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赛会组织委员会首先是给汉斯发去了商请函,建议租用汉斯那个距离市区不远的农场,虽然今年的春季植物已经种植了,但赛会原意付出赔偿,赛后也是可以恢复其它晚春植物的种植的。至于比赛需要大功率用电的问题,姜小淘已经联络了几家出租大功率发电车的公司,到时候,比赛使用的电力全部用移动电站的电能,这就无须去找电力公司临时拉线了。
汉斯接到商请函后皱起眉头,他对这件事情的心情很是矛盾,从他个人的心里来讲,他是不原意的,自己又不差那几个钱,而且,农场被租用后,由于烧窑造成的各种后续麻烦怕是说不清楚,有些损害可能不是给俩钱就能解决的。可是,这次的竞标赛从根上说,也是为他们那个工作室做铺垫的,这点汉斯也是清楚的,如果汉斯坚持不肯出租场地,那他如何面对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啊?
姜小淘要更换地方的事情很急,可汉斯这边却是迟迟没有答复,于是,姜小淘就准备另外寻找地方了,可当真的下去寻找后才发现,这个场地不好找。
按说,在工业区里寻找一个硕大的空厂房不难,在汉堡的工业区里,这样的闲置厂房可是不少,而且,在工业区里,什么电力问题啊排污问题几乎都不存在,可是,工业厂房里搞比赛不是问题,问题是,工业区里不会允许那么多参赛人员开着车辆随意进进出出,那需要申请很多手续,还不一定能够获得批准。
为什么会如此麻烦呢?这就是现代工业区里的特殊性了。现代的工业区是一个非常量化的概念,不像几十年前,工业区是一个泛泛的地域概念。现如今的工业区已经高度集约化,高度专业化。类似烧窑这样的行业当就是去租厂房,那也是要归类到热加工行业的区域里,你不可能去其它行业工业区里去租厂房,你就是想也不行,人家不会租给你,如果人家那边是易燃的行当,你去了那不等于是放火吗?同样,电子行业、机械行业等等都不可能允许产生高温的烧结设备进入。
可如果是在热加工行业工业区里,不可能只有一家企业在工业园内,如果赛事在这个工业园里举行,那你让其它企业还干活不干活了?如果让人家停产等你比赛,请问,你能付得起整个工业园里的停产费吗?如果人家不停产,那可是热加工工业园,你进进出出那么多参赛人员和工作人员,如何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很显然,最好的地方就是寻找像汉斯家农场那样的平地,搭上简易厂房,铺上临时地皮,这样做是安全和高效的,同时也便于媒体跟踪采访。可真去寻找这样的农场时才发现,难度似乎更大,德国的那些农民对你说的没兴趣。
德国的农场、农庄,基本上是受到联销公司和农业金融机构控制的,大部分农民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就把秋天的收获卖掉了,你去毁人家的早苗,到了秋天人家怎么去向收购公司交粮呢?是,你可以用钱去买,可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连锁反应,尽管数量不大,农民在答应你之前必须要与他的收购上家商量,否则就是失信,种的植物改变还面临着新作物的销售问题,使用的种子、化肥、临时农工等等一系列项目的变动,跟这些变动比起来,你租用方打算出多少钱?
