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这些天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情像放电影般在我脑海里迅速切换。
自从那次出院分别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可能因为我是彭野,是她喜欢的作者的缘故。
想到这,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她的生日愿望该不会是让想我重返文坛吧。
她微笑着:“大叔,你要不要猜一下呀,我已经提示你了哦。”
我绷着嘴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颤抖着声音问她:“你想让我重新提笔写小说?”
“恭喜大叔,猜对啦!”
她高兴的拍了拍手,还在原地站了几个圈,而且居然没摔倒。
看着她开心的手舞足蹈的模样,我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不悲伤也不快乐,只有紧张与不安。
看来这才是她今天喝醉酒的最终目的。
“所以大叔你这么好,应该会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吧。”
我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她却突然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上,声音很轻的呢喃了着:“我亲爱的彭野大大,一定会答应我的。”
我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着,然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里予,对不起,我可能,可能帮不了你这个忙。”
我不敢看赖麻花,缩在我怀里她也迟迟没有反应。
我轻轻推了她一下:“里予?”
她眼睛紧闭着,呼吸均匀,样子像是睡过去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流口水。
我又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反应,看来这次是真的进入深度睡眠了。
我把她抱到车子里,打开导航后,便启动了车子。
看了地图我才知道,皇家翰林在云城的东南角,都快要出云城了。
这个小区离花海有些距离,但离老赖工作的一附院,更远,两者刚好处于对角的位置。
驾车驶进夜色里,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自言自语。
“赖麻花,再跟你说声抱歉,我可能实现不了你的生日愿望了。”
“我怕我现在写出来的东西会让你失望。”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你喜欢的作者也不是现在的彭野,而是七八年前的彭野。”
“以前的彭野很有才华,但也很自负,他不可一世,偏执到死,他和那些坏学生一样,打架抽烟喝酒都沾,大家都叫他烂人野。”
“如果那个时候你要是和我相遇了,我敢肯定,你一定也会非常讨厌我。”
“可是赖麻花,我好后悔没有早点知道你这个小读者啊。”
“如今的我已经做不了你的偶像了,更适合当你的大叔。”
我打开车窗,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我是在高一的时候,因为一个女人才开始接触的网络小说,我当时从她手里夺走了一本《斗破苍穹》,回家翻了几页后,和大多数刚接触网络小说的人一样,一下子就迷上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至今还记得我看小说废寝忘食的场景。
很怀念,但我现在也只能怀念了。
开车走了一半的路程后,车子没油了,我停下来给她的车子加满了油,看着她这辆崭新的奥迪a3,我在想,这是她自己买的还是她父亲给她买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辆车的价格应该是二十多万,老赖要是出手的话自然是绰绰有余。
他在医院是威望有名的医生,在我还实习那会儿,他待遇就相当高了,来医院做手术的病人家属们都要求要老赖亲自主刀他们才肯放心。
一台手术下来,身为首席医师的老赖能拿到不少钱。
他在院里工作那么多年了,一定有不少的积蓄,说不定赖麻花现在住的小区都是他给买的。
我只知道赖麻花写过小说,不过从她那个成绩来看,她应该不是全职作家,所以她应该还有别的工作。
赖麻花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内心脆弱但外表很要强的姑娘。
试想,别说她一个刚拿到驾照的女人了,就是男人也不敢才拿到驾驶证就跑高速吧,还是在一宿没睡的情况下。
我总觉得这辆车是她自己自食其力买来的。
我和家人的关系不好不坏,只能说是一般,而她和老赖的关系明显有很大的问题,可我却看不到她脸上的忧伤。
她身上应该也有悲伤的故事,只是她比表现的比我要坚强。
路过一家药房的时候,我进去买了些蜂蜜水和解酒药,是给赖麻花醒来后准备的。
虽然她喝的是度数不高的啤酒,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第一次喝醉酒,肠胃的刺激一定不小。
之前聊天的时候赖麻花跟我说她家就她一个人住,马上我把她送回去后也就离开了,等她醒来后要是头晕肚子疼的话,到时候身边没有人,那她一个女孩子该多么无助。
所以我就想着提前给她备好这些东西,也是想让她知道,纵使她孤身一人,也是有人在关心着她的。
其实我可以打电话告诉老赖,但我怕他会误会,也怕赖麻花会不开心。
十点多的时候,我开车来到了她家的楼下,背着她上电梯的时候,结果有人告诉我那电梯坏了,还没有修好。
我站在楼梯门口,吞了一口唾沫。
一个晚上的折腾我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而待会儿,我还要背着一个八九十斤重的人爬到七楼,一想到这,我的眼睛就已经开始天花乱坠。
我又喊了几声赖麻花,还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她仍旧是没有一点反应。
我心如死灰。
……
等我爬到七楼的时候,十一点差一刻。
我的双腿,已经酸的没有一点力气了,在她家门口歇了五分钟,我从她身上找到钥匙把她送了进去。
她的卧室我也不敢进,便把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还好沙发上面有一条薄毛毯。
我把买好的东西放在她旁边,又给她烧了一壶水装好,确认给她盖好毯子后,我便离开了。
待会儿我要去见晚瑜,而这个点也很难打到车了,再加上我的行李也还在她的车子上放着,为了方便,我带走了她的车钥匙,准备开她的车去花海。
等明天早上,我再把车还给她。
出发前,我又给赖麻花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车子被我借走的事情,还有解酒药的使用方法。
……
尽管我已经开得够快了,但抵达花海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二点零五分了。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微信上有晚瑜给我发来的消息,就一句话,她说我食言了。
我下了车,准备去我和晚瑜说的那个老地方,听风亭。
我想到那里抽完一支烟再离开。
我借着月色与路灯走到那里,在那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边,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短发的女人,海风吹起她的裙摆,即使是一个简单的背影,我也认出了那就是晚瑜本人。
她居然还没离开?
我把掏出的烟又重新放进口袋,正要朝她走去,然而在我斜靠前的方向,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和晚瑜站在了一起。
我连忙躲在了亭子石柱的后面。
由于夜色太深的缘故,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样子,但从他的打扮和举止上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成功人士。
他们在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也没有想要偷听的想法。
我转过身,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看着这盒已经快空了的烟,我在想,我以后会不会把酒给戒了,只抽烟,毕竟这玩意儿那么方便。
我想会。
习惯是可以改的,别人可以,我也一定可以。
希望她也可以。
在抽完了一半后,我拿出手机,把亮度调到最暗,开始打字回晚瑜发的那条消息。
“抱歉,我没有打到车。”
耳边的风声已经不在,消息发出后我就关掉手机消失在了听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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