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依澜虽说脸皮厚,却也架不住被这么糟践。
偏生赵家的这位小姐还是个喜好看热闹的人,拉着她的袖口左摇右晃,一个劲儿地央求道:“闻姑娘~你就去嘛!我看啊,你比他强多了!这万一要是能揽个说书的活儿,你可就是这郡城中的名人了!”
“名人?最多就是个人名!”闻依澜可一点都不想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不知会给自己引来多少麻烦。
可好在闻依澜头脑聪明,她不能出来说书,不过她完全可以让别人来说书,从上古神话到现世名著,怎么着也比三寸先生这些市井俗事精彩吧?
思绪百转千回,当她再度对上了戚一凡的眼睛时,多了些傲然的自信。
“说就说,记得给钱啊!”
开玩笑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闻依澜便故作愠恼地拍开了赵棠捏着她的爪子,顺着楼梯到了一楼。
赵棠是个心大的人,也不与她生气,反而呲牙咧嘴地笑着,还拉着一旁的戚一凡坐回了座椅上,一个劲儿地探头往下面看。
借此机会,戚一凡向赵棠打听道:“小棠,几天不见,你怎么和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厮混在一起了?”
“乡下来的野丫头?”赵棠一脸的莫名其妙,看向戚一凡的眼神带着些微的不赞同。“你是说闻姑娘?怎么?你们见过面?”
戚一凡秘密出现在北丘镇,行踪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
他挑了挑眉,遮掩了过去,“看她那股子野气,一看就不像是郡城中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你怎么跟她处到一块儿去的?赵伯伯也不拦着你些?”
赵棠不甚在意地撇嘴,小声道:“她是我哥哥的客人,性子好相貌绝佳,怎么到你嘴里变得如此不堪?当心我跟哥哥告你的状!”
成功套出话的戚一凡眸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端起茶杯饮茶作掩饰地又问:“原来是赵靖的朋友……你家兄长的交友范围之广,还真非同一般啊!”
可惜,赵棠的心思全然都放在了一楼的闻依澜身上,耳朵里压根听不进戚一凡的话。从一开始的嗯嗯敷衍,到最后的毫无回应也只用了几刻的时间。
头一次这般受到瞩目,闻依澜的心情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她看见三寸先生的脸色并不那么好看的时候,心里暗暗想着,这位先生身后应该没什么势力吧?万一得罪了他反而给自己招惹了麻烦,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心里虽然怯,可闻依澜表面却镇定得很。
自三寸先生的手里接过了惊堂木,闻依澜不轻不重地那么一拍,整个茶楼里议论纷纷的嘈杂声便立刻消失,一片安静。
闻依澜长呼出一口气,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天地初开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还没有分开的时候,宇宙混沌一片。有一个叫盘古的巨人,在这片混沌中沉睡了十万八千年……”
盘古开天、夸父追日、女娲补天,这三个故事要搁到前世,那是三岁小孩儿都听说过的神话故事。
这里的人们啊,虽然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很愚昧,但是对未知的从前和未来都抱有幻想,这种故事最能抓住他们的心弦。www.bïmïġë.nët
闻依澜将这三个故事连着一起讲完,脸上神情飞扬,底下的茶客们也听得如痴如醉,一愣一愣的,直到闻依澜彻底讲完了,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说完了。”闻依澜见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心里不由得开始失望。
难不成她的故事一点都引不起这些人的兴趣吗?
就在闻依澜尴尬地用手指挠刮着自己的下巴,打算悻悻然地离开这说书台时,忽然被下面的一阵叫好声给吓得缩回了脖子。
“精彩!这话本谁写的?可真是太妙了!”
“还有吗?我还想接着听呢!”
“都是神仙的故事,听着像是假的,不过姑娘说的好,不如往后你多来几遭吧!”
茶客们不停的起哄,闻依澜连连摆手,直寒暄着道:“客气了、大家客气了。”
便是那三寸先生也走到台上来,诧异地打量着闻依澜,压低了声音问她:“姑娘是写话本还是专门说书的人才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姑娘的名讳啊?”
“原就是我夫君编着故事来玩儿的,我今日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先生莫怪、莫怪!”闻依澜懒得与他说太多,见反响不错,便拎着裙摆打算下台去。
岂料三寸先生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张名帖,客客气气地递到了她的面前,应声说道:“这是老夫的名帖,若是姑娘有空,还请姑娘到府上一叙。若是令夫还有什么精妙的话本,老夫愿高价收购。”
闻依澜既没说好,也没彻底回绝,将那名帖收下后便离去了。
这段故事很快便传出了茶楼,听客虽不能形容其十分之一的精髓,却也将这故事传开了去,听者无不觉得玄妙。
离开了茶楼,闻依澜的心情着实说不上好。
只有身边的赵棠仍旧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般的好精力,也不知道像了谁。
“我还以为你要将那精卫填海的故事再说上一遍呢,没想到现讲的这个故事又是我没听过的!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天地、这凡人是这么来的!”
赵棠一副乡巴佬涨知识的样子,看得闻依澜有气也发不出来,她又不好引人误入歧途,只好找补地解释着:“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那些都是神话罢了。人啊,可是在优胜劣汰的竞争环境里,好不容易进化成现在的样子。你可别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啊?”这题朝纲了,赵棠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啊?”
看她一脸呆相,闻依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问她:“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青玉楼的地方啊?”
“青玉楼?”赵棠的眼眸瞬间发亮,这熟悉的光芒,一看就是要买买买的节奏。“我当然知道啊!那可是郡城里数一数二的玉器店,玉种好,打磨的手艺也好,就连花样也时兴得很。每每他家出了新款式的首饰,郡城中的各家千金都抢破头了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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