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简单了,对上对下似乎都好,处理自杀案件和他杀案件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那余所长为什么心情郁闷呢?这就是因为他对死者是很了解的。说起来,死者还是老婆远房的一个侄女,是上了大学后,凭着本事在金融系统里一步步的熬到今天的。只不过年轻人的婚姻观与老余这样的老辈人不一样,第一段婚姻只维持了不到一年就分手了,而第二段婚姻看上去不错,可是婚后三年却是颗粒无收。死者的丈夫是县医院里的医生,按说也是个很体面的职业,可老余清楚,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温文尔雅,而是喜欢搞一些歪门邪道,曾经因为与一些医药代表内外勾结,给医院带来了一定的损失,就差一点被医院给开了。
让老余产生怀疑的重要原因是,半年多前,死者曾经找到自己的老婆说起了她的家事,说那个医生在外面还有女人,并且炒股票亏了不少钱,现在家里不和睦,如何如何的。那个时候余所长还没有“发财”,也就是个普通的干警,因此,老余排除了死者跟自己老婆说事是为了图谋他钱的疑点,可作为金融系统里的人,腾挪点钱很难吗?老余可不敢轻易的点破,这样的案子他又不是没有办过。
遗书老余看了,他不能做出真假推断,反过来,想起老婆的话,自己悄悄的让徒弟去做了个小调查,还真是,那个医生居然在省城的某个卫生所里包养了一个女人,还有了一个孩子。让老余无法理解的是,这边死者出了财务亏空,那边的医生怎么还能在省城买了一套三居室呢?这个钱是从哪里来的?
案子是县局管的,老余无权过问,可是许多疑点堵在心里不舒服,他还是侧面的跟刑侦队的老哥们提了提,可是老哥们拿出了法医签名的尸检报告。
“这上面有了结论,其他周边侦查一无所获,你认为我还能如何侦查?即使是有许多怀疑,可没有证据,按照现在疑罪从无的原则,都不作数的。”
老余也明白老哥们说的意思,有了尸检报告的结论,那些什么第一现场在哪里,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有没有人看到当事人的自杀行为等等疑点都不作数了。案件性质变了以后,刑侦这边的工作基本上也就终止了,除非刑警这边拿出有力的证据,推翻法医尸检报告的某些结论,否则,这个案子只能以自杀结案。
“难道尸检报告不会出错吗?法医与死者丈夫有没有关联?”老余问道。
“这个方面我们接到报告的第一时间就考虑了,把尸检报告第一时间送到市局去复核,法医的身份和背景也干净的很,与死者丈夫都不认识,并且,法医是从其他县局过来交流的,人家可不属于咱们这里。”老哥们翻着白眼说道。
老余没招了,不过习惯让他还是顺手拿过了那张法医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反正正本已经进入档案里,这复印件也没啥鸟用,那老哥们撕掉了报告上的名字后就扔给了老余,还大言不惭的对老余说了一句,“你要是能在这个上面找出毛病来,我这边没说的,那么多的疑点都可以进行核实了,办个自杀的案子对我们来说啥业绩没有,可要是侦破一个刑事案件,嘿嘿,哥们今年的业绩报告就好写了。”
都是人精,大家心照,侦破一个刑事案件何止是只写出好看的业绩报告啊。
老余思来想去,还是想到了李凡这个妖孽,当然,他不是知道李凡翻过法医这个行当,而是想通过李凡去大城市里找真正的行家给分析分析,看看这个尸检报告里到底有无漏洞或者是不确切的地方,这也是老公安心细的一个表现。
“咋啦余叔叔,您现在遇到啥为难的事情了?还心情不好?要是喝顿酒就能改换心情,那行,今晚你说吧,咱们去哪儿喝?”李凡笑嘻嘻的出来见老余。
“用你的车,咱们去市里找个地方好好的喝一顿,不影响你的工作吧?”
