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娘建议让店小二送过来吃,这些家里面费伯和这些仆人就不用另行烧饭吃了。
(顾玉娘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对待家里的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从不把家里的仆人当下人看待。)
费叶平满口应允,马上让杨树根去酒肆传叫酒菜去了。
过了两柱香的辰光,杨树根和店小二回来了,带来了两桌酒菜,一桌给费伯他们送过去,一桌留给他们师徒。
店小二收拾好食盒临走时,杨树根大声喊到:“碾子大人听好了,两桌酒菜总共纹银四两六钱银子,请付账。”
雷碾子脸一红,伸手掏出来一个银锭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一看傻眼了,结结巴巴说到:“几位爷,小的没带那么多碎银子,要不您去店里面去结账得了,”
三个师兄弟看到雷碾子随手就掏出了十两银子,都狐疑的猜测道:“碾子,你是土财主啊,随便出来就装这么多银子,显摆吧!”
“拿这么多银子揣在身上,也不怕贼娃子偷走了,”
“嘿,怪了?碾子你该不会是找师傅借的银子吧?”
雷碾子被这三个师兄弟弄得无从回答,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
顾玉娘插话了:“碾子你也真是的,出来装一点碎银子就行了,拿十两的银锭装身上不嫌重嘛,收起来收起来,好好攒着娶媳妇用,师娘我这里有碎银子,酒菜钱就让我来付吧。”
“师娘,我来吧,这钱你千万不能付的,不然我会于心不安的,”雷碾子哀求着师娘。
顾玉娘看着雷碾子哀求她的模样,心里暗想这肯定有人拿住了雷碾子的七寸,才使得碾子低声下气哀求她不要替自己结账。
想到这里,顾玉娘杏目圆睁厉声呵到:“谁说我不能付钱?你要这么说这顿饭钱我还付定了,告诉你碾子,这个家师娘我还是说了算的,”
说完看看费叶平,看是不是他不要付酒菜钱。
费叶平倒是坦然,从顾玉娘抢着付钱开始,他就抱着水烟袋,目不斜视专心致志的抽他的水烟,整个人的身心,仿佛都沉沁在吞云驾雾这件事上了。
顾玉娘看看像老僧入定一般的费叶平,得意的自言自语到:“哼,量你也不敢阻止我!嘿嘿………”
几个徒弟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嘀咕到:“这还是那位叱咤风云的迷魂神君师父吗?”
酒足饭饱之后,顾玉娘匆匆离去,到正堂和几个仆人以及邻居大神,再帮街上的谷家闺女做嫁妆。
费叶平看到“母夜叉”走后,马上一挥手说:“走,去书房继续给三足炉断代。”
师徒几人又回到书房,听费叶平给三足炉掌眼。
回到了书房,费叶平直奔主题,不在打马虎眼磨蹭时间,拿起三足炉就开开讲了,
“经过为师从此炉的品相上看,加之它的施釉工艺和拉坯成型工艺的明显特征,判断此炉是宋朝时期的钧窑产物。”
“师父,如何能从釉面上来辨别此炉的年代呢?”景铁锁一脸茫然不解的表情。
雷碾子马上抢着回答:“这还不简单嘛,钧窑的釉色和其它窑口的釉色大不一样,其它窑口的釉色,青釉就是青釉,白釉就是白釉,器物最大的区别就分个满釉和半釉,而钧窑的釉就不同了,它是窑变之后的产物,比如说这件三足炉,器身上是玫瑰紫釉色,但是有些地方是紫中泛青,甚至于青中又泛着红,你只要掌握了这几个要点,拿起另外一件三足炉,只要器物上的釉色是紫中泛青,青里泛红,肯定就是钧窑的器物无疑了。”
史大夯抬杠说到:“天呢,紫中泛青,青中泛红,这三种颜色揉合到一起,那是什么色呢?”
“你柔个屁,是局部,不是整个器身,就像此炉,你看这里,是一小块青色,其余都是紫色,再看口沿上,是不是泛出了红色,是不是,以后遇见此类器物,只要器身上紫中泛青,口沿泛红,肯定是钧窑三足炉无疑。”
雷碾子不懂装懂的叙述完,刚要得意洋洋的显摆,谁知道头上被“啪”的打了一下,
随之传来费叶平的训斥声:“碾子啊碾子,每次我掌眼的时候你都是心不在焉,掌握一点皮毛就一点带面的卖弄,我今天要是不纠正一下,你就把几个师兄弟带到沟里去了,你刚才给史大夯说什么来着,说什么只要紫中泛青,口沿泛红就是钧窑三足炉,对吗?”
