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桑提醒他:“别忘了下个星期六带我去看工……”
话到一半,她忽然想起这好像是个惊喜,赶紧停住。
伏盛抬了下眉:“什么?”
赵云桑面不改色地接上:“看你搬砖的工地。”
伏盛在视频那边支着下巴笑,眼睛弯弯的,最后点头说好。
心里有了期待,琐碎忙碌的生活都变得可爱起来,很快到十月中旬。
褚萌和周景闲也陷入热恋时期,比赵云桑当初还能腻歪。
中午吃完饭,褚萌说准备和周景闲去看电影,问室友有什么推荐。
赵云桑说:“肯定恐怖片啊。”
“对呀对呀,恐怖片。”丁欢开启自动脑补模式,“到时候你就假装害怕,躲到他怀里,哇,好浪漫。”
褚萌觉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时机正好,说不定还能强吻他。”
三人正对视着嘿嘿嘿,宿舍门被推开,莫梨拿着几本书走进来。
“回来啦?”丁欢随口跟莫梨打个招呼,赵云桑也对她点了下头。
倒是褚萌脸色瞬间冷漠下来。
赵云桑站在褚萌旁边,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有点好笑。
那天伏盛说完,赵云桑晚上回来就将莫梨喊到无人的楼梯间。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赵云桑直白道,“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我也不想跟你闹不愉快,希望咱们可以和平相处。”
“……”
莫梨好半晌没说话。
赵云桑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说吗?真不想说,那我走了。”
她要转身,莫梨忽然开口。
“我跟顾郝表白了。”莫梨垂下睫毛,淡声,“被他拒绝了。”
赵云桑愣住了。
莫梨喜欢顾郝?还表白了?
什么时候的事?
最主要的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许是看赵云桑满头雾水,莫梨静静地望着她,问:“你知道他用什么理由拒绝我的吗?”
她们俩的问题突然拽上顾郝,赵云桑再蠢也能猜到了。
“他说他喜欢你,”莫梨似乎想笑,扯了下嘴角,“他说抱歉,短时间内没法再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顾郝喜欢我关我什么事?”赵云桑觉得莫梨逻辑不顺,莫名其妙地道,“我有男朋友,你知道啊。”
喜欢她的人多了,难道每一个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要让她负责吗。
莫梨往后退了步,跟她隔开更远的距离,语气带上几分漠然:“是不关你的事,我只是很想不通。”
“你为什么总比我幸运?睡觉逃课也能考专业前十,一无是处还能让顾郝伏盛围着你转,我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的机会,你只用随便努力一下……”
莫梨说到这,音量渐渐提高,平时温柔安静的样子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愤懑不平与冷嘲热讽。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我觉得你配不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赵云桑安静地听完,从头到尾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问:“没了?”
“……”莫梨一顿。
她想过赵云桑会有很多种反应,但没想过会这么平淡。
“帮你总结一下,”赵云桑侧肩倚着楼梯间的墙,灯光明亮,映出她漫不经心的神色,“你觉得我太弱,运气太好,想问我凭什么,是吗?”
明明被指责的是赵云桑,她的语气却像在跟不懂事的小孩谈话,让莫梨觉得自己处于劣势,冷冷道。
“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赵云桑懒洋洋地摊了下手,“本来想找你解决问题,但这个问题我没法解决。毕竟运气好不是我的错,迷人也不是我的错。”
她满不在意的态度显得莫梨刚才如同跳梁小丑,恼怒道:“没谁能带着这种侥幸得来的运气过一辈子!”
赵云桑笑了:“那试试看呗。”
正转身想走,她想起什么,扭头上下扫了莫梨一圈,叹气,“其实我也不弱,像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
“……”莫梨闻言瞪大眼,又退开两步,手指抠紧背后墙面。
赵云桑接着补充道:“但好歹咱俩一个房间住了三年,不然,早在你说我一无是处的时候……”
顿了下,赵云桑收起眼里笑意,淡声道,“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没等莫梨有所反应,她顺着楼梯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褚萌知道这件事,气得在卫生间里破口大骂。
“她是不是瞎啊?她知道个屁!你每天泡图书馆她看见了吗?你有段时间拼命复习背书背到眼睛都发炎了她看见了吗?就逮到你逃课睡觉哔哔个没完!她有种当我面儿说啊!”
赵云桑吐掉漱口水,把牙刷杯放到架子上,表情还挺惊讶:“诶,原来我这么努力吗?我都不知道。”
“你他妈都快成拼命三郎了还不够努力?!”褚萌一肚子火,“欢欢我俩都知道,就她装瞎看不见!”
好在莫梨和丁欢都去上课了,宿舍里就她俩,赵云桑也没哄褚萌,任由她骂骂咧咧自己消火。
赵云桑和莫梨的关系就这样不咸不淡下来,之前莫梨对她不错,所以赵云桑也没像跟姜琪一样闹掰,见面依旧会点个头,当做打招呼。
笑容里虚伪或真诚没必要深究。
小时候可以随意发脾气,动不动跟人断绝关系,但等到你成年了就会发现,那些行为有多么幼稚。
成年人的社交准则只有两个字。
体面。
//
周五滑板社有场比赛,赵云桑和丁欢特地去给褚萌加油。
结果看到顾郝。
顾郝从辩论赛结束后,很长时间没有遇见过赵云桑,还愣了几秒。
赵云桑和他对视了眼,没说话。
丁欢跟顾郝同班同学,语气熟稔地闲聊两句,问他有没有瞧见褚萌。
“褚萌吗?”顾郝拧上矿泉水的瓶盖,说,“好像跟周景闲走了。”
赵云桑想起来,胳膊肘撞了下丁欢,提醒:“猛哥是不是说,她今天要和周景闲去看电影来着?”
