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在京城将军府,肖寒迎接了风尘仆仆赶回的阿俊和商无炀、耿宇等人,却不曾想,婧儿居然也来了,肖寒自是喜出望外。
肖寒告知婧儿,母亲肖夫人也在府中,便兴冲冲牵着婧儿的手将她送去与肖夫人见面。毣洣阁
一见婧儿肖夫人便红了眼。
婧儿脆生生唤了声:“婧儿见过肖夫人。”
肖夫人忙将她扶起,打量着她那因长途奔波而疲惫的小脸,眼中盈满心疼之色,柔声道:“我的孩子,苦了你了。”
“孩子,从今往后不许唤我肖夫人,你是我肖家的儿媳,便应唤我母亲。”
婧儿闻之娇羞不已,含羞垂首,怯生生唤了声:“是,母亲。”
“好好好,好孩子。”肖夫人一叠声说着“好”,不由得喜极而泣。
一旁的肖寒更是心中波澜起伏,欢喜不已。
……
将军府大厅中设了庆功宴,把酒论英雄,众英雄喜笑颜开,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肖寒坐在正中首位,婧儿位于下手西侧首位,商无炀则在东侧首位落座。
肖寒举杯道:“来来,肖寒再敬我们的大帅一杯。”
商无炀微醺,面色潮红,举起酒杯,朗声道:
“少将军见笑了,什么大帅,你心中最明白不过,那不过是糊弄糊弄司徒那个武夫之词罢了,怎的还拿来调笑了呢。”
肖寒笑道:“商兄此言差矣,‘帅’是职务之称,亦指领军之人,军中帅才也,商兄宣德府一战中自是大伙儿眼中的领军帅才啊,如此称一声大帅也不为过,来来来,肖寒便好好敬我们的‘大帅’一杯。”
“是啊,是啊,商少主,这一战您可不就是咱们眼中的大帅嘛,您就别客气了,喝了这杯酒,今后咱们继续合作啊。”
“没错,经此一战果然发现商少主是个帅才,咱们少将军慧眼识英雄啊,商少主您又何必过谦呢。”
听众人七嘴八舌,商无炀举起杯盏,惭愧地道:“无炀口才不如少将军,说不过他,也感谢各位弟兄看得起我商某人,那这杯酒无炀便不客气了。“
言罢仰头喝下。众人爆以一阵掌声。
商无炀自行斟满酒,再次举杯道:“无炀不敢居功,宣德府大捷,实乃少将军运筹帷幄、计谋过人,还有,我的军师功不可没,咱们来,一起敬军师一杯。”
众人皆举杯对着婧儿说道:“敬军师。”
婧儿怔然,心想,怎么来敬我的呢?我又不会喝酒,又见那满面春风地向自己高举酒杯的肖寒,他那眼中满是挡不住的宠溺之色,不由得面染红霞,没奈何,举杯道:
“婧儿不过尽自己绵薄之力罢了,这点小小伎俩与各位将军、‘大帅’相比不值一提,婧儿不会饮酒,便以茶代酒谢过各位了。”
众人饮罢,耿宇朗声道:“此番咱们军师那些秘密武器可让我老耿大开了眼界啊,居然不伤一兵一卒就收获了司徒三万只箭,缴获一万多火药箭,要不是一顿火炮打的他们屁滚尿流没了脾气,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拿下他们。”
“对对,没错,”商无炀道:“当真是没想到,这些武器着实厉害啊,若非山上火药缺乏,还可以再多造一些出来。”
婧儿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得面红耳赤,道:“此番大捷那位‘大帅’功不可没,你们都去夸他吧,莫再来夸我,倒让我觉得不自在了。”
看着婧儿满面娇红,肖寒笑道:“是啊是啊,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若不是商兄以气吞山河之势震慑了叛军,才能以少胜多力挽狂澜,否则单靠我们这点伎俩,又怎能轻松取胜?还有啊,商兄今后就不要再称我为少将军了,若商兄不弃,唤我一声君昊便可。来,君昊便先敬商兄一杯。”
商无炀举起酒杯来,道:“好,君昊贤弟,请!”
二人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互亮杯底,不由得相视而笑。
肖寒转眼,见作陪的阿俊不声不响只顾埋头吃菜,故作嗔怪地斥道:
“阿俊,人家耿宇可是客人,你好歹招呼招呼,怎的只顾自己吃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平日里不给你吃喝呢。”
正忙着祭五脏庙的阿俊骤然被肖寒一顿数落,不由得一愣,一双大眼望着肖寒,塞了一嘴的菜吐也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鼓着个腮帮子,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肖寒未听清,问道:“你在说什么?”
耿宇忙替阿俊打起了圆场,“少将军莫要怪他,这一路上他担心少将军的安危,急着赶回来,又在城外安顿好我们的弟兄,忙了一日饭也没吃一口,这会儿想必是真的饿坏了。”
听了这番话,肖寒一阵心疼,他又怎能不知道自己这个生死患难兄弟的一番心意呢,看着面前那个鼓着腮帮子拼命想把口中饭菜咽下去的阿俊,面色一沉,故作责怪地斥道:
“你瞧瞧你,难不成是怕我们几个把吃食都抢了去不成,这般猴急?”
