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朔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姐姐?”
晴雯连忙晃了晃脑袋,笑道:“轮到我了么?”她笑嘻嘻地接着投入到游戏当中。谢安朔也在公主府住了一段时日,因为大长公主未曾明确发话,众仆从便混叫他小少爷。晴雯见他性子安静得过分,有时便叫他到自己院子里耍一耍。到底年纪尚幼,时日久了,他的性子放开了,多少不再显得那么阴郁了。
晴雯知道他过去的日子辛苦,对于他偶尔刻意的讨好和卖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又吩咐下人不得怠慢他,只把他当做正经少爷对待,至于祖母的真实的考量和意图,她并不曾去探究。
谢安朔见晴雯心不在焉,玩了几局后,他便悄悄拿眼睛看晴雯,低声说道:“姐姐,我回去了,下午先生那里还有功课。”
“哦,好……”晴雯收敛心神,连忙笑道,“你快去吧,不过也不必太过劳累,夜里早点休息。”
谢安朔的小脸蛋一红,嗫嚅:“姐姐知道我晚上点灯念书的事了?”
晴雯叹了口气,摸摸他还未束发的毛绒绒的头顶:“安心啦,我不会告诉祖母。不过你年纪还小,仔细熬坏了身体,再有下人告诉我你不听劝的话,我可就不帮你兜着了。”她故意板起脸,佯装生气道。
谢安朔吓得小脸白了又红,晴雯连忙又好生宽慰了他几句,他走的时候才重新露出笑脸。
晴雯望着他离去的小身影,对身边的双琴道:“安朔怎么这么怕祖母?”
双琴笑笑不语。
晴雯拿起针线箩里的香囊绣了几针,之前答应水溶的绣件到如今还未做好,她这一阵子犯懒,有一针没一针地慢慢做,连上头的一株海棠花还未曾绣完。刚绣了几针,她又觉得胸闷气短,整个人燥得慌。
香囊便被她又扔了回去,她转向双琴刚要说话,便听见外面院子里小丫鬟通报说北静王来了。
“你怎么来了?”晴雯站起来问,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水溶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看了双琴一眼,双琴连忙会意道:“我下去准备茶水。”说着便退了出去。
年岁渐长,水溶的威慑越重,每每一个眼神,便吓得小丫鬟们不敢大声说话。
晴雯拿眼睛盯着他的脸又问:“你怎么来了?”
“想来便来了,哪有理由。”水溶淡淡一笑,晴雯没给他搬椅子,他便自个撩了长袍,大马金刀地在晴雯对面坐下。
晴雯“哦”了一声,自个觉得讨了没趣便不做声,又把丢在桌上的香囊重新捡了起来,低垂着脖颈绣了起来。
水溶望着她露出一段光洁的脖颈,眼神暗了暗。
“这是给我的么?”听着头顶一声轻笑,晴雯耳边吹过一阵热风,她浑身抖了抖,猛地站起来,唬着脸啐不知何时站在她跟前的水溶:“你离我这么近做甚,故意吓我么?”
水溶接了她手中的香囊细看:“这是海棠花?”
晴雯抢了过来,转过身不搭理他,换个方向继续绣。心底一阵烦闷,也不知在纠结些什么。
“啊……”晴雯嘴里嘶了一声,一滴血从被针刺破的手指头迸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水溶拉过她的手指,嘴上淡淡责怪了一句,扯下身上的汗巾子替她擦血渍,手上的动作十分轻柔。
水溶握着汗巾子替她按了一会伤口,伤口本来就小,很快便止血了。水溶把脏的汗巾子塞进怀里,无奈道:“这些针线活便交给下人做吧。”
晴雯嘟着嘴巴低头不说话。
水溶亲昵地揉了揉她头顶的发髻:“真是个傻丫头。”语气中的宠溺和温柔,一下子激得晴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逃得离他远远的。
水溶亦不再逗她,只笑说:“前阵子我公务缠身,许久不曾来看你,你就跟我生分了。”
晴雯也觉得自己矫情,按捺了乱七八糟的心思,终于抬头正眼对他笑了笑:“是我心里不舒坦,估计是整天关在府里,给闷坏了。”
“再过一阵子,你便可以随意出门了。”水溶话中大有深意,晴雯只是点了点头。
“好了,看你无事,我便回去了。”水溶连杯茶水都没喝,屁股刚沾了椅子便要告辞。
长腿迈出门槛,又回头深深看了眼晴雯,一脸严肃,复又慢慢咧开嘴角:“别想太多,万事有我。”
“我想什么啊我……”晴雯嘟囔了几句,双琴端着果盘进来,惊讶道:“郡王已经走了?”
