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梓林伏案工作时,桌上的传呼机响了起来,说来有趣,他到港城数日,传呼机还是第一次被call。
抬腕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按朝九晚五的都市工作时间,差不多到了收工时间,便微笑收拾好了办公桌,吩咐李富荣下班,这才回call。
这时的传呼机还没显示电话号码功能,得先打去人工传呼台,传呼台小姐告之留言信息,陈梓林才知道是坚妮给他留了个电话号码,让他赶快打电话。
陈梓林都差点没想起坚妮是谁,不过既然留下了电话,想必今晚的夜生活肯定多姿多彩了,嗯,忙活好几天了,也该放松放松一下。
他呷了口龙井茶,拨通了坚妮的电话,听到话筒里还熟悉的:“你好,这里是D&C广告公司,你找边位?”
陈梓林说:“是坚妮小姐吗?我是托尼。”
电话那头,坚妮听到电话里是托尼打来的,脸腾地就红了,好在她工位边的同事们也在忙着安排周末活动,没人注意到她。
坚妮这几天无时无刻都在想念托尼,要说有多深的感情不存在,而是渴望那种......,可女人的矜持,又令她不能太表现得主动。
她自己也熬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周末,打算再放综一次,她一直给自己说只是太寂寞了,她不想再受爱情的伤害。
轻轻咳嗽了声,才说:“托尼呀,在做咩呀?”
“刚回家就收到call,连衣服都没换就回你电话了。今天周末,如果你不加班的话,我请你吃饭呀。”陈梓林很放松地说着。
坚妮没来由松了口气,最怕的就是托尼冷冰冰,然后又担心自己被人轻视,听到托尼语气似乎蛮热情,就笑盈盈地说:“今晚不用加班,你有什么好介绍的?”
陈梓林说:“我才搬来这边,真不算熟悉,我都听你的。”
坚妮心里一喜,笑着说:“好哇,我呢先回家换裳,定好餐厅我再call你。”
陈梓林自然是满口答应,挂了电话,也去美滋滋地冲了凉,换了身休闲服饰,
其实现在港岛年轻人都喜欢穿贴身短袖衬衫包臀喇叭裤,
留着许关杰式长头发戴大蛤蟆镜,陈梓林欣赏不来,还是喜欢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
六点半陈梓林收到传呼,留言让他去中环铜锣湾白啥道xx号福林西餐厅,已经定好了台,报坚妮就得。
陈梓林打的花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福林西餐厅,看着门脸儿似乎不大,进去后发现还是蛮高档的,侍者都是清一色歪果仁,还全是洋人服务员,
幸好陈梓林已经开始学习英文口语,简单的对话难不倒他。
也许是挺高档,餐厅里只有寥寥三台客人吃饭,典型的服务员比客人多。,不过环境优雅,很适合约会。
陈梓林来到坚妮预订的餐桌,居然还是靠窗的,看着全英文的菜单,
他还是有点麻爪,反正坚妮还没来,便大大方方问服务员,
一番英文粤语交流,基本也弄清楚了。
不到十分钟,陈梓林就看见身穿浅绿色连衣裙的坚妮从的士上下来,两个耳坠闪闪发亮,
挎着一个金属链子的小包,过肩的秀发被微风拂起,
黑色高跟鞋衬得两腿又白又长,打扮得倒是很清纯,似乎还是素颜呢。
见坚妮被服务生引来餐桌,陈梓林起身招呼:“嗨!”
坚妮看到托尼阳光帅气地脸,心里抑制不住砰砰直跳,也回了句:“嗨,让你久等了。”
陈梓林跟她面对面坐下,笑着说:“冇,也才刚到一会儿,还跟服务生研究了一会菜单,你吃点什么?”
坚妮看着餐牌抿嘴笑道:“牛排咯,你呢?”
陈梓林说:“我也是,再来瓶红酒?”