说到这里,许多人大概就明白为什么去西方农民那里谈事情很难的原因了吧?想要去推广一种新东西,只要不影响原来的经营生态链,那有得谈,如果真的有用,价格便宜,那就会很快被农民接受,可如果影响到农民原来的生态链,哪怕只有一点点,呵呵,对不起,你的新东西是很难进入到农民的视觉里的。
“除了汉斯那里,其它地方似乎都不合适,可是我们没法说服汉斯啊。”姜小淘给哈维先生打去电话,“工业园和其它农场农庄的花费是目前你的出价买不下来的,原来预设的场地本身也是在汉斯农庄,如果实在租不到合适的场地,那么赛制就需要进行更改,把比赛的时间拉长,把比赛的环节做一些调整改变,这在轰动效应上和刺激舆论的效果上肯定是要打折扣了,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毣洣阁
哈维在电话那边愣神了一阵子,最后说到,“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已经给了我好几个选择了,我先去找汉斯谈谈,有了结果我再给你电话,不过,临时抢建赛场的工程你还是提前打招呼吧,我尽可能去说服汉斯,好,给我24小时。”
哈维与汉斯本来是老同事,一个是当教授,一个是搞行政,在工作室里,汉斯承担的角色也是一个管理者,可这西方人的思维与东方人不一样,他们对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是分的很清楚的,是那种天生的泾渭分明,看上去似乎很公正。
在思维上,东西方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西方人是黑白分明,任何事情只有两种选择,即便是有其它选择,那也是在是与非之间的细分。而东方人的思维是模糊混沌的,许多事情都是看不清的,等到看得清的时候,事情早就解决了。
当下,西方人也研究了多方位思维,许多领域里的混沌理论在上世纪中叶开始出现和研究,在一些重要的领域里也获得了证实和应用。可有多少西方人知道,这种混沌认识早在我们春秋时期就出现了,老子的《道德经》其实就是一部混沌哲学的巨著,华人在思维上从来都不会非此即彼的去想问题,在处理事物上,也从来不会去搞那种非此即彼的方式,当今国际外交上的表示和处理方式,其实最早都是我们率先使用的,比如:搁置争议**,一国两制,和平共处等等,细究起来,这些提法都是建立在混沌思维逻辑上的,什么是自然?万紫千红的大千世界的本质是什么?是,你可以抽象为正负电子正负物质,可这不也是混沌吗?
汉斯就是脑袋瓜子没有转过弯来,他就是简单的认为,为了工作室,我已经付出了场地,这已经够了,剩下的需要是工作室的需要,与我的农庄无关。
都说西方的社会哲学是讲究利益,尤其是当自己的生活处在刚性需求的时候,利益是第一位的。可在西方同时也存在相当一部分中产人士,当他们的收入稳定,社会地位稳定的时候,他们是很难继续去追求什么社会效应的。
汉斯是处在中产阶级上层的人物,他对利益的理解就不可能像工薪阶层那样敏感,那么急切,因为他衣食无忧,在社会上有地位,能够得到亲朋好友的尊重,他的生活工作活动变得很简单,所以,汉斯的思维逻辑也很简单,我不需要更多的金钱,我拿出了自己该拿出的份额,为什么还要我付出的更多呢?
哈维之所以答应姜小淘要24小时之内答复,那是因为他们的小圈子聚会就在当晚,他要在聚会上与汉斯等人先谈谈,为此,他打电话先跟施密特联络。
“我建议你把李约着一起来,汉斯在许多问题上不容易去劝说的,以你我局中人的身份去说,可能效果不会大,而汉斯是很看中李教授的。”施密特说道。
“我们这个圈子的聚会是惯例,突然叫上李……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没啥不合适的,你把从彼得堡搞来的那两个瓷碗带来,我们这次聚会的主题就定位明代瓷器品鉴会,请李教授前来给我们解说不行吗?再说了,他的夫人可是个麻将高手,上次几个夫人都输得有些不服气呢,请她的夫人一起来嘛。”
“哈哈……施密特,我发觉你琢磨人还是很厉害的,唉!可惜你志不在经商,否则,你到我这里来担任一个常务副总,我看你是能够轻松驾驭的!”哈维说道。
“我是有项目研究在身啊,这个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已经是三代接力研究了,不能到了我这一代就中断了吧?好了,这个话以后不要跟我说了。”施密特说。
