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下班公交车来还有一段时间,三人便在街上晃悠起来,思考自己要买什么。
“节目组真是太无聊了。八十块,放在平时也就我一顿外卖的钱,能买什么啊?”左右环顾,打量着灰尘满地的街道还有两侧装修简单的店铺,孟欣晴不满地嘟囔道,“而且这里还是乡下,穷酸落后的破地方,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买啊。”
说话时,他们正在逛一家两元超市。所谓“两元超市”并不是真的全场都卖两块,而是两块起步。
听到孟欣晴的话,店主的脸色不太好看,于是等孟欣晴挑挑拣拣半天,终于选出一个骷髅状的发饰准备付钱时,店主张口就是数字吉利的“八十块”。
“八十?就这个?”孟欣晴皱了皱眉,感觉不值这个数,有些心疼自己工作一天的工资,但小姑娘要面子,又兼对钱没什么概念,便没还价地直接付了钱。
知夏和祁思明都没说话。
准备走时,知夏眼角余光注意到这家店靠里的墙角有放了几箱暖宝宝,脚步一顿,拍了拍祁思明的肩就又回去了。
“老板,暖宝宝怎么卖?”知夏指着墙角方向问道,“我想买两箱给奶奶。家里没有电热毯,老人又不容易捂暖被窝,热水袋不够用。”
见他们是和孟欣晴一起来的,店主厌屋及乌,同样觉得不顺眼,本打算再狮子大开口一次,到后面听知夏说是要买给奶奶,才咽回已经到了嘴边的数字。
“这个发热时间比较久,一箱四十个,五十二块一箱。”店主冷淡道。
两箱就是一百零四,偏偏知夏浑身上下正正好好只有一百零二块。
“老板。”知夏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钱不够,能稍微抹两块钱的零头吗?”
店主“哼”了声:“我们是乡下小破店,抹不起零。”
“我这里有,用我的吧。”祁思明把自己发传单赚的五十块拿出来,递给知夏,“我看奶奶额前的碎发挺多,打算买几板黑发夹带回去,用不了这么多。”
店主只是不爽孟欣晴那么看不起他们乡下,也不至于因此连生意都不做,见状伸手准备接过,却被知夏抢先拿了过去。
“老板,你家的黑发夹一板多少钱啊。”知夏指了指摆在柜台上的那盒黑发夹。
“两块钱。”这个价格的东西,店主都懒得掀眼皮。
“我们要八板,钱一起付。”知夏拿了八板黑发夹出来,放到自己那两箱暖宝宝上面。
拿过计算器,店主算了下价钱:“总共一百二。”
这个数字刚一说出口,老板就猛地意识到知夏为什么特意买八板黑发夹了。
他家店这几天在做活动,为庆祝开业12年,满120就可以打八折,广告牌就在门口摆着呢。
没坑到人,反而把自己给坑了,店主的脸顿时黑了。但做生意最讲诚信,尽管觉得此刻知夏脸上狡黠的笑容极其碍眼,他到底还是只收了96块。
早知道就答应抹零了,现在少赚2块不说,还倒找了四块钱又白送了八板黑发夹出去。
眼睁睁看着知夏把暖宝宝箱子打开,将黑发夹放进去,再由祁思明将两个箱子摞起来抱走,店主没说话,默默后悔和心痛。
唉,和冤大头做朋友的可能不仅不是冤大头,甚至还是小狐狸。
他下次一定吸取教训。
知夏力气不大,但也没打算让祁思明一个搬两箱暖宝宝,毕竟这东西还挺压秤的,就想着一人一箱,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结果她刚伸出手,就见祁思明立刻大退步躲到了离她两米的地方:“奶奶说了,要我出门在外必须照顾你,不然回家关门放霸王龙。”
霸王龙就是那只大白鹅。
言毕,他委委屈屈地抱怨,假作呜咽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扮可怜成分:“都重女轻男。奶奶是,狗鹅也是,都喜欢你。”
男生身形高瘦,皮肤白,阳光下,长睫在眼底映出一片阴影,宛若一把精致的流萤小扇,说话时嘴旁的梨涡若隐若现,声音是少年特有的清朗。
……
稍微有点颜值暴击,她内心开始“姨母”化了。
知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姐姐请你吃烤肠。”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双标,不许别人喊你姐姐,被可爱到了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自称姐姐,秒变妈妈粉。
“知夏姐姐,男人的头不能乱摸。”孟欣晴急了,这个男人可是她先看上的,“你都把哥哥的发型弄乱了。”
是的,男人的头不能摸,发型也不能乱。
祁思明看向知夏,义正言辞:“你摸我头发了,必须负责。”
知夏挑眉:“怎么负责?”
