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一千美钞递给老杨,叶晨笑着问了句:
“够吗?”
“够够够!能把这间房子给买下来了。哎呀,老许啊,还是跟着你干工作比较幸福……”bïmïġë.nët
“哦……跟着我比较幸福?那好吧,这钱就算我交党费了。”
“哎哎哎,不带你这样的,这不闹着玩儿你咋还带扬沙子的呢?那不行啊!老许啊,你现在要弄明白,我是你的下级,所以你得给我发工资啊,对不对?这天下哪有白使唤人的道理?”
叶晨不禁莞尔一笑,看来这老杨,还真不是一般的穷。没办法了,谁叫咱是兄弟呢?总不能看着你吃了上顿没下顿吧?于是叶晨心软了,结果这一软,就出了状况。
老杨领到“工资”后,马上把拖欠其他同志的经费,也给一并补齐了。要知道,许多同志自打认识杨克成以来,就没看见他这样大方过。如今一见他阔绰了,谁还会放过他?过了这个村,还有那个店吗?因此便纷纷登门,打算把陈年旧帐也跟他一并算了。
“老杨,二十块!你还欠我二十块!”
“老杨!我这还有四十块呢!”
“老杨……”
“老杨!”
“咕冬”一声栽倒在地,老杨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他倒不是真的羊癫疯发作,而是被逼无奈,不装不行,这帮人太黑,连利息都跟他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眼瞅着手里还剩下一张十块钱的美钞,他正想悄摸塞进口袋,不料房东马大婶一个箭步冲上来,笑嘻嘻地将他人赃并获了。
“老杨啊!咱可不兴吃独食儿的,我这也是几个月没开张了,你就帮帮忙吧!”
“帮帮忙……帮帮忙……”躲在一旁的叶晨,听到房东这句话后,心里“通通”地敲起了小鼓。他估计用不了多久,这老杨还得找自己“帮帮忙”。可总这么帮下去,那也不是办法啊?他现在正处于落难时期,哪有闲钱来帮忙啊?
“老许啊!这个……”低着头,悻悻地找到叶晨,老杨一咬牙,豁出脸皮问道:
“你能不能帮帮忙,把下个月的工资也给我结了?”
“你还真当我是地主老财啦?”叶晨笑嘻嘻的问道。
听到这句话,杨克成狠狠地一点头:
“差不多,你比我富裕。”
“不是,要照你这么搜刮,那我还躲什么呀?反正齐公子是打土豪,你也是打土豪,那我在家等着他好不好?哪怕再狠,看在亲戚的份上,他怎么也能给我留下个块八毛的吧?”
“嗨!这性质能一样么?你跟他那叫敌我矛盾,咱们之间应该算是同志互助吧?”
….“哦,那我听明白了,你这互助是不是要把我助得一干二净啊?”
叶晨这本来就是调侃的话,可在杨克成听来,却不亚于天籁之音。他心中暗道:“我可没说要把你刮得干干净净,既然你这么实在,那好吧!咱就一毛不剩了。”
结果杨克成连说带劝,连懵带唬,又把叶晨兜里剩下的两千块钱,给一股脑地搂走了。
叶晨非常理解这群地情的窘迫,他们之所以会跟杨克成算利息,也不是因为他们贪财,因为他们当初为了经费在外抬钱的时候,是真的算利息的,这世上哪来的无缘无故的爱?
现金是一点都没剩下,不过,花旗银行的存折还在,可存折里虽然有钱,但也不能去银行兑换哪,天知道齐公子是不是就在银行等着他呢!好在临出来的时候,叶晨让顾雨菲把家里的零散大黄鱼都打包带了出来,所以维持日常开销也还是够的,而且叶晨的空间里也藏匿了一批储备,足以应付一些突发状况。
还别说,关键时刻这老扬还挺讲究,他亲自登门安慰叶晨只要有他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们两口子,但叶晨一摆手,毫不客气地说了句:
“情义我领了,现在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两个人互相抬着杠,总算把这问题给解决了,可就在大家皆大欢喜的时候,一阵空袭警报拔地而起,立刻震惊了整座沉阳城。
“糟糕!敌人要戒严了。”看看叶晨,老杨这眉头微微一蹙。
叶晨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他起身看了眼窗外,然后说道:
“是啊,接下来咱们就该面临全城大搜捕了,如无意外的话,齐公子现在可能已经摸到你的那家书店了!”
这次大搜捕行动,毫无疑问,是针对“店小二”而设置的。“店小二”是常凯申钦点的要犯,所以各军警宪特都不敢马虎,一定要在限期内将其绳之于法。不限期也不行,谁知道沉阳还能守几天?
