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山庄坐落栖凤山,山谷与山峰交界处种满了蜀葵,大片的白紫红绿交融,朝阳处则种着漫山遍野茂盛的梧桐树,凤栖梧桐名不虚传。
午后阳光和暖,江卫搀扶着女子踏上蜀葵亭。
“亭儿,你看,红色的这朵好看吗?”
女子呼吸停了一瞬,看到手上蜀葵,细长的凤眼弯起,露出温婉的笑容:“好看。”
江卫露出眷恋的神色,抚摸女子鬓角,“我的亭儿容貌倾城,蜀葵也难比…”
女子羞涩一笑:“我年纪这么大,说句出众也就算了,倾什么城啊…”
“可别这样说,亭儿当年垂手舞名动天下,谁人不知舞亭玉仙子美名?”
舞亭玉附和着笑了声。
江卫上前亲吻舞亭玉额头,“亭儿在我心里,永远是豆蔻年岁…”
舞亭玉双眼睁大抬头看江卫,迎着灿烂的,漫山遍野的蜀葵,缓缓说:“我也爱你…”
江卫心满意足笑着,说起另一件事:“我们町儿长大了…”
舞亭玉轻轻抖着身体,接话道:“嗯…”
“我们要给町儿找个好男儿,品行相貌都要上乘…”
舞亭玉稍微松口气,点点头。
“好了,今日就逛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舞亭玉牢牢攀紧江卫的胳膊,顺从应道:“好。”
阳光散满全身,风景正是好。
江卫把舞亭玉送回房,关好门,自己去了书房。
下属终于等到盟主,条条列列把近日发生的事情汇报。
“青州客栈只是噱头,不知是谁散播谣言,但我们发现小姐去了说书人家中,说书人死了,而且小姐手上全是血..”
江卫擦擦手,抚着眉头道:“是町儿杀的?”
下属不敢回复确定性答案,只犹犹豫豫说:“不确定…”
“陆行舟呢?”
“陆行舟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没法下手。”
江卫皱眉:“毁容也好,伤残也好,多年不干的事怎么不会做了?”
下属惶恐:“陆行舟身边有高手保护,属下…属下…”
江卫摆手:“好了,古道派能有多少高手,我这师兄沉迷于机关,说白了不过是个木匠,有何能耐?”
“是…”
江卫心烦的很,摔了杯盏,“下毒,诬蔑,这些年是生疏了吗?”
下属还要说话,江卫却不想听,让人下去了。
回到房中,舞亭玉还呆坐在凳子上。
江卫搂住人,问道:“这些小吃不好吃吗?”
舞亭玉忙捻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嚼,“好吃,我等你回来吃…”
江卫弯起唇角笑笑,擦去女子嘴角的点心碎屑,轻柔吻了吻她丰润的唇珠,女子也温顺任他亲着,呼吸渐渐急促…
客栈里,阿阮和上贤各自要了一间房,趁着上贤不注意,阿阮让小二给他买了个锦盒。
锦盒很快买来,阿阮锁紧房门,把怀里的狗尾巴草兔子放入锦盒,那天急忙从马嘴里抢回来,兔子失去了一只耳朵,变得滑稽,现在失去养分,绿色绒叶发黄干燥,之前他用帕子包着放进怀里,一直在马上颠簸,结实的兔子松散了不少,歪歪扭扭的。
锦盒配草兔子,有种买椟还珠的感觉,阿阮摘下红绳,准备把这个也放进去…
他弄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那个枕头也被他放在王大亮家中没有带,东西少之又少,实在弃不得…
上贤来到房门口推了推门,门上了锁推不开,阿阮赶紧把锦盒藏在不显眼处,上前把门打开。
“有什么事?”阿阮抱臂问。
上贤笑着说:“这个镇子今日有集,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阿阮失笑:“以前我想出去,你不让我出去,现在我不想出去,你却偏偏让我出去,迟了呀,道长…”
上贤尴尬不已,脸色又青又白。
阿阮不忍,缓和神色,放下手臂锁好门,看着上贤。
上贤不明所以,阿阮笑说:“走啦,道长。”
上贤的眼睛又亮起光芒…
集市哪里都一样,卖吃食的,卖首饰的,没有多少新意。
但这是第一次,上贤和阿阮一起并肩而行。
他们什么都不买,只是随意逛,连话也很少说。
上贤有些局促,以前阿阮说话还算客气,说话留三分薄面,现在十分不留情面,拐弯抹角也没了。
上贤指着一个馄饨摊问:“吃这个吗?”
阿阮摇头:“不吃。”
上贤指着小贩手里的套圈问:“玩这个吗?”
“不玩。”
上贤拉着阿阮的袖子问:“看这个吗?”
阿阮扭头瞧,是杂耍,“不看。”
三答三问间,上贤也感觉到阿阮不想搭理自己,便住了口,沉默跟在阿阮身边。
逛来逛去,二人便逛到卖鲜花饼的摊子前,小贩使劲吆喝,说什么刚从南方运来的,保证新鲜,阿阮便驻足停了一会,恍然想起刚来这儿的时候,上贤还装作梅傲雪哄骗他,要他吃点心,演技之拙劣引他怀疑,思及此,阿阮垂眸叹气。
上贤强挤出笑,“我去买几个?”