看样子有戏!
祁思明眼前一亮:“明天帮我喂鹅!”
知夏对他的这个要求毫不意外:“再给我摸一次就帮你。”虽然但是,祁思明的头发还怪软的,手感确实不错,足以利诱到她背着王奶奶行此私底下的交易。
“好嘞姐!没问题姐!帮我喂那鹅,您想摸几次都行!”祁思明狗腿地屈膝弯腰,语气要多舔就多舔,整个人大写的向恶鹅势力屈服,成功把一旁准备看他对知夏发火的孟欣怡气到不想说话。
农村的公交车都是在路口就可以等到,而路口往往会有一些小吃摊,卖烤肠、臭豆腐之类。
“烤肠一块钱一根。”知夏走过去,掏出自己身上剩下的两块钱递给摊主,“正好,刚刚省了几块钱。你下午发传单肯定饿了,我请你吃烤肠。”
知夏不说,孟欣晴还没觉得。知夏一说,孟欣晴顿时觉得自己也饿了。
她可是在美甲店被好多客人围着问了特别多话,还一直站着,累得要命。这个知夏不愧是混娱乐圈的,还挺有眼色的,不用她提就知道买两根。
这样想着,孟欣晴登时心情很好地站旁边等着了,还不忘摆一下大小姐架子:“这种路边摊都不怎么卫生,我在家都是让保姆做。”
摊主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么穷矫情,哪家教出来的熊孩子?
烤肠喷香,知夏接过,递了一根给祁思明,然后另一根在孟欣晴眼巴巴的注视中利落地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孟欣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自己吃了?”
咀嚼着热乎的烤肠,知夏觑了她一眼,莫名其妙:“我自己赚的钱买烤肠,为什么不能吃?”
顿了下,知夏似终于反应过来:“难道你也想吃烤肠?不可能吧。你不是说这个不卫生,只吃家里保姆做的吗?”
可是她饿了啊!
孟欣晴气闷,被宠坏了的驴脾气也上来了,双手环在胸前,嘴硬道:“哼!这种穷酸乡下人做的烤肠,我当然不会吃。”
“是吗?”知夏笑眯眯的。
公交车来了,这里还没普及扫码这件事,大家都是给现金。
知夏的钱用完了,车费是祁思明帮忙付的。两人上了车就往后排走,完全没管后面满面踌躇的孟欣晴。
完了完了,她忘了回去还要坐公交,打工赚的八十块刚刚都拿去买那个骷髅发饰了!没钱啊!
“哥哥,哥哥!”孟欣晴准备上车问祁思明要钱,但司机眼睛一瞪,说不给钱不许上车。
这要是一个打扮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司机可能心一软,就不要钱地顺路带着了。但孟欣晴红发、唇钉、鼻环、耳环,一个不落,看上去就不是乖乖巧巧的类型,司机琢磨着肯定不是个让家长省心的,便态度不怎么客气。
孟欣晴在家是小公主的待遇,父母别提有多宠她了,就连这次来节目都不是父母让的而是爷爷逼着的,当即委屈红了眼眶。
她想撂担子不干,但后面还跟着摄影师,想着万一以后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因为没钱上车被弹幕嘲笑,孟欣晴赶紧忍住了眼泪。
“祁思明哥哥!知夏姐姐!你们能不能帮我付一下车费,我的钱用完了!”