可沉阳城这么大,又该如何找到这深藏不露的“店小二”呢?两个小时前,齐公子坐在老杨的空房内,默默地想着问题,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小屋,家装陈旧光线昏暗。
根据房东介绍,齐公子得知老杨每个月的房租是金圆券两块钱,折合过去的“东北九省流通券”,大致应该为六十万元。这个价钱不算高,而且老杨还经常赊账,由此可见,他的收入也一定是很有限。
“这就好办了,”赵致看着丈夫,兴奋地说道:
“他身上没钱,根本就藏不了多久,我猜在近期内,他一定会现身。”
“错!”齐公子摇摇头,看了眼自己的傻媳妇,坚定地否决了她的观点:
“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店小二’,有了‘店小二’的支助,我想撑到沉阳城破,还是不成问题的。”
….打开炕上的衣柜,又瞧瞧一旁的米缸,两者都是空空如也,很显然,主人在逃离时,把衣物和粮食也一块带走了,这说明他走得很从容。既然是走得从容,那么他对落脚点的安排,也应该是成竹在胸了。
“我问过左邻右舍的家庭妇女,她们都没发现这姓杨的离去,看来,这家伙一定是趁天黑跑的,因为在这个时间里,那些三姑六婆们忙着做饭,一般是不会出门。”
“天黑?”齐公子立刻站起身,走到庭院中看了看。沉阳现在还是深秋季节,远没到下雪的时候,所以地上不可能存在明显的脚印。但齐公子向城西方向望了望,却果断地说道:
“他们一定是去铁西了。”
“嗯?你怎么知道?”赵致疑惑的看着齐公子。
齐公子摸了下自己的胡茬,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里是北市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如果是坐洋包车走,那些车夫们已经被咱们给买通了,有人能认出‘店小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想他绝不会如此冒险。
另外天一黑,电车早就停运了,他也总不能靠两条腿跑路吧?背个米袋子招摇过市,这很容易引起巡街警察的注意。要知道在这一特殊时期,粮食可是沉阳城最紧俏的物资之一,警察们要卡油,往往卡得就是粮食。所以说,聪明过人的‘店小二’,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那么这样一来,能用于跑路的交通工具,还剩下什么了?”
“北站?火车?”赵致仿佛如梦初醒,瞬间抓住了重点。
“对,这里离北站很近,而且路径繁多,一般来说,就算出现状况,也便于逃跑躲藏。另外沉阳城也古怪得很,‘火车南站通北站’,他既然选择在北站上车,那就只能到南站。
可南站广场上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店小二’他敢轻易露面么?可南站西侧的铁西就完全不同了,那里全是穷人,平房鳞次栉比,外地人若是不小心走进去,迷路了也说不定。”
赵致想了想,认为齐公子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是她迅速调整布署,将搜查重点放在了铁西。
“命令宪兵和守城部队,把铁西给我围了!要快!决不能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下达命令后,齐公子看看手表,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分。
“老杨!不好了,二零七师和宪兵一起出动,把铁西给围了!”廖文韬火烧屁股似的跑进来,他发梢上的汗水还在滴滴答答,可老杨丢给他一条毛巾后,就头也不回,又跟叶晨继续下棋去了。
“哎?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下棋啊?”廖文韬气坏了,伸手在棋盘上一通乱抹,厉声喝道:
“叫你们下!叫你们下!我见过没心没肺的,可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没心没肺的!”
“你到底想干嘛呀?”撩起眼皮,叶晨极为不满地问了句。
….“快点转移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现在转移已经是来不及了。”杨克成一边将棋子归位,一边不慌不忙地说道:
“军警宪特现在已经把铁西给围了,对不对?”
“是啊?”
“那你为什么还能跑进来?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哎?对呀?”
“这说明包围咱们的军警宪特就盼着有人外跑,然后好来个守株待兔。”叶晨笑吟吟地说道,末了,他还冲顾雨菲一努嘴,暗示她进屋倒茶。
“我敢给你打赌,等到天亮后,这群家伙才会挨家挨户地搜查。你信不信?将军!”叶晨一记卧槽马,杨克成的老帅,趴在九宫里动弹不得了。
杨克成一脸的不乐意,瞪着叶晨问道:
“哎?老许啊!你这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晨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悠哉悠哉的说道:
“我用小卒破你双相,你为了化解我这危胁,把别我马腿的炮给挪开了。怎么样?小卒子过河顶大车吧?”
“小卒子过河?”廖文韬拍拍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叶晨问道:
“你是说,齐公子现在只是想派人试探一下,对吗?”
