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拉着阮小二的手到院子的前沿下落座,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将鱼行命名为阮氏鱼行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旁的阮小七插话:“官人快给我们讲讲。”
阮小二拱手道:“愿闻其详。”
陆阳起身踱步至园中的杨柳树下,伸手摘了一片柳叶放在手中把玩:“鱼行成立需要的是什么,不只是钱,还有名望。我虽然有钱,但是附近的渔户未必会买我的帐,而三位兄弟在十里八乡都是十分有名的好汉,附近的渔民更更容易接受你们。”
阮小二还是有一事不解:“官人大可以直接向渔户们收鱼,没必要非通过我们。”
陆阳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口中还念叨着:“不不不,这不一样,从渔户手中收鱼,那我不成二道贩子了吗?我要做的是源头商家。”
“散户来卖鱼,鱼的大小、种类、捕捞上来的时间各不相同。这样收鱼不仅费时费力,花的价钱也会更高。”
阮小二似乎有些明白了:“官人是想让我们兄弟把周围的渔户都聚集起来,到时候一起出发,一起分类,再一起收购。”
陆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才要把鱼行起名为阮氏鱼行,就是想让你们把周围的渔户都团结起来,咱们成立一个大型结社,同进同退。”
实际上就是把买卖关系,变相的变成雇佣关系。
阮小二一拍手:“好,既然官人看得起我们兄弟,那是给我们面子,我们也不能给脸不要脸,这笔买卖我们做了。”
陆阳大喝一声痛快。
随后四人在一起商议如何筹办鱼行,最后由陆阳去济州城取出了李氏商行所投的资金,阮小二去县里联系工匠,到石碣村来盖鱼行的总部。阮小二和阮小五则是到水泊附近的渔村里联系那些零散的渔户,让他们都加入鱼行。
渔户们一听阮氏鱼行开的条件基本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条件太诱人了。
第一:想要卖鱼给鱼行的渔户必须加入鱼行成为社员,日后社员之间同进同退,不得恶意竞争。
第二:社员只需将活鱼运至石碣村鱼行总部,鱼行就会以市价七成收购,但是对鱼的规格有要求,最小的不能短于一掌长。bïmïġë.nët
第三:社员需在预定的时间回到石碣村交鱼,逾期的,收购价格降低一成。
这些条件对于那些整日徘徊在上山落草边缘的渔户群体十分有吸引力。
主要是以市价七成收购,实在令人无法拒绝,他们打完鱼之后,只需撑船把鱼送到石碣村,这一路上基本不可能有鱼死去,虽然一条鱼赚的少了些,但比上之前把鱼送到县城里卖,折损成本也要小得多,算下来要比以前多赚两到三成的钱,还不用耽误时间在县城村子之间来回跑,省下的时间也可以用来打渔,或者帮家里干些农活。
所以阮小五和阮小七这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就拉拢了上百户渔民加入鱼行。
此刻,每个渔村都派了两个代表来到了石碣村,大家一起商讨鱼行的具体事宜。
阮小二拍了拍手,双掌往下一压,原本乱哄哄的院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咱们请鱼行的东家,陆大官人来讲两句。”
随后陆阳起身上前,阮小二坐在了陆阳原本位置的右手边。
陆阳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在座的诸位可能不认识我,我先做个自我介绍。鄙人陆阳,是从东京来的客商,我看中了梁山泊水草丰美,渔获繁盛,想在此处开一个鱼行。一则挣些小钱,二则为百姓们谋些福利,大家要是想在我的鱼行里干活,我也绝对欢迎,今后还请诸位与我等同舟共济,大家一起赚钱,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下面的反向异常激烈,大家都高呼着,欢庆着。但是此时有一个老者从人群之中站了起来,只见他皮肤如同枯树皮,两眼浑浊,身形佝偻,两手拄着拐杖,一旁坐着的中年男人连忙扶着他的上臂,生怕他摔倒。
阮小二对陆阳耳语道:“这是东面槐庙村的长老,人称马五爷,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
陆阳听了急忙阻止马五爷站起来:“老人家快快请坐,有什么话坐着说便是,我都能听得到。”
马五爷却似没听到一般,在他孙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向陆阳施了一礼。
陆阳连忙还礼道:“长者施礼,我岂能收得,马五爷快快收回吧。”
马五爷的声音苍老但充满智慧,沙哑中透着磁性:“陆官人在这开了个鱼行,给我们一口饭吃,就算是救了我们全家啊,这一礼,官人受得。”
不过他话风又一转:“只不过这福气,我们还不知道享不享受得起。”
陆阳看着马五爷苍老的面庞问道:“五爷,此言何意?”