眼见排队的人差不多都上车了,孟欣晴跑到车子外面,双手作喇叭状地朝知夏和祁思明喊道。情势所迫,她还特地用的是疑问句,态度要多好就有多好。
闻言,祁思明就起身准备去帮她付钱,却被身旁的知夏一把按下。
她早知道孟欣晴会没钱坐车,就等着这一刻呢,臭小子别添乱。
打开车窗,知夏朝孟欣晴笑了笑,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不合适吧?农村的公交车太穷酸了,配不上你大小姐的身份。”
“那是……”孟欣晴下意识想说“那是当然”,话刚说到一半,蓦地意识到知夏好像就是从她下午买东西时说农村穷酸开始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她那颗被各款唇钉、鼻环塞满的脑子难得响起了警鸣声,快速思考后,终于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
孟欣晴的本性倒也不是很坏,只是性子有些歪了,差点歪成斜坡函数图,再加一点过剩的表现欲和中二病,只是把知夏当成了自己的情敌才举动尤其过分。不然,节目录制了好几天,也不会只有她被确定可以出来一起参加今天的活动。
“……对不起。”
尽管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但周围有那么多人,尤其孟欣晴还把知夏当成了自己的情敌,道歉时身体里的去甲肾上腺素分泌增加,心跳加快,毛细血管扩张,在不好意思和紧张两种情绪的作用下,脸瞬间红了,衬得她嘴巴上的那款粉刺唇钉愈发惹人眼。
辣眼睛。
知夏嫌弃地移开视线,推推身边的祁思明,示意他可以去付钱了。
祁思明:……
你不喜欢看她那颗唇钉我就喜欢看了吗!你直说吧,你是不是仗鹅欺我!
上了车,孟欣晴坐到知夏他们后面。
农村的公交没有那么多讲究,不一定非要站台,半路有人要上也会临时停一下载人。这样来来回回的,车便开得很慢。
手机在来录制节目前就被收走了,知夏百无聊赖地转头看窗外,正好注意到模样被映照在了玻璃上的孟欣晴。她脸上的那些“饰品”实在引人注目,同乘公交的年轻人都好奇或一脸“疼死了”的表情打量她,相对年长些的人则都是不赞同地暗暗摇头。
知夏之所以故意这样教育了一下孟欣晴,就是看她还小,不想祖国的花朵年纪轻轻就歪成了斜坡函数,毕竟未来都是年轻人的。
“这么多东西打在脸上,不疼吗?”知夏示意了下孟欣晴的唇钉和鼻环,耳朵上连着的五个大耳环就更是看着就觉得重了。
“疼啊。”孟欣晴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但莉莉姐说了,这是时尚,你们圈外的人不懂。”
说到这个“莉莉姐”,孟欣晴的眼睛都亮了,完全忘了方才被知夏逮着怼的尴尬以及不好意思的情绪,叭叭叭个不停,简直口若悬河,堪比理发店里拉着人办卡的理发师,让知夏叹为观止。
这个“莉莉姐”就是个网红,靠和男朋友秀恩爱获得关注,引得傻白甜或者年幼的粉丝上钩,而后趁机“安利”一些所谓的“姨妈表姐姑姑大姨自己弄的只低价卖给粉丝的东西”。因为喜欢这个“莉莉姐”,家里又有钱,孟欣晴已经交了不知道多少万的智商税,现在戴在脸上的这么多的“时尚单品”不过是冰山一角。
知夏一直知道粉丝效应。毕竟之前的她会被黑得那么厉害,大部分都是其他明星的粉丝因为那个“踏板业务”认为她欺负了他们爱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那种,护犊子情绪下变成了激进的黑子。
但这是她作为受害者的角度,如果换成受益者呢?
也就无怪娱乐圈会成为一个名利场了。
下了车三人便分道而行,各自回自己的村。山路崎岖,这回知夏是说什么都不同意让祁思明一个人搬两箱暖宝宝了,怕耽误看路。祁思明也不同意让知夏搬,有点男孩子的绅士心和面子感,当然,也是怕万一给王奶奶看到了让大白鹅伺候。两人争了半天,最后以知夏用袋子装了半箱暖宝宝拎在手里帮着稍微减轻了一些负担作结。
两人聊了会儿孟欣晴,然后话题慢慢转到了娱乐圈,祁思明聊起他在娱乐圈做媒体的一个亲戚。
“我表姐是记者,没对象,天天被她爸催婚。”他说到这事儿就觉得好笑,“然后她就怼她爸说,她对象可多了,一箩筐都装不下。”
“一箩筐都装不下?”知夏好奇了,“怎么说?”
