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季红叶看着眼前此刻在城墙上相拥的两人,就感觉胸膛似乎被堵住了一般,又好像是有一把锋利冰冷的刀刃刺入胸膛带来阵阵刺痛。
仅仅只是一年多,他就爱上了别人吗?甚至甘愿为了她,破碎自己的魂魄去换取力量,只是为了保护她吗?
而自己呢?只是一个人,偷偷摸摸躲在一旁,看着自己心中喜欢的人去向另一个人付出,去爱别人,为什么……
蓦然间,脑海中回想起了过去被他斩落悬崖的场景,白皙的手放在胸前,那道刀痕似乎还存在着。
一滴泪珠滑落,流过了精致的锁骨。
此刻的城池依旧下着雪,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
环境中,环境中季红叶再一次闭上了眼,再度睁开的时候,一切又变了一个模样。
此刻冬雪不在,没有了那满天飘零的飞雪,也不在那个城池中,而是在一个热闹繁华的街道。
这里依旧是幻境,让她坠落的幻境。
她睁开双眼,看着四周充斥着热闹的氛围,欢声笑语萦绕在耳朵。
“听见了吗,大周的公主殿下要成婚了!”
“真的吗,和谁呀?”
“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跟京城白家归来的那位成亲。”
“哎?是吗,那不就是……”
旁边顽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远远看去,是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了街道之末,但是井然有序。
那些个马车纷纷就像是披上了红色的衣服一样,看上去格外喜庆,而在街道上还铺满了数不清的花瓣,远远闻去,还能够闻到阵阵香味,随风一吹,四散而开。
春天清冽的风卷着花香刺的她头发晕,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色缎带,而道路旁则是维持着秩序的士兵,人群在士兵的维持下只能站在道路的一旁远远的观看,包括她也是如此。
她穿着灰黑色的袍子,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与四周的一切格格不入,而涌动的人络绎不绝,一个个都探头探脑去观望这盛大的婚礼。
也对毕竟这是属于皇家的婚礼,成亲的还是那位最受皇帝宠爱的九公主,这婚礼那般盛大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儿,季红叶心中毫无缘由的发疼,今天他要成婚了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婚礼的现场。
此刻的她一身伪装,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注视着前方的两位穿着喜庆红袍的新人。
她的面前是一桌佳肴美味,但是她食之无味,只是淡淡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
酒水辛辣苦涩,难以入喉。
在耳边是他们成亲的时候宣誓的声音。
台上的他穿着鲜红的衣裳,气宇轩昂,旁边是一位披着红色盖头的女子,虽然看不到容颜,从他人的赞美来说,应该是登对的。
当然只是对于他人来说,在季红叶的眼中只有化不去的难受与苦涩。
透过层层空气,她的视线一直放在了白墨的身上,尽管他现在穿着红色的新郎服,尽管今天是他娶那个大周九公主的日子。
但是她的目光依旧在,只是躲在了暗处不敢出来,不敢被他看见,尽管她想要直接从这不起眼的角落冲出,然后拿着剑将与白墨结婚的那个女子杀了,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将白墨带离,随后远去。
就算这样会惹得他再度怨恨,又或者加重怨恨。
但是她没有,并不是她不愿意做,而是在她的视线看去,尽管此刻的白墨看上去精神不错,但是在她的眼中,分明可以看见他残破的灵魂。
三魂缺失,七魄破碎,时日无多了。
白墨就要死了,但是他在将死之际选择了跟那个大周九公主成婚,他爱的是她,而不是我这个曾经利用,背叛,伤害他的人,与她成亲的人并不是她,是别人。
她持续饮酒,不去听那边的宣誓,不去看将会出现的情深意重,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独自喝酒,不去管在酒宴上摇曳的烛火,以及耳边热闹的声音。
他们在欢庆,而她只能一个人默默看着,就好像是败犬一般。
是呢,她不配,过去是她伤害了利用了她,所以她选择了弥补,选择帮助白墨杀了所有他不喜欢讨厌的人,没想到,到了最后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想要杀死的,他恨得或许一直都是她。
但是前生曾经拥有的一切美好却萦绕在心头,化作了利剑一样刺穿她的心脏,比之之前胸膛的伤势还更让人痛苦。
看着周遭的一切,一股怨恨不甘从心底升起,她恨那个抢走了她所爱的人,同样也恨白墨为什么不原谅自己,不能明白她的苦衷,但是更恨的是她自己,因为造成这样局面的终究是她。
可以说过去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爱与恨是相反的,但又是相互交融的。
他并不明白她也有苦衷,在第一世的时候,师尊羽化,整个合欢宗上下支持她的并没有多少人,她甚至想过从合欢宗逃走,从此隐世不出。但是她没有,师尊临终前对自己的嘱托历历在目,那份师徒之情不会忘却,从小开始就是师尊教会她修炼,是师尊抚养她长大尽管这里是魔道,但是这份感情是无法被磨灭的,所以她最终留了下来。
而结果就是整个合欢宗群狼环伺,自己就像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肥肉一样,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因此她只能借助师尊留下的余威,勉强在交错的势力纠葛中不被吃掉,为此她需要力量,她需要不计一切去获得力量,不管什么办法,不管什么手段,只要能够保全自己。
不过她还是留有底线,至少身体要被保全,尽管她的手中满是鲜血,背负了重重罪孽,但是至少她的身体没有被这布满泥沼的魔道中污浊。
在当初的与白墨对峙的悬崖之上,她说了一切,但是他已经不再相信了。
真是可笑呢。
此刻的季红叶已经深陷幻境之中,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幻想。
婚礼依旧在进行,她还是躲在角落隐藏她的样子,默默看着四周热闹非凡的场景,所有的颜色好像在她的左右失去了颜色。
直到那对新人准备入洞房她才一个人离去。
她去了那个她不想要去的地方,毕竟谁知道跟那种存在交易会付出什么代价,但是逆转时空就已经够骇人听闻了。
然而她还是去了那个地方,那是北境,是魔道遗迹存在的地方。
在第一世与那位存在交易后就消失的魔道遗迹,所幸她找到了那个地方。
或许是愧疚,弥补,也有可能是心中放不下的爱,也或者是成全,她想要改变一切,至少不愿意白墨就那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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