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乾阳在离开吴皓轩的住所时,被这位学长兼表兄塞了一堆“果汁”,足够他喝好几个月。
虽然有点疑虑,但他确实很需要它们,故此还是干脆地收下了。
自从醒来后,景乾阳一直记挂着被顾逸庭带走的南宫宇,可惜他和南宫宇的手机都在进入雪狼救世馆后被没收了,因此无法取得联络。
不过他知道,如果南宫宇已经平安无事,那他一定会回去教会——他们的家。
“太好了,乾阳你终于回来了!”
当景乾阳回到教会基地后,安琪拉马上紧紧拥抱他,语带哽咽。
“你和阿宇两天没有回家,而且完全联系不上,派人也找不到,我真的很担心你们遇到不测。”
“抱歉让你挂心了。”景乾阳很是过意不去,“阿宇回来了吗?”
“咦?阿宇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他还没回来耶。”安琪拉语气紧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景乾阳便告诉她这两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所以阿宇被那个……雪狼救世福音教带走了?”安琪拉脸色大变。
“是的。”景乾阳点头,双手紧握成拳,“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他救出来。”
“不,那个宗教太危险了,你不可以再跟他们有任何接触。”安琪拉赶紧阻止,“你千万要答应我,好吗?”
“你知道那个宗教的事吗?”
看到对方的态度焦虑得异乎寻常,景乾阳不由得感到好奇。
“那个宗教是最近才兴起的教派,我目前掌握的资料并不多,教会亦在密切调查当中。”安琪拉回答,“不过……关于雪狼的事,我曾经深入研究过,倒是颇了解。”
“那到底.....”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安琪拉低声打断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逸庭老师今天因病告假,由我来代课。”
通识科的代课老师说完后,安平高中二年班的教室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小顾又请假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上课,都差不多要放暑假了。”“说起来南宫宇也请病假很久了。”“他和小顾是在同一时间开始请假的吧?”
“你觉得南宫宇和小顾真的是生病了吗?”小惠低声问林若水。
“大概是吧?”林若水含糊其辞。
她偷偷地往后张望,景乾阳最近虽然没有上学,但是脸色却比以往黯淡,让她有点担心。
到了放学时间,景乾阳走向正在收拾书包的林若水。
“我有事情找你。”
闻言,林若水身旁的小惠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拍了拍林若水,用嘴型说了“加油”二字,之后便心情大好地离开教室参加剑道社的活动,让林若水哭笑不得。
景乾阳和林若水结伴放学后,没有像上次那样去速食店,而是去了一片四下无人、杂草蔓生的荒地。
“你姐最近怎样了?”景乾阳问林若水。
想起林若萱,林若水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影。
“自从那天后,她便没有回过家了。”
林若水低声回答。
“我打电话给姐姐,她说她住进了雪狼救世福音教的宿舍,她要成为雪狼的军队,为雪狼奉献生命,总之就是不肯回家。我去了找她好几次,但她都拒绝跟我见面……”
“你不该自己去的,那太危险了。”景乾阳轻皱眉头。
“说起来,南宫宇最近都没来上学,他……没事吧?”林若水忧心忡忡地问。
景乾阳沉默了一下,“他……被顾逸庭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自七岁起,景乾阳和南宫宇便形影不离,虽然两人时有吵架甚至打架,但都不曾分开过一天以上。
这段日子南宫宇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实在让景乾阳担忧不已,人亦变得憔悴。
接着景乾阳从书包拿出一把小巧的短管猎枪,说道:“我找你来,是想把这个给你。”
“嗯?给我是指……”
“你上次不是说过想要力量吗?”