“采访对象也是对象啊。”说完祁思明就被自己逗到了,“鹅鹅鹅鹅鹅鹅”地仰天长笑起来。
知夏也被他表姐的神转折逻辑弄得愣了下,然后看祁思明笑成这样,也被逗乐了。
“你是被大白鹅传染了吗?笑成这样。”她忍俊不禁,“真的是笑出鹅叫。”
祁思明的脸瞬间垮了:“别提,提就是村霸太狗,我打不过。”
两人一路聊得欢,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本该转弯的第二条小土路,在第三条路才转弯,瞬间走错路。跟在后面的两个摄影师对视一眼,想到这到底是真人秀节目,离彻底天黑还有段时间,而且农村其实哪都是路,这边也能回王奶奶家只是要绕点路,便没出声提醒。
祁思明是真没发现走错了路。在他看来,都是土路都是树,树旁都系了一头牛,路过的人家院子里都有鸡鸭狗……看上去差不多。
知夏则是在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所小学门口时愣了下,这才反应了过来。因为她之前都没看过村里的学校,只从王奶奶口中听着提了一句,现在却是亲眼看到了这所砖瓦搭起的仅仅只有一栋房、两层楼的小学。
这个村子在农村里应该也是属于比较落后和贫困的了,在深山里,很偏僻,车子离了很远就不能开,必须徒步走进来的那种。村里大多是老人,没有水泥路,都是那种下了雨就必须穿雨靴还一脚下去觉得自己是不是到了沼泽地的那种真的泥路。王奶奶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他们三个都有自己的房间睡,还有厨房和后院,别家都没这么好的条件,大通铺也是常事。
这栋小学相比城里的房子,简陋德要命,但又相比农村里的其它人家,已经挺不错的了。而对村里人来说,或许,村里还能拥有一个小学给孩子们念书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他们觉得很满足了。
知夏叹了口气。
穿越前,她每每得了闲下来的余钱也经常捐款捐物资。但一个国家那么大,地广人多,她一个人的努力完全是杯水车薪,连石子砸进水里的水花都不见。
“呜呜呜……”就在他们准备找个人家问问有没有认识王奶奶的,帮忙指个路,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哭的声音。
“天快黑了,该不会要闹鬼吧。”祁思明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
知夏面无表情地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世界是物质的,别唯心主义。”内心却已经开始疯狂刷屏富强民主和谐。
就好像很多人都是理智上这样想,情感上那样想,根本忍不住。再加上知夏自己就是车祸后穿越了过来,对这种事就更怕了。
我爱科学,我信唯物主义,但我也是真的克制不住自己怕鬼的情绪。
许多怕鬼人士的真实心态其实都是这样。
视线在四周梭巡了一圈,终于锁定校门口旁边的那个草堆,知夏走过去,轻轻扒开,果然发现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躲在里面哭。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呀?”看到哭的人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知夏下意识放柔了声音。
小女孩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学校,突然被发现藏身之地,当即懵了,而后想到妈妈说外面有坏人拐小孩,吓得起身钻出草堆就想跑。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仙女姐姐。
姐姐的皮肤很白,像正月十五时的月亮,莹润光洁,眼睛很亮,像夜里的漫天星辉,笑起来也很温柔,向妈妈讲的童话故事里那个对灰姑娘特别好的仙女教母。
“我……我哭是因为……因为我太笨了……”小女孩不想跑了,她觉得仙女姐姐肯定不是人贩子,虽然不想说这么丢人的事给仙女姐姐听,但还是攥着衣角,扭扭捏捏地坦白了,“昨天,妈妈好不容易卖了家里的粮食,送我来读书,我却什么都不会。老师昨天发了张试卷,我全做错了,得了0分,妈妈肯定会对我很失望。”
也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农村,各方面都很落后,像这种小学甚至都不管几月份正式入学,你有了钱就赶紧送孩子来吧。
听小女孩说了委屈,知夏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昨天才上学,不会很正常。”