阿阮没理会,似乎没有听见。
上贤见他不走动,迅速上前买了几个鲜花饼。
阿阮被行人撞到才回神,对身边的上贤道:“走吧。”
上贤赶忙跟上。
回到客栈,阿阮回身关门,上贤赶紧伸手去拦,阿阮反应不及,上贤的手指已经被紧闭的木门夹住。
阿阮慌忙拉开门,掰着上贤的手指查看,“你没事吧,哪里疼?是不是肿了?你快说话…”
上贤的手指渐渐泛红,红色又转为紫,血液堵塞在指头慢慢肿起…
上贤手指颤抖,却还是故作轻松说:“没事,不疼…”
“不疼个屁!”阿阮抬起眼瞪上贤,眼中全是红血丝。
上贤看着他焦急担心的样子,心渐渐落回实处,“我是大夫,我清楚…”
“清楚个屁!”
屁来屁去,阿阮心里在意,扔下上贤的手,转头去找了小二。
上贤安静窝在阿阮的房间,等着阿阮拿药回来,听见门扉轻叩,他满含期待喊了声:“进!”
头发花白,蓄着山羊胡须的老大夫进来了,“公子,手指伸出让老头子看看。”
上贤大感失望,打起精神向老大夫说了情况,老大夫留下药方,还向他要了酬劳:“公子,诊金一两银子。”
上贤这才想起阿阮身上是没有银子的,他从荷包取出银子给与老大夫,老大夫接过银子,慢悠悠起身,“公子啊,看你温和有礼,小厮却莽撞的很,老头子还在歇息,就急急忙忙被他拉扯过来,一把年纪了,老腰都被折腾断了,哎呦…”
上贤扶着老大夫,道:“十指连心,他也是担心我…”
老大夫离开,上贤回到榻上坐着,一盏茶的功夫,阿阮冷着脸进来了,“药方。”
上贤给了他方子,又取出点银钱一同给了阿阮。
阿阮一句没说就出去了,买了药在后厨煎着。
药罐冒着烟,阿阮摇扇子有一搭没一搭晃,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模糊了眉眼…
“…求你…”
“…快走…”
呛人的烟涌入鼻腔,阿阮咳嗽着把药罐拿下来,三碗煎成一碗,药渣过滤,阿阮拿着药碗前往房间。
上贤的手指包成个大粽子,还是右手,阿阮把碗递给他,他左手捧着碗,右手磕绊舀起汤勺送进嘴巴,喝一半洒一半。
阿阮叹气,眼不见心不烦,打算离开,却听身后上贤放下碗。
“喝药。”
上贤摇头:“等会再喝。”
阿阮抿唇,还是认命上前端起碗,一口一口喂上贤喝药。
喝完药,阿阮唤来小二把药碗带走,顺便把上贤也赶走,“回你房间去。”
上贤终于把怀里藏了半天的鲜花饼拿出来了,“最近你吃的不多,尝尝这个…”
阿阮接过鲜花饼,随意应道:“唔…”
上贤没多说,让走就走了,阿阮双手捧着鲜花饼,还有点温热,他深深皱眉,吃还是不吃,真是一个问题…
没思考多久,阿阮肚子就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阿阮眼一闭,民以食为天,就当饭吃了…
鲜花饼的味道在嘴里漫延,淡淡的甜味,鲜花的香味…
江町红肿着眼睛看着陆行舟,说道:“…我一进去人就倒在血泊里,慌张下,就跪下查看人到底活着没有,所以沾上了血…”
舞阳坐在一旁玩象棋,他移动小兵,说道:“按照动机来讲,你确实有杀害说书先生的嫌疑,江盟主名誉遭他诬蔑,你替父洗清罪名。”
江町难以置信,“可…人是钝器打伤头部致死…”
小兵过河横冲直撞,“你与他争闹,情急之下顺手拿了花瓶,砖头,凳子,什么都可以,然后杀了人。”
江町辩解:“我、我顺手的也应该是峨嵋刺啊!”
红炮隔山打牛,“不一定,你没带峨嵋刺时用了袖箭,说明你熟悉很多武器,随便拿一件什么坚硬物件都能杀了人。”
江町瞪圆了眼:“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人?”
“还有,你跑出来时神情很慌张,难保…”
江町怒极,上前掐住舞阳的脖子,吼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舞阳被掐的脸色涨红,手下的棋子移动…
陆行舟赶忙掰开她的手,道:“江姑娘,放手!舞阳只是…做个猜测!”
手指移动…将军!
“我没有杀人,你相信我!”江町捂着脸,泪水浸润指缝,崩溃大哭。
陆行舟拿起帕子擦她的眼泪,凤眼肿成核桃,眼中水雾弥漫,楚楚可怜,陆行舟看着那双眼睛,心下一软,话便脱口而出:“我相信你,你没有杀人…”
舞阳咳嗽了两声,揉揉自己的喉咙,心想,卒子过不了楚河,死掉了…
“我知道你不忍心的…那些杀手也留下一条命…”
江町猛地扑到陆行舟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陆行舟皱眉,拍着江町的脊背,安慰道:“别哭了…”毣洣阁
晚上,舞阳自己呆在房间,恢复平静的江町敲门进来,送给他一瓶药,“我们萍水相逢,你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
舞阳眨眼:“噢…”
“这是化瘀的药膏,抹在脖子上很快消痕迹,今日对不起,我先走了…”江町转身就走,舞阳看了一会女子背影,也进了房门。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舞阳打开门,原来是陆行舟。
陆行舟眼含关心:“脖子没事吧?”
“没事。”江町虽然暴怒下掐了他,但也留了手,没多大力气。
“以后不要在人面前说,说太多不好。”
“噢…”
“这是上好的灵须药,一晚上就能祛除痕迹。”
“噢…”
除了这件事也没什么能说的了,陆行舟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道:“早点睡。”
“嗯。”
舞阳关上房门,打着哈欠上床睡觉。
黑方与红方,棋逢对手,各不相让。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蛇妖和道士更新,第 56 章 第 56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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