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王府的马车没有多做停留，各自奔去。
七王车驾
“父皇是老糊涂了不成？”七王颇有些痛心疾首，“贤皇叔是忠臣，他怎么能如此对待？”
“王爷慎言。”七王妃惊魂未定地道，“此事恐怕不是我们能够议论的。”
虽然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上，她未必厉害，但也正因为不是世家出身，所以她保留了一份谨小慎微。
纵然陛下有再多的不是，他们也不能说陛下老糊涂！
六皇子马车中
“父皇与贤皇叔之间，当真到了此种境地吗？”六皇子苦笑一声，神情黯淡。
李卿卿握住他的手：“殿下，不论发生什么变动，我都会与你生死同往。”
“太平盛世里，说生死同往，恐怕不吉。”六皇子鼻头微酸，竟是落下泪来，“可如果真到了亲人兵戈相对的那一天，必然是天下大乱，百姓煎熬。”
“殿下，你不要伤心了。”李卿卿安慰道，“未必会真有那一天的。”
“卿卿！”六皇子满是苦涩地开口，“身为人子，我不能为父母分忧，却要眼睁睁看着父子相残，身为皇子，我对社稷百姓没有丝毫贡献，只能看他们陷入战乱，我，太没用了！”
三王马车中，夫妇二人抱头痛哭。
“王爷！好可怕啊，那个华小姐真的不是鬼吗？”
“王妃！我也好怕，咱们明日便称病吧。”
“王爷！称病可以躲过秋猎吗？这些年咱们好吃懒做，去秋猎不就是丢人现眼？不如我们直接称病吧！”
三王爷擦擦眼泪，颌首道：“好主意。”
三王妃甩了甩帕子，委屈地道：“还是快些回咱们家去吧，在京城之中又没有咱们的宅子，礼部安排的住处没咱们府里舒服，唉，想家了。”
其余几辆马车之中，也都响起类似的对话。
楚斐然揉着眉心，眼皮直跳。
“小皇叔对你倒是真情切切，宁死也不娶她人。”九王见她愁眉苦脸，心中倒有几分无端的幸灾乐祸，开口调侃道。
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别说风凉话了，华以禅当初可是被你逼死的，如今死而复生，你就不怕吗？”
九王脸上刚扬起的笑容僵住，试图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模样，但最终失败。
楚斐然见他没说话，轻哼道：“华以禅背后，可是华家，你坏了她的贞洁，迂腐的华丞相会逼她嫁给你，可圣上却正好把她当成对付杜孤庭的棋子。”
“她竟然有如此手段，能投奔圣上。”九王嗓音发涩，“小瞧她了。”
楚斐然的按了按某处穴位，眼皮停止跳动。
她侧头打量九王：“圣上执棋，意在贤王，可这枚棋子却对你恨之入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九王与她对视，莞尔道：“无论他们想杀谁，你这个做王妃的，都不能置身事外，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吗？”
药王谷针对楚斐然，想要获得她的五毒之体用做实验。
皇帝针对杜孤庭，忌惮他的赫赫威名，原本若是药王谷的疫病有用，如今北境便会满地瘟疫，而贤王的名声也将荡然无存。
可惜事与愿违，杜孤庭不但没被打倒，还彻底清醒，不再愚忠。
华以禅欲杀九王，她的目的最纯粹也最简单，那就是复仇。
而他们三者，汇聚在了一处。
被他们针对的楚斐然等人，自然也要拧做一股绳，不能坐以待毙。
九王摩挲着下巴：“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法吗？华以禅死的时候，本王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
楚斐然迟疑了一会儿，思考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这份迟疑被九王敏锐地发现，他提醒道：“咱们如今可是盟友，我已将自己与她之间的恩怨告知于你，你也得告诉我吧？”
楚斐然想想也是，便道：“其实……”
九王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她是假死，偷偷逃到了北境？”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什么？”楚斐然扶额。
“她刚才眼神之中，对你满是怨毒，要不是去了北境，为何会这么恨你？”九王摆手，“刚刚猜出来的，你继续。”
楚斐然知道，以他的聪慧，就算自己不说，也能够猜出许多，便直接道：“当初，她在北境，设法成为贤王侧妃，与我发生许多纠葛。”
才说了一句，九王便发现不对：“你漏了些什么，没告诉我。”
楚斐然一噎：“你怀疑我？”
九王嗤道：“杜孤庭眼高于顶，审美偏好与我极为相似，我都看不上的人，他能纳进府当侧妃？脑袋被门夹了？”
他闲闲道：“华以禅进王府，靠的，应该是这枚玉佩吧。”
楚斐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他从腰间荷包中摸出一枚玉佩，不禁瞳孔微缩：“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每次华以禅拿出这样的玉佩，杜孤庭神情都会缓和一些。
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极为重要之物，不过楚斐然之前没来得及问，后来发生误会之后，更没有立场去问。
可九王手里，怎么会也有这样一枚玉佩？
见她吃惊，九王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怪异：“你不认识这玉佩吗？”
他把玉佩塞进她手里，磨牙道：“好好瞧瞧！笨女人。”
“平白无故骂我干什么？”楚斐然无语地说着，把那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却什么也没看出来，“这不就是很普通的月牙白玉佩吗？上头有……咦？”
她仔细看着那玉佩的侧面，诧异问道：“这玉佩上怎么会有我大师兄的剑纹，还刻了这么丑的两个小人？”
九王呵呵笑了一声：“自然是送玉佩的人拿着大师兄的剑，随意比划了两下，然后说这是信物，往后可以凭这信物找她玩。”
楚斐然觉得这笑声里充满嘲讽。
一段记忆隐隐约约的出现，她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这玉佩，不会是我送的吧？”
“总算想起来了？”九王似笑非笑。
他靠近了些，紧紧地盯着她：“小神医，当初你一口气送了两对玉佩，还真是慷慨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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