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看着吧,类似模仿玛索的画风,会有不少人模仿的,你可以把瓶子里的反光画出八国联军,人家就不能把瓶子里的反光画出一战时候的德国军队吗?反正这瓶子也是见证了多次历史事件的,到时候,你都会看花眼,人家要是扎堆过来让你拍卖,你接不接手?”刘道源其实心里已经这样盘算了,坏笑着说道,“我估计华人会花很大力气研究这瓶子,到时候揭盖了,你可别嫉妒。”
“我为什么嫉妒?我认为那些华人只要研究出了成果,最后还是会上拍,他们要赚差价啊?到时候,咱们再去给他们拍一次好了。另外,事情有好就有可能有坏,万一研究出来是赝品怎么说?反正我们是预先提出了,这个可是不关我们的事情。当年许多元青花从我手里漏出去,到后来,不又是绕回来让我再次拍卖吗?”狡猾的方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今天的拍卖成绩很不错,那个瓶子要是能够再出奇迹,嘿嘿,那我们就是真的成功了!诶!刘,你们总是强调官窑,可是根据我所知道的,你们的元朝可是没有官窑的,为什么元青花能卖那么高?”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刘道源也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上酒,“元代是没有官窑,可不等于在汉人的治下就没有啊?那几个卖得好的元青花大罐,其实就是明代官窑的往前延伸,懂行的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元青花要看器型和产地,只要是在昌江一带景德镇生产的,那基本上与后世的官窑是一个脉络。”
“呵呵,你可真能吹,要说延续,向后是正常的,如何会有向前的?哪里有那样的道理?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的。”方丹用别忽悠我的眼神看着刘道源。
“这个就是你们不太懂华夏的历史啊。”刘道源用瞧不起的语调说道,“元代是大统一的华夏历史上时间最短的朝代,按照建立和最后彻底消亡计算不过九十多年,可在其中后期,江南一带已经是割据局面,汉人造反已经此起彼伏,蒙元的统治根本就顾不过来。就拿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来说,他早在元朝灭亡前十几年就在徽州站稳了脚跟,可是他接受了谋士的建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实际上是搞的武装割据,在其辖区里就有景德镇,景德镇的瓷器后来蜚声海内外就是从这个时候发端的,而且,那个时候,前朝诸多官窑的工匠都南逃到了景德镇,所以说,当时的景德镇是不是官窑的官窑,那个将军大罐当然高价了。”
“不是官窑的官窑?这个说法有意思,可是,为什么在元青花里主要是一些青花大罐呢?这是个什么意思?好像其它器皿类就很少有精美的制作。”方丹问。
“那种大罐是给阵亡将士装骨殖的,在那个年代,不光是汉人,就是其它民族的人阵亡后也希望将自己的骨骸带回故乡,可是,那个年月如何带啊?只能是粗粗的烧炼后,把骨殖装进大罐带回家乡。”刘道源说到这里表情很是严肃,
“出于对军人的尊重和敬仰,给他们制造的将军大罐不可能粗制滥造,这不同于一些其它的民用器皿,粗瓷大碗也能装饭吃,没啥装饰的瓷盆一样可以用。而对于一些战死的军官则更是要有称颂,所以,他们用的大罐上都有古代军事名家的故事绘画,比如萧何月下追韩信,鬼谷下山,马陵道,桃园结义等等,如果是普通人家使用,哪里会用这些典故?所以啊,元青花只要是重器,基本上就是堪比官窑的好东西,而到了后世,这个就有区分了,比如在岭南一带的客家人的二次葬,使用的大罐就没有那样的绘画,往往使用的是‘寿’‘吉’‘囍’这样的吉祥字,有的还请道家画符,这都是与时代背景息息相关的,当然,在早期,明朝也有将军大罐,尤其是朱迪北伐的时候,那个年代还是有的,到了明中晚期,这些东西才少见了,清代本来也有,可惜,后来也不用了,逐渐流行就地掩埋,在家乡建立衣冠冢的模式,这样,到了清朝中期后,在官窑瓷器里你就看不到硕大的将军罐了,能够见到的就是放糖果点心的罐子,而且还很少,只有民窑里还在烧制,所以,将军罐以元代和明初的最为有价值,其它朝代几乎就没有了。”
“哎呦!你啥时候对瓷器如此了解了?我记得你是画画的啊!”方丹瞪起怪异的眼神,“那你认为这个大瓷瓶这次拍卖会出现什么状况?是无人竞拍还是竞拍争夺激烈?你看,现在下面还没有举牌的呢,小诺罗万还在那里解说呢。”
的确,场面上很是有些怪异,小诺罗万说的吐沫星子乱飞,可是第一个出价的还是没有出现,此时的他都想给下面的自己人发暗号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华人怯生生的举牌了,不过是按照起拍价举牌,可是,他这牌刚刚放下,就好像激活了某个程序,顿时就是一片举牌的,一个个的按照规定的最低加价举牌。
“这……我也猜不透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是不是太诡异了?”