“可是隔壁家小胖也是昨天才来上学,他考了12分。”小女孩这样反驳道,却眼巴巴地瞅着知夏,显然还在等她反驳回来。
捡起手旁的一根树枝,知夏蹲下来,在土地上画了个“0”,指着:“这是0,你考的分数。”
小女孩嘟着嘴,难过地点点头。
仙女姐姐怎么还特意画在地上啊,真的好丢脸。
然后知夏紧挨着这个“0”,又画了个一模一样的“0”,又指着:“这还是0,还是你的分数。”
见仙女姐姐不仅不安慰自己还一直在自己伤口上面撒盐撒花椒,小女孩不说话也不点头了,眼睛一红,嘴巴一扁,眼见就要哭。
祁思明有些奇怪知夏不像是会故意逗小孩哭的性子,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抱着的暖宝宝准备找纸给小女孩擦眼泪,却听知夏接着说:“一个0是0,两个0就不是0,是无穷大。”
“无穷大?”小女孩低头,茫然地看着地上的两个“0”。
“对。”知夏指着那个“∞”符号,眼眸温柔,这个数学符号也是使得儿时的她爱上数学和研究的源动力,“这是数学上的一个符号,叫无穷大,你以后会学到。你的分数就好像这个∞符号,可能一次考得不好,两次也考砸了,但谁敢说你之后就会一直这样呢?对不对?你只要多努力一点,很快就能跟上大家的进度的,要相信自己。”
祁思明这才明白为什么知夏方才故意要戳小女孩的伤口,同时也感觉有些意外。
“∞”这个符号不是高中才教的吗?知夏初中毕业就没读,是平时在家自学的这些?那她是不是也想上学啊?如果上学,肯定要从高中读起吧……
他脑中开始发散了,想到自己马上开学就是高三,而知夏如果来自己学校读了高一,肯定要前前后后地喊他“学长”,心态顿时飘了。
一个被狗鹅宠爱的女人!喊他学长!想想就爽!!!
被喂了满满一口鸡汤,小女孩完全不想哭了,而是满面好奇地看着地上的那个据说是“无穷大”的数学符号,眼中有对知识和未来的渴望,也有重新起来的信心:“对!我妈妈也说我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加油,好好学习,以后为国家做贡献啊。”知夏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站起身,便准备去找人问回王奶奶家的路。
小女孩突然拽住了知夏的衣角,眼睛蹭亮地看着她身后那两个扛着大机器的摄影师:“姐姐,你是明星吗?”
“嗯。”知夏应了声,“怎么啦?”
“那我要当你的粉丝后援团!”听知夏承认了,小女孩眼里的光更盛,“妈妈说我们村里的学校就是一个明星姐姐的粉丝盖的,前几年都没有。我现在是你的粉丝后援团了,等我长大了,也要多多给其他和我们一样穷的村子盖学校,让大家可以一起读书!”
小孩子说话没有大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往往是想什么说什么。正因为这样,小孩子一旦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给人带来的冲击感也更大。
说完要当知夏的后援团,又成功问到仙女姐姐的名字,小女孩害羞又开心地跑了,知夏却陷入了思考。
当……她的粉丝后援团吗?然后也要好好学习,有了能力再去帮助更多的人……
她又想到那所简陋穷破的小学,确实和城里的实验小学没法比,但那就是整个村子对孩子的全部希望了,是一个明星的粉丝后援团给了他们这个希望。
知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可以换换。
只有工作的生活非常无趣,娱乐圈是不可能消失的,明星效应也因此不可能失效,但相关的影响除了“踏板业务”、“给粉丝带货”这种她并不喜欢的手段,或许也可以有另一种积极的表现,比如明星带头做奥数的综艺,偶像直播和大家一起看央视新闻联播,网红带货《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疯狂抢购……
这种娱乐圈不是更有意义吗?
明星最初的意义其实是“闪耀的星”,就在大家不开心的时候带来欢乐,颓废的时候能重新找到动力,对生活的失望的时候发现人间处处有美好……
同样,追星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只不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让娱乐圈成了如今灯红酒绿的名利场,才惹得众人也对“追星”这件事戴上了有色眼镜,多少父母因为这个和孩子吵架。
知夏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摄影师,视线缓缓凝到他们手中的黑色摄影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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