老余窝火的是,直到现在,他这个所长还是没有配车,县局里答应给了一辆微面,摆明是寒碜老余,老余也不计较,干脆就给了徒弟小郭去用,自己还是骑着电单车在县里到处跑,他自己的那辆私家车最近被女儿给霸占了,因为女儿刚刚拿了驾照,要练手,开车正是上瘾的时候,搞的老余现在是真的没车用了。
“这两天空闲,在等上面的指示,大墓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就是因为是大墓,我们这个级别的可不敢擅自就动手。”李凡说着拿出了手机,“你等我请个假。”
不一会,李凡就请好假,然后把考古队里的一台吉普车开了出来,老余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随即,吉普车向五十公里开外的市里开去。
“余叔叔,开发区目前是因为财政收入紧张才无法给你配车的吧?”李凡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如果开发区的财政收入全面转好,会不会就给你配车了?”
“是啊,开发区启动资金给的少,就连老王坐的那辆都是从县里带过来的一辆旧车,财政收入改善后,估计第一个配车的还是他,等轮到我……估计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我也想开了,开发区的人口不多,我们所的业务也不大,有车没车影响有限,你没见我最近闲得很嘛,熬过这几年我就准备退休了!”
余所长说这个话完全是给自己宽心,好像与他今晚找李凡要改换心情不搭边。
“哦,看来,您的心情与有没有车子无关,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事情呢?”
“等会喝酒的时候我慢慢的跟你说,还想请你帮个忙,希望我今天能有个好运气。”老余幽幽的说道,随即掏出了香烟,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窗户。
“余叔叔,您没必要把窗户都打开,只要开上一厘米大小就可以了,这样我们在行驶的时候,车内会因为外面气流,摩擦而形成负压,烟雾会自动的被那条小缝抽出去,你都打开了,外面的风往里面灌,不仅增大阻力多消耗汽油,还吵的厉害,烟雾也不会全都出去,不信您试试。”李凡随口就教了老余一招。
“嘿嘿,还真是,看来这有文化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样啊,我开了这么多年,坐在警车里抽烟,光裤子就有好几条被烧出了窟窿,你这招灵,不仅把烟抽出去了,还可以把烟灰也抽出去,好,回去就告诉他们!”此时的老余心情好了许多。
李凡咧嘴一笑,“这其实都是老司机们摸索出来的,凭这一招,只要那司机抽烟,而车里的烟灰缸又是干净的,基本上就可以断定那司机是老手了。”
“哈哈哈……这个推理蛮有意思,看来你小子的还真是心细如发呢。”
从县里到市里,走高速公路,不过只用了半小时,而这个老余更是“狡猾”的要命,压根就没让李凡下高速,而是到了高速上的服务区里,在那里的餐馆里,点上了不少“硬菜”,然后打包,手里拎着,又去服务区住宿的地方开了一间“豪华房”,两人就在这个房间里开喝,实话说,老余现在外出是很谨慎的,生怕有谁盯上他,现如今都有手机,随便一个拍照上传到媒体就……那啥了。
服务区里不是有视频监控吗?这个老余就不怕了?这不一样,服务区里的监控是流水席,没有出事的时候,所有图像都淹没在人海里,主动寻找和被动寻找含义是不同的。之所以去房间里喝而不在餐馆里喝,还是担心碰上熟人,现如今,高速上人来人往,保不齐啥时候就碰上脸熟的了,老余是非常怕装上熟人,然后人家跟他套近乎,最后请求赞助,对这个,县里的不怕,可市里的呢?所以,老余最近都不去市里了,就是在岗位上,他对在新区派出所也是自得其乐,远在城郊,平时也没人去,即便是来是熟人,那目的也清楚,不找他要钱,谁会跑这么远?而老余在县里也是打死都不放血了,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县局里不说话的原因。
进了房间,李凡主动的烧开水,洗杯子,在小桌子上铺好在下面买的菜肴,勤快又麻利,而老余则是在旁边抽着闷烟,显然,他在考虑如何开口。
“叔,咱爷俩投缘,先走一个,有啥事喝完这杯您只管说。”李凡说。
老余也没犹豫,接过杯子一口就闷了,李凡也跟着一干而尽。爽快!