坚妮拂了下耳边头发说:“好哇。”
看着坚妮斯斯文文切牛排抿红酒,似乎跟那天晚上疯狂索爱的女人截然不同,陈梓林笑着问:“坚妮,看你气色挺好,工作似乎不忙呀。”
坚妮吞下牛排,拿起高脚杯晃着:“运气好,那天的方案顺利通过,这几天只是一些跟进,其实呐,我巴不得天天忙滴。”
陈梓林赞道:“哇,还是女强人啊,我新公司即将开业,有大动作,要不要我找点活让你忙点?”
既然广告公司开在中环,肯定是知名大公司了,坚妮还能在给文华酒店策划广告拿到打折卡,团队肯定水平挺高,
梦工厂不缺资金,以后一系列广告的投放开支肯定不少,找个知名广告公司合作势在必行,也算是对坚妮的一种回报吧。
坚妮顿时来了精神:“真的?我们D&C是国际知名广告公司,收费不便宜哟。”
陈梓林耸耸肩:“不是知名公司,我们公司还不合作呢。”
坚妮放下手里的酒杯,从小包里取出名片,认真地双手递了过去:“托尼,那就请多关照。”
陈梓林接过名片看去,原来坚妮中文名叫李美玲,看来港台蛮喜欢美玲这个名字,什么陈美玲、翁美玲、林美玲等等…..
点点头说:“行,我会跟公司汇报,就请你做联系人,想必会达成长期合作的。”
看到托尼笃定的神情,那语气似乎不像是港大话,坚妮不由暗道捡到宝,能给公司拉一大单业务,
又能给她寂寞的生活带来欢愉,还是个越看越耐看的靓仔,在酒精作用下,身子开始火热起来。
本来晚上她想吃了牛排后逛逛街看场电影,这会却有点按捺不住,
喝了半瓶法国波尔图红酒,酡红着脸用水汪汪的眼睛勾着托尼。
陈梓林哪能意会不到,结账买了一千五多的单,还没来得及问坚妮下个节目。
坚妮柔弱地靠在他身边,轻声说:“托尼,我觉得有点头晕,去你家休息一会吧?”
好嘛,吃喝玩乐省了玩的步骤,直奔乐啦,陈梓林招手叫了个的士,
扶着坚妮坐进车里,直接回了太古城公寓。
这次进门后,坚妮就发起了强烈的攻势,在玄关处就紧紧粘在了一起.........
梦工厂唱片公司开业典礼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至于各种平面广告、电视广告、电台广告的制作,
经过协商便就交由坚妮公司在制作,还在达成了三年的长期合作,联系人自然就是李美玲(坚妮)了。
有嚯纹方卖力工作站台,六月八日,梦工厂唱片公司开张大吉,前来祝贺的有头有脸的宾客,不仅有嚯家大房的人,还有与嚯家关系不错的二代们,
让前来采访的电视台电台报刊杂志的记者们大呼过瘾,次日梦工厂唱片公司开业典礼登上了各报头条。
在开业典礼上,嚯纹方还代表公司启动了第一个项目:梦工厂冠名的青歌赛从即日起开始报名!
梦工厂杯青歌赛报名时间十天,取最先报名的五百人开赛,具体赛制陆续会有通报。
陈梓林也乘着难得的机会,回内地探亲,等比赛开始后,他就没什么时间了。
京城轧钢厂,在“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的歌声中,全子杜国全关上办公室门下班。
他今年三十六岁,十三年前娶了厂里一位女工人为妻,大儿子都十二岁了。
老领导陈梓林在辞去党高官职务之前,把他从厂武装部调去了总务房管科当副科长,理所当然也分到了一套科长楼住房。
两室一厅其实略显得拥挤,他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老大嫌三兄弟睡一起太挤,晚上睡客厅,小女儿和他们夫妻睡一起。
新来的祝厂长在无数工人的要求下,也在厂中层骨干的建议下,终于决定要推了以前的养猪场,建新的家属楼。
按照规划科长楼是三室两厅八十五平米的房子,杜国全肯定是也能申请一套的,
但厂里科长副科长那么多,他算资历最浅的科长了,在投票中他没有分到新房。
身为房管科副科长居然分不到新科长楼,多少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其实想分到新房子,他心里也没多少指望,只是某些人的冷嘲热讽,令他很郁闷,要是老领导还在…..