“早走了,双琴你是不是故意动作这么慢的?”晴雯瞪了她一眼,一脸气呼呼的。
“奴婢真是冤枉死了,这不是小炉子的水没开,这泡茶也需要功夫啊。”
“我逗你的呢。”晴雯扑哧笑了一声,突然觉得浑身的烦躁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也说不上来,若说对水溶的百般试探毫无所觉,那是假的,但是她总有些犹豫,总有些害怕,走出这一步,到底是好还是坏。
刚刚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多想做什么,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她做事向来不问缘由,不过求个问心无愧罢。如此,也就罢了。
接下来一段时日,晴雯总觉得大长公主偶尔望着她的眼神很怪异,一脸深思。
因为系统这段时间都在休养生息,积蓄能量,所以无事,她很少调动异能。渐渐地似乎也觉得习惯得很,生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慢慢融入这里,像个当地土生土养的大家小姐了。闲时偶尔和小姐妹们聚一聚,赏赏花说些闺阁趣事,若是不出门便在家做些针线活、看话本打发时间。总觉得日子漫长得很,无边无际的。
在她以为好似就这么过一辈子的时候,系统终于续满了能量。晴雯对S007的回归报以热烈的欢迎,但它却带来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而同一天,京城里流出一个传言,影影绰绰地说道有位公主府的小姐被采花贼掠了去。
这事,还得从顺天府之前追捕采花大盗一枝梅的案子说起。传说一枝梅轻功一流,最喜欢夜闯高门大户的小姐闺房,坊间关于他的话本子和流言有很多,听说最近他离开江南来了京城脚下。百姓们便如临大敌,晴雯对此是嗤之以鼻,高门大户哪一个不是有众多侍卫,重重门禁,一枝梅难道当那是自家后花园,想进便能进的。
顺天府也是不信邪,便不知哪里竟接了京城百姓的几起报案,顿时焦头烂额。晴雯听了双琴说了一嘴,便失笑,当做解闷的来听。不想这事竟扯到她身上。
顺天府无力抓捕一枝梅,反被一枝梅夜闯了府衙,留下一地的梅花做标记。天子脚下的事情,小事也变成大事,官府的脸面如此被戏弄,自然投入了大批衙役全程搜捕,里头也有锦衣卫的影子。
如此密集地搜捕,一枝梅自然是落网了,却从他嘴里审问出许多不堪的消息,里头有一桩便是直指他与一位公主府小姐曾经有过私情。这位小姐如今成了县主,一枝梅便是进京城来找她相会了,身上还有一件信物,乃是一支镂空雕刻的梅花簪,上头有表记。
水溶闻知此事,却来不及了,把一枝梅移到锦衣卫衙门,但顺天府的消息却影影绰绰地传了出去。老百姓向来对官家的消息感兴趣,这流言刚巧种了下怀,越传越盛。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在一起,竟找不到源头。
一枝梅落到锦衣卫手里,自然再也没有任何声息,只是流言却止不住。水溶扣下了那梅花簪,亲自问了晴雯。
晴雯一看那簪子,便吃惊道:“你这是哪里来的?”
水溶眼神微闪:“这确实是你的东西?”
晴雯接过簪子细看,簪子一头的梅花簇里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刻了一朵小小的云朵标记。她点了点头:“确实是我的,”又疑惑道,“怎么会在你手上?”
见水溶沉默不语看着她,等待解释,晴雯连忙补充道:“那次生辰宴府里进了贼人,之后双琴便告诉我找不到这簪子,当时也锁了院子,追查了一遍,一无所获。我知道不是府里的人监守自盗,便想是不是被贼人偷了去,又找不到下落。我想想那簪子上面并没有公主府的标记,被人拿去,也没人知道是我的,后来府里也加强了巡逻,我不想祖母烦心,便没告诉她。”
晴雯小心翼翼瞧着水溶的脸色似乎不大对,问了句:“是不是闹出什么事情?我只戴过一次,见过的人并不多,应该没人能认出来吧?”
水溶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嘴角:“前日锦衣卫破了一件偷窃案,这是其中一件赃物,我瞧着这簪子似曾相识,便拿来多问了一句,看来是我眼拙了。你别多心,这件只是仿品。”
水溶把晴雯手中的梅花簪拿了回去,站起身道:“此物你便当做不认得,以后谁来问你,你都不得多说一句。至于你的丫鬟,我相信她会替你守口如瓶的。”
晴雯怔了怔,眼见他话中大有深意,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水溶摇了摇头,对她安抚地笑了笑,转身手上掀开门帘便走了出去,脸上不剩一丝笑意。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晴雯种田记[系统]更新,第 77 章 第77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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