口中虽是训斥着,却令一旁侍立的丫头给他倒杯茶水去。
丫头递了水过去,阿俊抬眼见肖寒似是一脸不悦之色,心下暗慌,双手忙不迭地接过了茶盏来,猛喝了两口水,用力咀嚼着腮帮子里的菜,梗着脖子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见他那诚惶诚恐的神情,商无炀和耿宇忍不住相视而笑。
“君昊贤弟对阿俊的袍泽之情,当真令无炀感动。”
听得商无炀这句话,肖寒嘴角划过一丝浅笑,看了看他身旁坐着的耿宇,说道:
“商兄不也是视手下弟兄为手足一般吗?彼此彼此。”
商无炀扭头瞥了眼耿宇,心中亦是不甚感慨,“是啊,这些弟兄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与我出生入死却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怨言,有兄弟如此,也是无炀的福气。”
说到此,他双眼盯着肖寒,说道:“此番无炀特地随阿俊一同来京城见君昊贤弟,所为何来,少将军乃绝顶聪慧之人,想必不会不知道吧?”
看着他那遍布血丝的双眼中流露着一丝期待的光泽,根本无需他多言,肖寒自是心知肚明,不由得轻笑一声,道:
“商兄身负杀父之仇,若不得完成心愿,想必今后的日子将是寝食难安了。既然商兄亲自来了,兄弟我今日便索性与商兄说个明白,定然不令商兄失望便是。”
肖寒此言一出,商无炀顿时两眼放光,立时挺直了背脊,抱拳拱手,朗声道:
“少将军但说便是,无炀虽为一介布衣,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子自当先国而后家,只要能除去这恶贯满盈的老贼,即便无炀不能手刃老贼也无所谓了。”
肖寒笑道:“商兄当真这么想?”
商无炀朗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肖寒眼中中闪过一抹钦佩之色,扬声道:
“商兄果然英雄豪杰,肖寒没有看错你。此番幸得无炀兄相助才能令归德府首战告捷,解除了京城之大患,得到宣德府大捷战报后,裴将军已经前去接管叛军了,不过......”
说到此,肖寒停顿了一下,眼睛扫视着聚精会神听自己说话的商无炀等人,继续说道:
“而我们监控着的东昌城的吕梁掖突然不见了踪影。”
“什么?吕梁掖跑了?”
耿宇惊呼:“这小子属兔子的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逃了呢?”
肖寒微微一笑,回道:“耿统领说对了,他还真是个兔子,所谓狡兔三窟,恐怕说的就是他这样狡猾的家伙了。”
商无炀倒并未像耿宇这般惊讶和焦急,轻轻放下手中筷子,望着肖寒,嘴边挑出一抹浅笑来,说道:
“狡兔三窟也终躲不过猎人的眼睛,凭你少将军的本事,什么兔子能逃得过你的火眼金睛?你就别卖关子了,免得我这傻统领跟着着急上火啦。”
肖寒瞥了一眼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耿宇,和他眼中的期待之色,不由得抿嘴一笑,继续说道:
“吕梁掖离开了东昌城,躲到了城外北峰岭上,此人私自拥兵两万,原本是想待边关开战之时,与宣德府的司徒俊南同时发兵京城,而如今宣德府叛军死的死降的降,而东昌城内早已经有我们的人马潜入。眼见得边关及湘国境内便要狼烟四起,战事连连了,所以明日,便是我等拿下北峰岭之时,一旦北峰岭拿下,血奴在湘国境内便再难挑起事端。”
“知道他为何偏偏跑去北峰岭了吗?”
迎着肖寒的目光,商无炀心中一颤,道:“难道老贼在北峰岭?”
肖寒一拍桌子,道:“果然聪慧。”
商无炀顿时眸射寒光,挺直了背脊,问道:
“攻打北峰岭需要我商某做点什么,少将军尽管说来!”
肖寒道:“玉公子带领着他的五千人马,加上东昌节度使调派给他的五千人马,一共一万,如今需要商兄派兵增援,还有我的五千人马,关键是,还有这些新造的武器将再次派上用场了,一来可以保护自己,二来可以进攻。”
商无炀朗声道:“好,商某明日亲率人马赶去北峰岭,助玉公子一举攻下北峰岭,誓杀老贼苗贺。”
“商兄果然豪爽!”
说到此,肖寒缓缓站起身来。商无炀等人忙跟着站了起来。
肖寒说道:“不过并非商兄一个人去,铁面阎罗性狠残暴,老奸巨猾,此番我肖寒将与商兄并肩作战。”
商无炀大喜道:“如此甚好!”
肖寒扬声道:“待得明日拿下北峰岭,咱们便一起,共-赴-边-关!”
听得肖寒这番话,众人皆感振奋,商无炀眸色晶亮,意气风发,抱拳朗声道:
“如此商某便追随贤弟去往边关杀敌。”
耿宇亦附和:“我老耿也算一个。”
看着商无炀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样子,肖寒却是神色凝重,道:
“商兄,此去边关可不比伏龙山、宣德府这般作战,会凶险万分,生死难料,你可想好了?”
商无炀盯着肖寒深邃晶亮的双眸,突然冲着耿宇一伸手:
“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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