杜国全进屋前脸上带着微笑,他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孩子们,进屋却看见大白利穿着西装皮鞋,翘着二郎腿在沙发和自家媳妇儿在聊天。
“哥,今儿个怎么有空上家里坐?”杜国全顿时笑开了颜,老哥们了,这些年关系一直处得亲兄弟一样。
大白利哈哈笑着起身和杜国全拥抱了下,说:“全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哥有事儿找你帮忙来了。”
全子媳妇说:“那你们聊,我去做饭。”
大白利说:“我和全子去外面喝点儿,你们娘四个在家吃吧。全子,走。”
杜国全已经看到大白利提来的大兜水果,对媳妇儿说:“慧春,那你就跟孩子们吃,我陪哥喝几杯。”
两人骑车出了西大门,也没走远,就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两杯酒下肚,全子问:“哥,你有啥事?”
大白利感觉冒汗脱了西装,雪白的衬衫对比饭店发黄发黑的墙壁,格外显眼,笑着说:
“我的编制不是一直在厂招待所吗,狗日的老姜居然通知我去上班。我算看清楚了,
没老领导罩着,我们没以前舒坦喽。得,招待所容不下我,我想调去房管科。”
全子哈哈一笑:“哥,你琉璃厂那么大买卖,还要个单位干嘛?”
没错,大白利77年开始一直带着帮人给陈梓林收旧货,几年下来,陈梓林在琉璃厂左近买了个三进的四合院,前院改成门脸儿继续收旧货,
中院除了间正房留着接待客户,其他都改成了库房,这些年跟着陈梓林没少赚钱,但年纪越大,
却是越舍不得轧钢厂那个编制了,上班几十块一个月他确实瞧不上,但好歹也是有单位的人啊。
大白利摇着头说:“满大街都是返城知青,到处都是求爹爹告奶奶地找工作,这段时间旧货大白菜价一样,
就是换了钱走路子给孩子找个单位,我算看明白了,兜里有几个钱,真不如有个好单位。”
杜国全嚼着花生米说:“哥,与其来我房管科,不如找何主任去食堂,房管科现在事繁,你挂那里又不上班,闲话多……”
大白利瞅了全子一眼,心说这个弟弟还是那么实心眼,没了老领导帮扶着,这个科长还不知能干几天,
也就没为难全子,笑着说:“那行,我再去找找何主任。其实我是真心舍不得轧钢厂,还记得张爱民不,老领导的战友,
我给他家送了4年多米面,72年他家老爷子官复原职,张爱民如今是市煤建公司副总经理,我要去煤建真就是一句话……”
杜国全也跟着大白利送过几次米面,现在煤建公司多好,就不用说了,带点羡慕地说:“那去煤建啊…..”
大白利瞅着实心眼的兄弟,摇摇头说:“舍不得轧钢厂,还是工人阶级的牌子硬。”
他这些年救了多少人,能在琉璃厂收旧货,多是那些老关系打了招呼的,
他在京城错综复杂的关系说出来能吓着全子,只是他清楚,不值得炫耀、更不能轻易用掉那些关系。
他也不想对全子的人生指指点点,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兄弟俩喝完酒,就在饭店分开,大白利又去买了兜水果,骑着自行车去了四合院。
进门就看见阎埠贵蹲在地上伺候花花草草,笑着打招呼:“二大爷,您吃了吗?”
阎埠贵已经退休了,整天就是钓钓鱼、养养花,扭头见来人穿个西装,起身拍着手上的灰尘,
仔细瞅了瞅说:“哟,这、这不是林子的好朋友白经理嘛!你来找林子吗?林子出差喽~~~”
大白利掏出华子敬老头,说:“来找食堂何主任有事的,您忙着,我进去了啊。”
没了陈梓林的四合院照样有傍晚的广场舞、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他跟四合院的人都熟,
中院里是秦淮茹秦京茹高燕子等在跳舞,逐渐长大的娃们在打羽毛球乒乓球。
那不何红专正在许胜利打羽毛球么,大白利冲秦淮茹秦京茹扬了扬手,对着何红专道:“小宝,你爸在家吗?”
