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急得大喊:
“是云梦牵!那夜的女子不是别人,就是云梦牵!”
话音落下,已经走出她视线的男子,忽然返身,再度出现在转角处。
此时此刻的云梦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嫉妒、去愤怒,心里只有一件事,活着!
所以见玄苍回来了,她知道她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急切道:
“玄苍哥哥,救我出去,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玄苍走回到她的牢门前,周身笼罩着冷冽的气息,从齿缝中迸出一个字:
“说。”
云梦蝶双手死死抓着栏杆,眼睛像要瞪出来:
“玄苍哥哥,只要我活着出去,一定全都告诉你。救我,救我!”
玄苍忽然冷笑一声:
“你也可以不说。”
说罢,他再度抬脚打算离开,好像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
若不是听到了云梦牵的名字,恐怕他根本就不会回来。
云梦蝶却不敢挑战他,连忙出声:
“说,我全都说。玄苍哥哥,只要我说出真相,你是不是就会救我出去了?”
云梦蝶眼中满是不确定和担忧,可玄苍却一语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云梦蝶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说不定玄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云梦牵而不是别人,会一高兴救她出去呢?
论起来,她这倒也算坏心办了件好事吧?
“那天晚上,是云梦牵大婚前的两夜,定南王的母妃宁妃恩赏她去芳华泉沐浴净身,小娘不愿看她风风光光地当上定南王妃,在身份上压我一头,便设下一计……”
云梦蝶说到这里,迟疑了半分,见玄苍如狼似虎一般地盯着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继续道,
“迷雾山上有两处温泉,一处是位于下端的解忧泉,此泉无论官宦商贾皆有资格沐浴,而位于上端的芳华泉,则是皇家温泉,非皇族人等不得入内。小娘要设计牵牵,自然不敢在芳华泉,于是便叫人买通了解忧泉的值守,把解忧泉的牌匾换成了芳华泉,待牵牵入内之后,再换回解忧泉,就此骗过了牵牵。所以她从未去过芳华泉,去的只是解忧泉。”
“小娘叫人在解忧泉里加入大量的娱欢散,原是想着让车夫刘大玷污了牵牵,世人皆知定南王有洁癖,非处子之身不碰,如果牵牵的身子毁了,哪怕她再倾国倾城,定南王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可惜在刘大之前,有个男人却带伤闯了进来,夺走了妹妹的清白,而那个人就是……”
说到这里,云梦蝶怯怯地看向玄苍。
不言而喻,那个人就是玄苍。
“事后,小娘怕事情败露,便杀了解忧泉的值守,死无对证。刘大则吓得不敢回来,拿着银子跑了。后来是我想恶心妹妹,才收买了刘大,让他来认下这一切……”
“玄苍哥哥,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我没有半点隐瞒了,你是不是可以救我出去了?”
云梦蝶以为她坦白了一切便是万事大吉,毕竟为了活命,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坦白。
可是她却不知这样的真相对于玄苍而言意味着什么。
玄苍的大掌缓缓扶上了牢房粗壮的木质栏杆,眼中一片猩红:
“所以,牵牵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云梦蝶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忘了那个孩子的事?
恐怖丑陋的面容瞬间僵硬,她想笑,却扯不出一个像样的笑容:
“玄、玄苍哥哥,知道牵牵的第一个男人是你,而不是那个令人作呕的刘大,你、你是不是很高兴?说起来,玄苍哥哥与妹妹的缘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妹妹的男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这、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啊!玄苍哥哥放心,待我出去后,一定有多远躲多远,从此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和妹妹面前,我祝玄苍哥哥和妹妹百年好……”
云梦蝶以为,玄苍得知这样的真相,一定会高兴得喜极而泣,继而答应将她救出。
可谁能想到,不及她的话说完,玄苍便以迅雷之势猛地伸出手臂,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
“玄……”
云梦蝶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可想而知,玄苍用了多大的力气。
此时此刻,巍峨如山的男人浑身笼罩着一层浓烈的黑雾,似要将整个天地吞噬。
眼中的猩红越发骇人,似一只暴怒的野兽:
“所以,你怕牵牵生下我的孩子,就调换了她的药,使她小产?”
面对这般的玄苍,云梦蝶哪还敢承认?
她死死地扣住玄苍的手,想要掰开,却都是徒劳。
喉咙已经没了缝隙,不能呼吸了。
她想否认,却说不出话,只能微微摇头。
可玄苍却已经笃定此事是她所为,怎么还肯放过?
“利用和坦抓药之际,制造事端引开和坦,再将他的药调包,待我派人去查时,早已无迹可循。云梦蝶,你好手段啊!”
玄苍的手仿佛一把铁钳,越收越紧,云梦蝶感觉自己的脖子就要断了。
她拼命挣扎着,眼球凸出,好像就要爆裂开来,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当中。
“若是你向我坦白,我便留你一命,若是你……”
未等玄苍的话说完,云梦蝶便开始拼命点头。
玄苍见状,手劲稍稍一松。
云梦蝶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空气涌入喉间,刺激得她猛烈咳嗽。
“玄、玄苍哥哥,别、别杀我,我坦白,我全都坦白,是我做的,是我害怕她生下你的孩子,你们之间便有了再也无法斩断的联系……玄苍哥哥,你不能怪我,因为我爱你啊!我害怕你爱上她,害怕你从此再也不看我一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为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真的愿意!”
“爱我?”
玄苍扼着她的喉咙,突然一把将她拉到了牢门前,双眼死死剜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爱我,所以杀死我的孩子?云梦蝶,你这种人,不配说爱,从头到尾,你只爱你自己!为了你自己,你倒是什么都肯做,连这种事都敢说出来,你就没想过,你这究竟是在救自己,还是提前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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