“哦对。”丁欢也记起。
白跑一趟,丁欢有点懊恼,对顾郝摆摆手,挽着赵云桑走了。
顾郝默默地对着两人走远的方向走神,直到有人喊他,才回过头。
“你想啥呢?”室友踩着滑板凑上来,“喊你好几遍也不搭理。”
顾郝笑了下:“没什么。”
……
晚上褚萌约完会回来,赵云桑和丁欢八卦地围住她,问她怎么样。
“强吻成功了没有?”
“成功了,”褚萌的表情一言难尽,“就是看电影时出了点意外。”
褚萌以为周景闲这样的男生,平日里逗比沙雕嘴又贫,怎么也是个胆大的直男吧,谁知道竟然怕鬼。
恐怖片进入高潮还没到十分钟,他就抱着褚萌的胳膊先尖叫五分钟。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褚萌努力往旁边斜过身,边扒开他边和邻座大妈解释:“我真不认识他,这谁啊?赶紧来个人领走。”
最后电影散场,周景闲逮着卡座的挡板死活不肯出去。
褚萌点开学习强国念了两篇改革开放红色思想,将他从头到尾进化成无神论好同志,才终于把人哄走。
赵云桑睡前微信视频,把这件事告诉伏盛。伏盛在那边开着笔记本写程序,还能一心两用听她说话。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赵云桑自顾自趴在床上笑半天,发现视频对面那人正低垂着眉眼,认真敲键盘,她顿住了。
耳机里忽然安静下来,伏盛抬头看向屏幕,眼里也有温和的笑意。
“景小三确实怕鬼,”伏盛吐槽室友,“半夜都要开夜灯睡觉。”
赵云桑还以为伏盛没听她说话呢,问:“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
“那就行,”赵云桑也不矫情,继续,“周景闲胆子这么小吗?”
伏盛纠正她:“是非常小。”
之前电子院没换校区,在老校区的时候,宿舍里进了只老鼠。
周景闲看见,吓得直接将谭何扑倒在床,整的谭何以为他是gay,两个星期没敢和他搭话,换衣服都避嫌。
不过这件事,周景闲同学本人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
终于等到周六,伏盛带赵云桑去工作室,在商业街写字楼第十二层。
两人坐电梯上去。
前台招待处没人,安静空荡。
赵云桑站在门口,问:“需要我捂着眼睛来点惊喜吗?”
“不用。”伏盛牵她进里间。
里面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将近两百平的工作室,风格极其简约。
整体以墨绿,深灰,蓝灰几种颜色为主,皮质长桌和电脑转椅都摆放地很利落,各个工作区域划分明确。
角落盆栽和桌面摆件错落有致,雕镂玻璃墙隔出一间单独办公室。
赵云桑好奇地四下打量,然后非常假地哇了声,抱住伏盛:“你好棒棒哦,来,让女朋友亲一口。”
“你就装吧,”伏盛笑着别开她凑近的脸,“明明早就猜到了。”
室内一整面雪白的墙壁上,绘着精致而硕大的东隅logo,字母D飘逸成半边翅膀的形状,底端云朵卷起勾。
她亲手设计的。
他亲自用喷漆枪上的色。
赵云桑又哇哦了声,补充:“这次是真心的,没装。”www.bïmïġë.nët
把工作室里里外外看了圈,最后两人进了那间单独隔出的办公室。
赵云桑坐在转椅上,脚尖支着地板来回转悠,仰头欣赏顶板上的欧式雕灯,洒下朦胧的米白色灯光。
“那以后你不就是老板了?”赵云桑笑眯眯地喊,“伏总。”
伏盛不以为意:“早着呢,伏总现在身价百万委内瑞拉币。”
赵云桑忍不住笑,又问他装修房租和工作室成员筛选。
伏盛耐心地一一回答,对于钱的事只是简略道:“比赛奖金,奖学金,向我爸妈借了点。没贷款,但周景闲和容毅他们都有技术入股……”
他说这些时候,语气疏懒平常,像在陈述早餐吃的什么,但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骄傲却让人难以忽视。
赵云桑在椅子上仰头看他,有那么一瞬间发现,他好像越来越优秀。
她忽然有点惆怅。
“……也都同意。”伏盛说完,低头发现赵云桑在走神,将手伸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赵云桑收起所有思绪,对他弯起眼,道,“想我以后如果混不下去,能不能来这里蹭口饭吃。”
伏盛说:“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赵云桑勾住伏盛衬衫扣,迫使他俯身靠近自己,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男朋友,你这还没当上老板呢,就学会潜规则了?”
伏盛手撑在她身后的桌面上,将她圈起来,低笑:“只潜你。”
说着,他唇瓣往下压。
两人正要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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