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冲动,咱们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闹个你死我活的!”
叶晨却没跟他废话,另一条腿的膝盖直接顶在了傅国生的胸膛,一下子把他给撞翻,牢牢地压制在床板上,猝不及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就掐住了傅国生的脖子,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傅国生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的被挤压了出去,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正朝着自己袭来,这一刻他感觉到死亡正离自己越来越近,情急之下,他的两条腿,就仿佛垂死的鱼在扑腾尾巴一般,剧烈的砸着床板,甚至于他尿等待的前列腺毛病此时都给治好了,他被吓的直接就大小便失禁了,一股尿骚味儿弥漫在房间的空气中。
此时焦涛在号里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抠虎口的救助下,总算是清醒过来,然而他刚醒,就看到了叶晨死死掐着傅国生的这一幕,他眼珠子都快瞪裂开了,大喝了一句:
“住手!”
焦涛之所以会喊的这么大声,就是希望声音可以引来管教,就连他也怕了,因为这特么压根儿就是个亡命之徒啊!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陈管教此时已经通过步话机和正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的许平秋请示着:
“许处,我要不要马上进去把他们给拉开!”
“不用,再等等,叶晨是我们的人,他下手有分寸,出不了人命!”此时叶晨的档桉上已经改成了自己现实中的本名,许平秋自然不会冒然暴露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即便是当着看守所管教,称呼的也是档桉里的名字。
焦涛此时已经从放风场光着脚跑进了监仓,上前就要将叶晨给拉开,谁知却被叶晨一个后踹,给重重的踢到在了铺板上,焦涛看着傅国生挣扎的越来越无力的双腿,顿时急了,脑袋“咣咣”在铺板上对着叶晨磕头,口中苦苦哀求着:
“哥们儿,我求求你放开傅老大吧,他真的要断气儿了,他要是死了,咱们整个监仓的人有一头算一头,谁都跑不了,都得摊责任,我给你磕头了!”
焦涛是真的慌了,自己的职责就是在这里保护好傅国生的安全,他万万没想到当初一个自己看着不起眼的新人,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真要是让他把傅国生给掐死了,焦涛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的结局。
而且焦涛也在社会上厮混多年,他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看着瘦瘦的男人,是真的没将傅国生的命当成一回事儿,而究其根源,都是自己一伙人要给新人下马威才造成的,所以他顿时化身成了磕头虫,乞求叶晨能高抬贵手,饶过傅国生一命。
….然而焦涛不知道的是,此时是叶晨故意演出来的,只不过他和原世界的余罪还是有区别的,余罪是被人逼到了绝境,这才发了癫,而叶晨则不同,从始至终,他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漠视生命的疯批形象,他要让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焦涛和傅国生的脑子里,成为他们的心理阴影,让他们形成一种下意识的观念,那就是招惹到了叶晨,是会送命的!
叶晨表面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MMP了,他知道许平秋此时一定在看着监仓里的监控,他在等着许平秋给他递过来一架梯子,他好借坡下驴的走下来。
好在许平秋没让他失望,正在监仓里双方僵持的时候,屋后放风场的铁栅栏上,传来了有人走动的脚步声,监仓里的人顿时面露喜色,包括傅国生仿佛都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这时就见叶晨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你觉得我敢不敢当着管教的面扭断你的脖子?算了,就当是给管教一个面子,和谐社会挽救了你。而且我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办完,你这条狗命先寄存着,等哪天我不开心了,再弄死你也不迟。”
说罢叶晨松开了手,大踏步去了放风场,看到朝着他走过来的管教,笑着寒暄道:
“陈队,我刚才闹肚子去厕所了,还没来得及抽一根呢,晚两分钟再关门呗!”
此时不仅是监仓里的犯人懵了,就连陈管教也是一脸懵,你特么心是有多大啊,前脚刚恨不得弄死个人,后脚就嬉皮笑脸的请求管教延迟放风时间?
焦涛和傅国生却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来,这个家伙的心理素质是真好,看来在监仓里弄死个把人,对于他来说,还真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对叶晨流露出了深深地忌惮。
陈管教微皱了一下眉毛,没好气的说道:
“叶晨,你一个没人管的盲流,账上根本就没人给你存钱,哪儿特么来的烟抽?你当小卖铺的烟免费的啊,那都是人家花钱买的!”