何红专相貌随秦京茹,白白净净的挺俊一个娃:“白叔,我爸在家洗碗收拾呢。”
许胜利是许大茂的大儿,从小有点溺爱,性子有些野,冲着大白利做鬼脸:“哦,走后门的来喽。”
大白利才懒得理这小屁孩,笑笑就去找何雨柱了。
何红专停下球拍,有点恼火地说:“胜子,白叔叔跟我爸是老朋友,走什么后门,
再胡说八道,我叫大姨(秦淮茹)批评你家大人不会管孩子!”
许胜利羞恼地一丢羽毛球拍:“告状算什么本事,告状婆,打陀螺!不跟你玩了,我去看小人书。”
何红专气坏了:“胜子,你要是摔坏我的球拍,以后就别想再玩。”拾起球拍冲许胜利背影大喊。
也许小孩子吵吵闹闹见惯了,跳舞的大人们只是看了看他们,见没打架就继续跳舞。
倒是听了个真切的大白利哈哈笑了起来,小宝不愧是老领导的干儿子,说话有条有理的。
稳步上了台阶,大白利喊道:“何主任在家吗?”
傻柱拿着笤帚走出来,见是大白利,满脸欢笑:“哟,白老板啊,稀客稀客,屋里坐。”
大白利嗤了声:“柱哥,我经常来你也没个好招待,不就来得稀了么。”进了屋,随手把水果放桌上,不见外地倒了杯凉白开喝着。
傻柱瞅着人模狗样儿的大白利,笑着递了根烟:“你小子在四九城吃香的喝辣的,跑我这里嫌没好招待,你亏心不亏心。说吧,啥事儿?”
大白利脱了西装嘀咕:“才五月份就这么热了,没啥事,我的编在招待所,老姜叫我去上班,我琢磨着把编放你食堂吧。”
傻柱用扫帚把地上的饭屑灰尘扫进簸箕,这才坐下说:“多大点事儿,你打个电话不就完了,跑一趟出身汗还饶上一兜子水果,没必要。”
大白利瞅着傻柱凸起的肚皮,笑道:“哥,您越这样儿,弟弟我越得亲自登门道谢,等周末孩子们放假,我带他们去游乐园坐转转马。”
傻柱抽着烟说:“娃儿没空,小宝要去银河合唱团排练,两个小的去少年宫跟周老师学钢琴。不如咱哥俩炒几个菜喝点好酒,你那三十年老茅台真不错!”
大白利说:“哥,你是我亲哥,还三十年茅台,您随口在外面一显摆,我被人喝了六瓶,心疼得我几晚没睡好。”
傻柱哈哈大笑,其实他哪缺什么好酒,祁红现在是市委副秘书长专管接待,经常去祁红家帮厨,
哪次都得带点好玩意回家,就是喜欢看大白利吃瘪:“得,哥不对,赔你两瓶洋酒XO怎么样,水晶瓶的呢!”
大白利瞧不上:“切,还不如咱的小二,也不知道哪里好,死贵死贵的。倒是苦了咱林子哥,那边肯定喜欢喝洋玩意儿,他喝得惯么?”
傻柱摸着大肚皮说:“你担心他什么,我就没见他在哪里不习惯的,话说一走一个月多了,怪想他的,
早两天我还专门跟武娟打了电话,说是快回来看孩子了,你说好好的领导不干,去进什么修…..”
大白利潇洒地把烟屁弹出门外,说:“咱林子哥的思维,我们跟不上,调去食堂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
傻柱说:“行了,我亲自给你白老板跑手续,不过你不上班可以,但食堂偶尔需要好食材,我给你打电话,你要帮忙弄来,你路子野嘛。”
大白利说:“一句话不是,何主任,我听说您妹夫调去琉璃厂那片当派出所所长,啥时候一起坐坐?”
程宏78年又听从陈梓林的建议,从轧钢厂调去了区公安分局当科长,算是重操旧业,近期调去当所长也是陈梓林安排的,多少也是看着点大白利。
傻柱笑道:“你和我那妹夫认识吧?还用得着我撮合。”
大白利说:“认识是认识,没交情不是。”毣洣阁
傻柱就说:“行,你定个地儿,我叫上他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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