叶晨点了点头,翻腾着手中吃掉的三枚旗子说道:
“对呀,铁西这地方天黑之后,有些街道连个路灯都没有,你叫他们上哪儿找人去?不怕我趁乱跑了?所以啊!只能是先围上,等天亮再说。”把棋子丢进棋盒,叶晨看看廖文韬,问道:
“铁西有没有警署?”
“有啊?”
“那警署的拘留所,宪兵和军队会不会搜查呢?”
“不会啊?哎?老许,你是想叫我……把你们送进监狱?”
“没错,呵呵!现在什么地方能比监狱更安全?等搜查风头一过,嘿嘿!”侧着脑袋眯眯一笑,老许拍拍杨克成,“老杨,咱是不是该吃顿好的了?”
“没问题,只要你出钱,吃什么我都愿意。”
叶晨和杨克成这二位,是下定决心要跟齐公子打游击了,你不是擅长搞“群众运动”么?好,那我就在群众运动的基础上,用十六个字来对付你: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沉阳城咱又不是不熟悉,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我这边,还怕你什么呀?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这么一搞,我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廖文韬懵懵懂懂地说道。
杨克成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对廖文韬说道:
“嗨!沉阳城都快解放了,你暴不暴露还有什么区别啊?”
老杨敢说这句话,那是建立在坚信我军必胜的基础之上,另外此时的沉阳地下党,也与几年前不同,据下面的同志汇报说,为了应付突发事件,也为了能保护那位不知名的“同志”,沉阳市委特意策反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地下武装——沉阳市警察总队第四中队。一百多名警员从上到下,个个都是我党的人,在必要时刻,他们会为保卫沉阳城,保卫“同志”而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所以大敌当前,这两个人还敢下棋,原因就在这里了——手中有张绝对的王牌。送走廖文韬后,老杨对叶晨笑着说道:
“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齐公子,知道么,在那些军警宪特里,只要是手上没有血债的,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啊?也就是这齐公子,还在瘭呼呼地给他的党国卖命。唉,可惜他那一身本事了。”
从柜子里抽出警服丢给这两口子,老杨又接着说道:
“那个警察局长毛文左,据说是要准备逃跑了,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策反警察总队,把这一千五百号人,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
叶晨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杨克成说道:
“我算是看明白国党为什么会败了,像我这种忠实的‘三民主义’信徒,最后都乖乖地放弃信仰了,众叛亲离之下,国党焉有不败之理?”
廖文韬刚刚走出小院,突然从四周呼啦啦围上一群人。他吓了一跳,正待反抗,不料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哎?老于?你这是……”瞧瞧对方那身警服,廖文韬一揉眼睛,没错,这正是自己的同事:
“黑灯瞎火的,你们第四中队跑这儿来干嘛?”
“嗨!上峰有令,叫我们抓捕疑犯。哎?你呢?跑这来干嘛?”
“情况差不多,我也是抓疑犯,呵呵……”
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廖文韬抓住老于的手臂,轻轻一捏:
“辛苦了,往后可全靠你们了。”
“小意思,你忙去吧!”
廖文韬这一边走,一边心里犯滴咕。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第四中队居然是自己人,那么由此类推,沉阳城还有多少队伍被我党掌控了呢?会不会没等野战军攻城?单靠这些地下力量,就能把沉阳城给光复了呢?
他这个疑问,齐公子也想知道,因为他来到包围圈外围后,这才发现负责警戒的宪兵们,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国党大势已去,这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连街头的乞丐、半掩门儿,都知道这江山易主那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宪兵们,就再也神气不起来,往常最喜欢干的差事,比如说吃拿卡要,外带欺负老百姓什么的,他们也没了兴趣,再让他们去干,那就相当于要他们命一般,是会在背后骂祖宗的。
“这姓齐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都啥时候了,你还这么瞎折腾?妈了个巴子的,你不想活,可老子还拖家带口呢?”一个宪兵队长的脏话,清清楚楚传到齐公子耳朵里,他很想生气,可又气不出来,也许人家说的是实话,也许人人都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生死关头,除了他,又有几人能毅然选择舍生取义?或许这就是党国的命运,也是他的命运,他无法逃避,只能竭尽全力为党国尽到一份责任。
天亮时分,诈唬一宿的宪兵和青年军总算是出动了,对于他们的拖沓行为,齐公子很是不满了,可也没办法,谁叫这群军警宪特不习惯夜战呢,既然是请他们来帮忙,那就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否则老子不伺候,你自己看着办吧!
结果折腾了一天,经过地毯式搜寻后,居然是一无所获,甭说抓到叶晨,就连一个鬼影子也没看见。由此,宪兵们的不满情绪便再次高涨,对齐公子的指责,那就更加五花八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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