施密特家族从他爷爷那辈起,就是研究大西洋暖流变化学科的,到施密特这一代已经历经三代,积累的各种数据堆积如山,现如今,施密特要干的就是把这些浩瀚的数据整理出来,而整理这些数据靠施密特自己是不可能的。
按说,在学校里找几个学生帮忙不是啥难事,可在学校里是没有白干的,学生可以帮你白干几天,哪怕是一个礼拜也问题不大,可长期白干就不行了,别说没人干,就是有人愿意似乎在德国也是不合法的,所以,施密特加入工作室,凑份子搞,还参合哈维的海上科考勘探工作,都是为了搞钱,然后去干自己的事情。
说,难道说施密特研发的项目是私人的吗?拉不来赞助吗?是的,类似他家族里研究的项目在西方大学里,要么是国家相关机构拨款,要么就是预先自己干,出了成果就不担心换不来钱,可出不了成果,那就是自己的事情。
不能去寻找赞助吗?可以,但是要能寻找得到才行啊,施密特家祖孙三代,只有施密特的父亲曾经获得过一笔,其后就寻找不到赞助了,毕竟选项太过冷门了,研究出来的成果也看不到,这就很难吸取赞助了,就是搞慈善的也没有兴趣。
哈维就不可以赞助吗?哈维不可以直接赞助,除非哈维拿出自己的钱,可哈维个人拿钱出来被施密特拒绝了,施密特不希望得到前姐夫的“怜悯”。在施密特看来,哈维是一个孤老头子,原来就是靠薪水吃饭的,根本没什么家底,现在虽然发财了,可有了点家底最好还是留着给他养老吧。所以,施密特拒绝了。
两人那种特殊关系制约了哈维对施密特的赞助只能间接不能直接,否则,哈维就会在公司股东会上被质疑,就会被监事会告发,公司和私人是不能混淆的,尤其是哈维公司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公司的权利是属于全体股东的。
哈维放下跟施密特通话,又拨出了给李凡的电话,“李,有个事情我想请你帮忙,这个事情我琢磨着只有你或许能够说服汉斯,我们是很难说服他的。”
接下来,哈维把锦标赛场地的事情对李凡说了,其实,李凡早就知道场地是不够的,他也预想了到时候可能会在汉斯的农庄进行扩建,不过他没有想到汉斯会拒绝扩大,可仔细一想啊汉斯的反应是正常的,怎么去说动他可能不单单是一个说,别看商谈的时候汉斯似乎对钱似乎不感冒,可真正的关键其实还是利益。
李凡知道这里面的关窍,于是就问哈维,“如果给汉斯的股份调高一些,其它股东原意不愿意让出一点点呢?你虽然不是股东之一,可你其实是他们幕后的金主,所以,有些话你要预先去疏通一下,这个话头你叫其它股东不要对汉斯说,由你来说才合适,不过事先你要与其它股东沟通,我担心的是史密斯和施密特可能不大会原意,这就看你如何去做他们的工作了,汤汉姆那里我估计问题不大。”
“施密特那边不会有问题,我都可以替他做主,史密斯嘛,汤汉姆可以做他的工作,再说了,史密斯是汉斯的小舅子,应该问题也不大。”哈维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尽快落实吧,晚上我带妻子准时去就是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找一个合适的请我过去的理由,否则我参合到你们那样的聚会里有些不伦不类的,你可以装作无所谓,可其它人的妻子会有想法的。”李凡委婉的说道。
“这个你不用操心,到时候你去了就明白了,找你过去的理由多得是!”哈维一口就答应下来,随即话锋一转,“李,工作室的未来到底该是怎么样的?我们上次在彼得堡说的仿制沙俄帝国瓷厂的瓷器,到现在似乎还没有着落啊!”
“老哈,工作室最后发展到什么程度?如何发展?这不是你我能够确定的,就算是你我在幕后可以左右,但也不要说在嘴上,我们只是帮他们,在业务上引导他们,你说对不对?彼得堡那边的仿制业务啊,不着急,汤汉姆还在练呢,他那里练不好,说什么都是白搭,汤汉姆那边的绘画手艺练好了,仿制出来是很容易的,那种瓷器的仿制比汤汉姆现在玩的瓷艺可是简单多了,先让他应付好这次的竞标赛,只要锦标赛出了结果,他那两尊高足杯就能卖出好价钱的。”李凡说。
这是周末,晚上六点多,李凡开车带着凯琳娜再次去了汉斯家。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紫色更新,第一卷_垃圾里的漏(3)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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