极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却无比自信,因为在他印象里,周渊还是那个乳臭未干,整天只会在课堂里开小差的笨弟弟。
“殿下府上这道三味青蟹做的可真是讲究,跟本官家乡酒楼中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红毯两侧,有位在朝中官职不低的文官笑呵呵地开口。
随后他站起身,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枚卷轴,对着高台上的大皇子说道:
“这是本官多年前收藏的一副水墨擒虎画,乃是唐大才子的真迹。”
“此画风格豪放,水墨潇洒,正所谓是,雕弓射虎,椰林屠龙,如此威武霸气的画,下官以为,给从边关凯旋归来的殿下您,最是合适。”
一位管事借过官员手中的画,随后一路小跑给高台上的周无极呈了上来。
“哈哈哈哈哈好,我定会好好珍藏李大人送的这幅画!”
周无极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脸颊都出现了几分羞红之色,他当中打开那副水墨擒虎画,反复观赏了即便,随后又大笑了数声,这才把画收起来。
其他官员见状,对视一眼,知道到了时间,也是开始纷纷献礼。
“这是本官从命人从命人从极北之地带回来的,一头域主阶段的北极雪熊的内丹,放在身边有镇定安神,驱散凶煞的奇效,特此献给殿下。”
“好好好,本皇子行军多年,长长会在睡梦中看见死去的将士,入眠变成了一件难事,您这件礼物,送的真是有心了!”
“殿下,这块灵石,是在海南一带挖掘出来的古化石,距朝中的大学士推断,至少已有三百二十万年的历史了。”
“好好好,这东西好,我平日里最喜欢收藏些稀奇古老的物件,林大人费心了。”
“殿下,这件灵器名为千面,您戴上了它之后,此物便可根据您神魂上的波动,自动呈现出您想要做出的表情,十分方便。”
“好好好,这东西好。”
“殿下……”
“好好好……”
“……”
一场漫长的送礼环节就此开始,场间一百多位来客,每一个人都是用心准备了寿礼,从古画文玩到奇珍异石武器符篆等,涵盖了住各个方面。
而在此过程中,周渊一直在默默看着,他在观看下方送礼的那些大臣,哪些是出于客气,而哪些是真心实意。
良久时间过去后,桌子上的菜都凉了,最后一人才堪堪送完。
“好好好这东西好,我最喜欢这个。”周无极声音沙哑地说着,脸上带着僵硬的笑,但实际上却看都没看一样那东西便直接收进了空间法袋里。
坐在台下的李早看着这一切,破天荒地觉得好笑,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个人逐一献礼,周无极自然吃不消。
“殿下,三皇子还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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