“对呀,是我说的,照着此炉的品相说的啊,”雷碾子还在强词夺理的争辩着。
费叶平轻轻一笑,伸手拿起三足炉说到:“碾子啊,你是大错特错了,众所周知钧窑的器物,贵在釉色的窑变之上,就像这件三足炉,器身的紫色泛出了青色,口沿部位的紫色泛出了红色,可是要是再拿一件钧窑三足炉,它的窑变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泛红的地方不一定是口沿部位了,泛青的也不是器身这个地方了,”
费叶平停顿一下,轻轻的把三足炉放在了书桌上,
此时杨树根插话问道:“师父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同是钧窑三足炉,同时在一个窑口烧制的器物,颜色能不一样,这是不是施釉不同的结果呢?”
其余三个徒弟也都疑惑的看着费叶平,看来杨树根提的这个问题他们也想到了。
费叶平看着几个徒弟说到:“这个和施釉无关,是窑变的效果,说白了就是在窑内烧制时,摆放的位置不同,
器物的受热部位不同,出来的窑变效果也就不同了,这就是圈内人常说的,钧不成对,窑变无双。”
“什么?钧不成对?窑变无双?”
“这是什么意思啊?师父?”
“钧不成对?难道一窑只能烧制一个器物吗?那成本不就太高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吧,师父应该是说这一窑瓷器里面,找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器物,”雷碾子终于说了一次经过大脑的话语了。
经过雷碾子这一提醒,景铁锁的思维豁然开朗,茅塞顿开,困扰他的问题立马迎刃而解,
解决了问题的景铁锁立马兴奋的说到:“我明白了,师傅说的窑变无双,意思就是说经过窑变之后,没有一个器身上的窑变之色是相同的,师父你说我理解的对吗?”
景铁锁还是比较耐心听讲,加上天资聪慧,好学上进,理解能力比较强,没多大时辰就理解了。
费叶平看看景铁锁,欣慰的赞扬道:“铁锁,有长进啊,师傅我在这里恭喜你了,你要在器物的胎坯上下点功夫,你就算完全掌握钧窑瓷器的特点了。”
费叶平说完满意的点点头,表示对景铁锁掌眼能力有所长进的赞许。
杨树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时间内心深处莫名的涌出一些嫉妒之情。
杨树根知道那是自己的小肚鸡肠在作怪,他也想克制自己一下,但是有不甘心,
于是他决定和景铁锁唱唱反调,一来满足他龌龊的内心,二来说不定还能得到师父的赞许。
只见他苦着脸问费叶平:“师父,若是真有一天,有人拿出一对窑变一模一样的钧窑器物,您如何解释呢?”
费叶平听之一愣神,随机头摇的像拨浪鼓,坚决的说:“不可能,不但现在不可能有,而且将来也不会有的,在这个问题上,古人比你我接触过的窑变之物多了去了,不然是不会总结出钧不成对,窑变无双这句话的。”
杨树根貌似明白了,机械的点点头,嘴里嘀咕到:“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
这时候,景铁锁又问费叶平:“师父,你说这件三足炉是玫瑰紫釉色,那么钧窑瓷器还有其它颜色的釉吗?”
“有,肯定有,偌大个钧窑,要是没有几种拿得出手的釉料,如何在五大窑之列混嘛,”半路又杀出个雷碾子,不懂装懂的漏了个脸。
史大夯拍了雷碾子一下,一脸戏谑之色说:“钧窑有多少种釉,看来你是是知道的,那就麻烦你给铁锁普及普及,这钧窑釉色的知识吧,”
雷碾子看看大家,尴尬的挠挠头,几次张嘴欲说,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下不来台了。
几个徒弟看到雷碾子的囧像,都偷偷的抿嘴笑了。
费叶平赶紧给雷碾子找了个台阶下:“碾子,还是让师父来给你们说吧,”
雷碾子整好来个借坡下驴,就势躲到史大夯身后,再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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