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冒顿的目光都在盯着蒙恬手中的斗篷，一言不发。
“李超，待他们离去，派人打扫战场，争取不落下一人，将他们的名牌带回去。你先回去吧，记住，这里的事情，除了我弟弟，谁也不能告诉，莫府人更不行。”
“......是。”李超的愤怒得不到发泄，整个人陷入一种很迷茫又彷徨的境地，有气无力地遵照蒙恬的安排上马向南离去。
蒙恬抱着手里的斗篷，也翻身上马，只是往西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冒顿，你能把他还给我，还算你有点良心。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本来我们不想对你们西北的大本营发起进攻，可我现在改变想法，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冒顿没回应，他知道蒙恬说话一向说到做到，而他现在就是明面上通知他，西北大本营的二十万匈奴兵，他是杀定了！
至于你是准备支援你自己的手足同胞，还是冷眼旁观那些要至你于死地的所谓亲人被秦军屠戮，你自己选吧。
蒙恬根本不在乎。
他现在就想把这满腔怒火发泄在引发这一切的那些罪魁祸首身上。
待蒙恬带着大军撤出匈奴营地后，冒顿也没有下达任何的指令，只是默默地回营帐里，独自一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蒙恬这一次无脑冲锋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也算是杀了匈奴军一个措手不及，在伤亡很小的情况下斩杀匈奴两三千人。
这样的战绩当然会让秦军欢欣鼓舞，后面赶来的步兵气氛很好，一路上有说有笑。
蒙家亲卫知道蒙恬现在的心情极其不好，想要返身到队伍后面呵斥他们，却被蒙恬拦住了。
“难得胜仗，士气不可丢。”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斗篷，接着说：“你如此拼命，也是想看到他们的笑容吧。”
待秦军回到军营，蒙恬下令，全军休息。有将领不解问道为何？难道东边的匈奴军不会攻来吗？
蒙恬只是淡淡地回应：“冒顿是枭雄，他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夜，蒙恬把他的亲卫也都赶出营帐，只剩下他和莫问天的残骸在内。
蒙恬呆滞地看着营帐中间的斗篷，脑中不自觉地自动播放着他和他之间只有一年多的交情，却如此让他难以忘怀的各种场景，尤其是回忆起莫问天到他家像个泼妇一样摔东西，不讲理地讹诈他钱财的事情，蒙恬还有些忍俊不禁，轻声笑两声之后，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大秦国尉，多长时间没有为一个人流泪了？
一夜无眠。
对于秦军和匈奴军来说，漫长的一夜就这样过去，旭日阳光洒向大地之时，依然对着斗篷发愣的蒙恬听到外面亲卫通报：“大帅，匈奴兵向东而去。”
这是冒顿的回答。
也证明，莫问天的谋划成功了。
就算中路军和西路军对匈奴大本营的攻击达不到歼灭的效果，至少将来匈奴内部也会鸡犬不宁！
“知道了。通知全军，待匈奴军消失在视线内，我们返回阴山。”
蒙恬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帐篷旁边，终于放下心里那些萦绕不去的负面情绪，恢复作为大军统帅的坚韧，苦笑着对地上的斗篷说：“你倒是一了百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他走到帐门前，准备出去洗漱一番，让自己从颓废的状态中清醒起来。可他刚掀开帐门，就听见一声很微弱的声音，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上一样，难听又渗人。。
蒙恬愣了一下，回头仔细听，又紧紧地盯着地上的披风。
他昨晚不是没有对莫问天的死亡产生过怀疑，毕竟一个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呼吸的“人”来说，怎么定义他的死亡？可是这都烧成碳了啊，四肢的断口骨头都已经脆成渣，想必连内脏都已经烤干了。
除非有什么作为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
结果他盯着那团斗篷看了一夜，所奢望的奇迹终究没有降临。
那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想得太多终于幻听了吗？
他看了地上的斗篷半天，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
蒙恬无奈地摇摇头，确定自己是一夜没睡出现不该有的幻觉，自嘲一下还是出去营帐洗漱去了。
北方深秋的水甚至还带着一些冰碴，一不小心就会刮到皮肤，疼痛难忍。还好蒙恬脸上干涸的血迹阻挡了一些伤害，不然他没有在战场上受伤，却会栽倒在这小小的冰片上。
军营里，所有的士兵都在收拾自己的行装，准备午时的撤离行动。蒙恬带着几个亲卫策马来到昨晚的那个高点，遥望着不远处匈奴军缓缓地向东撤离，而南边的战场上，双方数万士兵的残骸铺满大地，再往南一些，有数道黑烟升起，这对于早年就驰骋疆场的蒙恬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那是尸体燃烧的烟火。
想必是东路军李超他们正在打扫战场，就地处理那些命丧于此的大秦将士。
这就是战争。
好在他们就算埋骨于此，终归还有个姓名可以魂归故乡，总好过对面那些如野兽牲畜一样，同样横尸于此却直接成为尘土。
“去告诉李超，把匈奴兵的尸体也都处理掉，人死恩怨消，而且容易发生疫病。”
其中一个亲卫得令，不是那么太着急的往南边奔去。
蒙恬看着东去的匈奴军背影，偶然发现那个巨大的黑色烧痕，心里又是一阵唏嘘，也重新考虑着这场战事结束之后他该怎么对其他人解释。
这时从身后奔来一个亲卫，是看守营帐的士兵。
“大......大帅！”
“什么事这么惊慌失措的！”蒙恬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慌张的亲卫，他很少看到自己家的亲兵有这种表现，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营......营帐里.......斗篷......有声音！”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仗剑护山河更新，第431章 各奔东西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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