闻言,林若水微微一凛。
“不过这把枪是教会的资产,我只是暂时借你,之后你要还我。”
林若水从景乾阳手上接过猎枪。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武器,想起这把枪曾经用来猎杀狼人、拯救市民,她便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有了这把枪,我说不定也能……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接着景乾阳便开始指导她猎枪的使用方法。
“这把枪我特别改造过,你用起来应该很顺手。喏,你这样拿着枪,两臂向前伸直……”
景乾阳稍微弯腰,扶着林若水帮她调整姿势,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
景乾阳再次在她身上闻到了那股甜美且诱惑的香气,但是现在还没天黑,因此他知道这并非吸血鬼的本能在作祟。
景乾阳觉得精神难以集中,于是暂停了动作,林若水微觉奇怪,并转过头去,刹那间两人的嘴唇不小心碰到。
两人都吓了一跳,并赶紧分开。
虽然唇瓣相触的时间不到一秒,但已足以使他们满脸通红,心跳如同擂鼓,滚烫的感觉从双唇蔓延到全身。
景乾阳定了定神,继续传授林若水各种枪械知识,但二人仍然处于心乱如麻的状态,教的人不专心,学的人也在分神,这场教学的成果恐怕有限。
在夕阳即将来临的荒地,少年少女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空气里氲氤着暧昧的粒子。
不知从哪里溜来的小黑猫,发出了低低的喵呜声。
林若水回到家后,刚才跟景乾阳相处时产生的甜蜜感觉马上烟消云散。
看着塞爆了门口信箱的催缴邮件,她发出了深深的叹息。这都是因为她姐姐早前借了高利贷,并且全数捐给雪狼救世福音教的缘故。
除了催缴信外,林若水还曾经收到财务公司的恐吓电话,家门还被泼红漆,平静的日常生活从此蒙上了恐惧的阴影。
林若水“咔嚓”一声打开家门后,发现家里有人,不由地一凛。
在昏暗的客厅里,一名二十余岁的女子正在整理杂物,身旁还有一只行李箱。
这名女子身材消瘦,面容枯槁,双颊和眼窝凹陷,整个人就像人干一样。
如果不仔细看,林若水差点就认不出这是她的姐姐,还以为是哪个擅闯民居的精神病患。
“你……回来了。”
“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林若萱用沙哑的声音说,“还有我跟房东退租了,押金我拿不回来,只能用来抵租,你还可以在这里住半年。”
林若水呆了呆,“你不住这里了?”
“我住在这里干么?”林若萱不屑地说,“我已经决心追随雪狼救世主,只要住在教会的宿舍就好。”
“求求你恢复清醒吧!”林若水喊道,“那个邪教榨干了你的钱,把你折磨成这副样子,还离间我们姐妹的关系,你迟早会被他们害死的!”
“别邪教、邪教的乱叫!”
林若萱愤怒地斥责。
“只要能让雪狼救世主和狼人图兰降临,钱算得上什么了?还有你早前骗我想入教,其实是带人去捣乱,这证明你是雪狼的敌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林若萱把物品收拾好后,正要拉着行李箱走向门口,却被林若水从后方紧紧抱住。
“自从爸妈离婚后,这世上便只剩下你对我好了。”林若水语带哽咽,“你是我最爱的人,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误入歧途。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变回那个正常的姐姐?”
林若萱先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接着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
“若水,你是个好妹妹,但我却不是个好姐姐。我一直以为要做好身为姐姐的榜样,但原来我错了。”
林若萱伸手抚摸妹妹的头发。
“不过现在再来补救还不算太迟。你跟我一起回去雪狼救世福音教,雪狼救世主是慈爱的,他必定会让你迷途知返。”
林若水还以为原本的姐姐回来了,但原来只是她的错觉。
“来吧,我们现在便去!”林若萱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以后不要上学了,教会有些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他们也没去上学,听牧师的教诲就够了。”
“不,你走火入魔了!”
林若水想挣开林若萱的手,却被她牢牢地钳制着。
“听话,姐姐会救你的!”
“你够了!”
“若水!”
两人争执之际,林若水用力甩开了林若萱的手,却控制不好力道,林若萱被她推倒,额角撞到了柜子。
“对不起!”
林若水赶紧道歉,正要把林若萱扶起来时,却看到她按着额头,一脸惊恐地后退。
“你……你不要碰我!”林若萱放声尖叫,“你居然攻击身为雪狼信徒的我,你……你果然是雪狼的敌人!”
“不,你误会了……”
林若萱站起来后匆忙拉过行李箱,加快脚步走向门口,仿佛林若水是危险的杀人犯,走迟一步便会被她杀死。
“姐姐!”林若水哭着恳求,“不要走……求求你了……”
林若萱最终还是离开了家门,再也没有回头看过妹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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