刘道源此时是真的懵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大半年来,他呕心沥血的做着各种铺垫,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可是小老大一个电话就让他置深度外了,完全是一种用完抛弃的架势嘛!可是他知道,小老大一定有安排,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安排啊?他发现自己熟悉的人,也就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举牌的,全都表情严肃的盯着台上,这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放弃了?
菲尔德看到竞拍的人很多,果断的给自己找的那个托发出了信号,让他加大加价的幅度。于是,场面上开始了跳高般的加价,现在,已经从150万的起拍价跳到了千万级别了,可是场面上还是有几个华人在坚持,死咬着不松口。
大瓷瓶的起拍价定为150万也是有道理的,清代的民窑瓷瓶,在当下的国际市场上也就是这个价格,如果成色不是很好,连这个价都不值。最近几年,在香江、东京和纽约的几次拍卖中,官窑的瓷器非常抢手,可是民窑的瓷器却是明显的要低很多。由于那个“知音”大瓷瓶的款识清晰的表明不可能是官窑的,所以,起拍价就不可能定的很高,可以说,方丹公司找专家来给的估价是无懈可击的。
可是,刚开始没有人举牌,许多人在犹豫,为什么触发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因为那个怯生生举牌的人是石大庆,这是石大庆接到了李凡给的信号后才举牌的,也怪李凡想偷一次鸡,看到半天没人举牌,就让石大庆举了。结果,事情恰好反转了,把个在书房里看直播的李凡气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错了!完全搞错了,我该叫王锐那个棒槌举牌的,石大庆在方丹拍卖公司算是个有名的严肃艺人,他一举牌,不等于是告诉别人,那东西值得买吗?”
陈美生瞪着惊愕的眼睛看着李凡,他是真没想到这拍卖场上也会云诡波谲,他以为就是商场上会那样,可这拍卖场上的变化竟然也是瞬息万变啊。
就在刘道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瓷瓶的价格已经破了二千万了,这已经远远超过同时代同类型的官窑瓷器了,而现在举牌的竟然还是没有熟人,就是石大庆他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来,毕竟石大庆相貌平平,又很低调,在会场上戴着一顶刚买的伯爵帽,还戴着一个大口罩,可点完火就再也不举牌了,刘道源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小诺罗万安排的托,可等到这会,他看到那人旁边坐着的是王锐和魏冬琴,他这才认出来,那个没看出来的人是石大庆,心里暗骂“二球”!