“官人应该知道湖中心那波盗匪吧,他们现在把控着梁山泊,不让我们打渔,哪怕官人想收鱼,我们都不一定有鱼卖。”
陆阳想起来之前阮小二和他提过,梁山盗匪封锁了水泊,禁止周围的渔民打鱼,他也是因此搞得全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看来要成立鱼行,就得先解决梁山。
不过眼下倒是不急,那梁山上不过只有五百人口,一两百青壮。现在鱼行中的社员加在一起也能凑出近两百青壮来,再加上阮氏三兄弟带领,以后水泊里谁说的算还不一定呢。
他自信的向马五爷说道:“五爷放心,有我在,区区梁山贼寇翻不起花样来。三日之内,我必给大家一个交代,让大家可以安心的进水泊打渔。”
马五爷这才坐了回去:“有这句话,老朽便放心了。”
之后众人又围绕鱼行的结构进行了讨论,结果如下。
陆阳出钱,由阮小二担任鱼行行首总管各项事务,阮小五负责联系各家渔户收购鲜鱼,阮小七心思机敏,到城里联系商家,收购鲜鱼。马五爷的孙子马季负责运送渔获到达县城,现在只是还缺一个帐房先生。
眼看天色不早了,日暮西沉,昏鸦鸣叫,众人都各回各家,准备日后的工作事宜。
阮小二和陆阳坐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陆阳道:“二哥可对梁山上的贼寇有所了解。”
阮小二回答说:“这我倒是却有了解,山上现在有近二百个强人,为首的有三人,一个是前不久刚到山上落草的落第书生,唤作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唤作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唤作云里金刚宋万。下面还有一个叫旱地忽律朱贵的,在李家道口开了家酒店,专为山上打探情报,不过此人本事稀松,并不打紧。这几个贼男女聚集了一帮匪寇,整日里打家劫舍,抢掠往来客商,算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这段时间我们都不敢到梁山泊打渔,都是这帮狗贼子绝了我们的衣食,哎,一言难尽。”
陆阳问道:“这帮贼寇气焰如此嚣张,官府就不管吗?”
阮小二一声嗤笑:“官府?他们管个鸟。官府连贼寇都不如,没有盗匪的时候整日来乡下巡视,住在良善百姓家中,处处吃拿卡要,先把百姓的鸡鸭猪羊吃喝一空,走的时候又要讨要盘缠,还不能不给。如今倒也好,那伙贼人来了之后,直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上司派他们下来捕盗,一个个装病告假,都不敢正眼相看。”
“如今倒也好,虽然打不得大鱼,倒也省的不少科役差遣,落个清净。”
陆阳分析道:“照二哥如此说法,我们要灭贼寇,但却不能净除,否则官府还要来这边捣乱。”
“官人怎个说法?”
陆阳微微一笑:“既然梁山贼寇干扰了咱们捕鱼,而梁山上又不能没有贼寇,那咱们不妨就把贼寇都换成自己人,来一个贼喊捉贼。”
“官人的意思是?”
陆阳一招手,示意阮小二附耳过来:“咱们鱼行成立之事今夜才在水泊周围的渔村传开,梁山贼寇身居水泊之中必然不知,明日一早,我与你们三兄弟一起上山,只言交不起赋税前来投奔落草,你们名气甚大,他王伦就算不敢留你们在山上也不会失了礼数,到时候进了席,就那几个货色还不是随咱们拿捏。”
阮小二听得眉飞色舞,直言陆阳妙计无双。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不明:“前日我见恁跨马持刀,鞍带弓箭,当时还以为是哪家游侠,不成想竟是东京来的官人,官人要和我们一起上山,只是不知身手如何?若是不精于此,还是请官人留下,拿那三个贼寇,我们兄弟足矣。”
陆阳笑道:“哈哈哈,我看二哥是手痒了,想跟我过两招吧。”
“正有此意。”
两人脱了上衣来到院子外的空地上,只见那立地太岁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双臂粗壮似是有千斤巨力。
而陆阳的类型则不一样,紧实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人鱼一般的线条散发着别样的美感,但是陆阳也知道自己这种类型只是好看而已,真实用还得是阮小二的那种体脂率高一点的,不过他对自己的定位就不是个冲锋陷阵的将军,肌肉没有必要追求绝对的实用。
两人都没有使用器械。
只见他们上身渐渐弯曲,就好像两头正在捕食的猛虎,藏在草丛里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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