“那天晚上我们在你那里说那个黑碗的事情,后来我不是接了一个电话吗?那是所里值班的人给我打来的,向我报告辖区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李凡也不插嘴,默默的听着老余在那里描述事情的整个过程,偶尔吃口菜。
“这个案子现在定性为自杀,可是,我感觉里面的疑点太多了,那个死者丈夫有无法解释的诸多疑点,他不仅在这里有家,还在省城里包养了一个女人,并且有了孩子,以他的收入来看,如何能够在省城买得起那样级别的商品房呢?联想到死者遗书里说的亏空……可是,有了法医鉴定的结论,刑警就不好插手了。我现在是想请你帮个忙,到外面找个法医界的行家,看看这个尸检报告有没有遗漏和忽视的地方,这样也许就可以推翻原来的结论了。如果按照这个结论,大概明天死者的家属就可以把尸体火化了,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尸检报告你带来了吗?可否给我看一下?”李凡轻轻的说道,“我在上大学前还拿到了一个职业的敲门砖,就是这法医的行当我在头几个假期都是要去兼职的。有可能在我这里就能解决问题,那你就不用去满世界的钻烟囱了。”
“咚!”余所长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板上,瞠目结舌的说道,“乖乖俺的娘耶,你还是个法医?你才多大啊?你哪来的时间学习这么多的东西啊?”
“啊,这个不重要,我父亲就是一名医生,我从小耳闻目染的就跟着学了,可我不想当医生,这才考进Y大学,这个大学的古代学系是新创的,有挑战性。”
李凡伸手捡起了掉在地毯上的酒杯,去洗手间里清洗干净,出来的时候,那张尸检报告就已经放在他刚才坐的椅子上了,没法子,小桌子太小,放了菜肴和酒瓶酒杯后就没地方放其他东西了。李凡也没多话,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老余和李凡都在分别打电话,老余通知刑警队里的老哥们,“那个尸检报告是错误的,我这里有绝对权威人物推翻了结论,你立即采取措施,第一保护好尸体不能立即火化,第二,将嫌疑人监控起来……什么?你放心,出了事情我担着,我们是老百姓的卫士,我们的责任不允许任何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朱伯伯,这里有一份尸检报告,我看了下后发现不对头,我现在把照片给您发过去,您先看看,看完了出具一个意见呗,啊,是我现在工作地方出的一起刑事案子,我保证替你保密,要的就是意见嘛,嗯,这也是求实啊,别忘了,您可是在求实医院哟……行行行,您说吧,想要啥?您要一个黄杨木雕?啥时候您也好这一口了?没问题,我找得到,要雕刻谁?随便?随便是啥?是谁?”www.bïmïġë.nët
李凡在那边跟老头子朱子道掰扯了半天,掰扯完了,朱子道的意见书已经传了回来,现在的手机也实在是太厉害了。合着老朱与李凡穷白话就是为了混时间,那边看东西,写东西是一点没耽搁,而朱子道写出来的意见与李凡的意见几乎一样,不过是增加了几项化验而已,结论跟李凡是一样的,“肺部的积水是死后人为灌进去的”。别看就是这几个字,那可与原来的结论南辕北辙。
朱子道可没有听那漫长的故事,仅仅是看了那个尸检报告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可见其深厚的法医解剖功底。难怪现在许多疑难的法医鉴定最后还是要请他去。
李凡是如何判断出那个结论的呢?很简单,是从尸检报告上的各个检查项目填写的用语上推理出来的,如果人是死亡后推入水中,肺部就不可能有积水或者积水的残留物,这里有积水,积水的水质也做了化验,系津孟河水。可是,李凡在报告上没有看到积水里的泥沙混合比例,在口腔和鼻腔里也没有发现关于泥沙的记录,这就不大对头了。如果真是在津孟河里溺毙,那河水中的泥沙去了哪儿?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紫色更新,第一卷_帮忙(4)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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