此时还在继续竞价的几个人里,一个是菲尔德安排的那个托,一个是来自湾湾的赖氏家族,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在美国远程遥控的易世攀,现场就是那个鼓动他出来竞拍的黄牛帕里奥陈,现在的价格距离他们忍受不了的位置还远的很,帕里奥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那里与另外两个纠缠,每次也不多加,就是多一个基本加价幅度,搞得赖氏家的人满脸通红的屡屡恶狠狠的盯他一眼。
说,这易世攀最后是如何通过担保这个环节的呢?要说,这美国资本在算计钱上真是花样百出,我不能给你出具你的资金来源合法的证明,可是我能用你存在我这里的款项做抵押,给贷出一部分钱啊,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到客户那里抢钱,反正条件跟你说好了,你爱干不干。结果,易世攀用差不多最后家底的一半,三亿美元做抵押,从那家银行里贷出了二亿“合法资金”,这就彻底的解决了入场资格问题,而且是在最后一小时解决的,有了这个证明,洛伦索立即给他办了手续。而那个帕里奥陈其实早就到了巴黎,如果最后易世攀最后没有拿到入场资格,那么他这一趟的所有费用就得由易世攀给报销了,如果易世攀有了入场资格,帕里奥陈没有能竞拍成功,那帕里奥陈就得自服费用了。毣洣阁
这样的条款那不是让帕里奥可以胡乱叫下去?最后总能叫到自己手上了?玩猫腻都成精的易世攀能上这个当吗?当然不能,他在与帕里奥陈签订的代理叫价协议里可是有上限的,那就是在限制之内去叫价,超出部分就不承认了。
用三亿资金去抵押二亿的贷款,易世攀的钱这不是凭空就少了三分之一吗?不,贷款的性质不是那样的,世界上任何一家正规的银行都不可能那样放贷,那是违法的。可是任何抵押都不可能百分百的贷出,你这是资金来源不清楚的抵押,对方能给你七成的贷款额度就已经不错了,当然,这样的贷款不可能按天来放贷,那是拆借,易世攀不是金融圈子里的人,手上也没有金融类公司,拆借就不可能,所以,按照最低的流动资金贷款期限,贷款时间为一个月,这已经是银行可以接受的最低期限,也就是说,从放贷之日起,易世攀就要支付一个月的利息了。
这种特殊贷款的利息是双方商定的,不与现行的银行存贷利息挂钩。如果易世攀没能按期归还贷款,银行方面也提出了不得延期的条件,也就是说,到期还不上,易世攀就要白白的赔掉一个亿的钱,如果按期归还了,易世攀损失的就是那点利息,这个账易世攀还是清楚的,他经过短暂的筹算,答应了银行的要求。
难道说易世攀就可以笃定东西到手后一个月就能再次送拍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东西在手,他就可以去找另外的银行去抵押贷款,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去还掉这边的贷款,这样的腾挪对善于钻营的易世攀来说到手轻车熟路,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那个瓶子是稀世珍宝,是可以受到各大藏家追捧,是国内势在必得的前提下,失去了这个基础,易世攀这次就又要鸡飞蛋打了。
其实,易世攀心里还是有个算计的,他在加勒比那边的存款还有一半不是吗?到时候为了还这边的贷款,完全可以再动用一次,到时候就可以规避损失了。
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拍卖场上只有三家还在举牌,此时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一亿欧元,这哪里还是正常的竞拍啊,很明显,这是有人从中作梗啊,就是想利用华人想回收这个东西的心态,恶意的抬价,就像若干年前拍卖那个兽首一样,明明只有几十万的东西,最后把价格抬到了千万以上,最后,竞拍者拒绝付款,虽然有些理由,可却也是一种非常规的做法,在业内也是有褒有贬,说不清楚。现在,又出现这样的情况,李凡可干不出来那种叫人有话说的事情,他采用的法子是反向做局。
李凡看了一阵子后,总算算是看明白了,他知道,那个瓶子要想拿回来,怕是要走一条非常崎岖的路线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可不能让那些想投机的人占便宜,既然有人要从中捣乱,那就跟着一起捣乱,要让那些捣乱的人最后损失更大。
“出手,在一亿八千万范围内,跟对方周旋!”李凡给石大庆发去了信息。
就在帕里奥陈和赖氏以及那个托都在一点点的磨蹭时,石大庆再次举牌了,而且一口气就把价格抬到了一亿五千万欧元,然后摘下帽子和口罩,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与刚开始的举牌完全判若两人,到此,人们才知道,他是势在必得。
“我就说他不会不动手!”看热闹的一个华人说道,“那东西真值那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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