傅国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连忙说道:
“陈队,我账上不是还存着大半条华子呢嘛,给这个小兄弟拿两盒吧,我跟他一见如故!”
陈管教如果没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也许还真有可能相信了傅国生的鬼话,可偏偏他刚才藏在角落里,看的一清二楚,听着傅国生这么说,好悬没给他逗破防了,好你个傅国生,好一个一见如故,都快让人给掐死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拉关系收买人心呢,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鬼。
“行吧,等着,我去给你拿烟去,别忘了谢谢老傅!”说罢陈管教掉头走了,他怕自己再不走,会笑出声来。
….叶晨回过头玩味的看了一眼傅国生,只见他一脸讨好的表情,叶晨对着傅国生说道:
“谢谢了啊,老傅!”
没过多一会儿,陈管教回来了,他顺着上面的铁栅栏扔下了盒华子还有打火机,等叶晨点着后,他把打火机收走,对叶晨说了句:
“抽两口就得了,抓紧点儿时间,我还得锁门呢!”
说完陈管教就走了,叶晨一个人站在放风场吞云吐雾,半靠在铁栅栏上看着院子里的高墙。至于监仓里的犯人,没有谁敢出来,包括傅老大和焦涛在内。
叶晨抽完烟后,就回到了屋内,过了没多大一会儿,陈管教回来把放风场的门上了锁。叶晨进屋之后,直接掀翻了大被跺,从里面找了套干净的被和褥子,旁若无人的钻了进去,开始呼呼大睡。
在看守所里,被子和褥子是要自己花钱买的,可没有人免费的送给你,至于没人管的那种,则是捡出去的犯人没带走的被子盖,至于旧被子上的怪味儿和虱子什么的,就顾不得了,有得盖就不错了,哪还能挑三拣四的?
至于傅老大的,完全就是自己花钱买的,看守所的潮气大,他特意花了小一千多买了几床合在了一起,让手底下手巧的犯人帮他缝好,每天叠被跺的时候,他和焦涛的被子都是放在被跺的最下面,用厚塑料布隔好,以防和大排盲流子的被子混在一起,遭了虱子,没想到被叶晨给挑了出来,鸠占鹊巢了。
傅国生没说什么,顺着监仓的窗口,让路过的劳动号给小卖部的人传了话,又让人再送过来几床,他账上多了没有,几万块还是有的,小卖部平时都是把他当成祖宗一般供着,这还真不是他在吹牛B,只要他想吃什么,随便点,羊城市的馆子,即便是他在这里,也能吃个遍。
刚才的事情,没人会想着捅到管教那里去,因为真捅到管教那里,你在这个监仓也算是呆到头了,这个地方的人是最讨厌打小报告的的人的,一般他们都会称呼这种人为王连举,这种人在监仓里属于鄙视链的最底层,所有人都会充满戒备的防着你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被检举揭发。
无论是看守所还是监狱,都有着自己的潜规则,犯人的事一般犯人自己解决,要捅到管教这儿,那就谁也不好受了,所以一般没人会选择告状。就即便里面打翻天了,只要打不死人没人告状,管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都是一群人渣,谁还指望他们关在一起,会讲文明守礼貌吗?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看着叶晨神情放松的呼呼大睡,监仓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想吵醒这个活阎王,而导致无妄之灾。至于今天被打的最狠的那三个人,也没有任何伺机报复的打算,自己是没勇气像这个家伙一样,去弄死个把人的,一旦打蛇不死,那面临的可就是他疯狂的打击了,这是个疯子,他是真会弄死你的。
….叶晨因为D品的刺激,昨天一宿都处于亢奋状态,再加上面临审讯的时候,精神上的疲惫,所以这一觉他睡的很沉,中午开饭的时候,有人过来叫他,直接被他一个嘴巴子给抽到了一边,直到晚上开饭的时候才醒过来,一天没进食,饭菜的香气把他给叫醒了。
看守所的饭菜,压根儿就甭指望它能有多好吃,主食是陈库底子的杂粮蒸的发糕,一口咬下去,甚至能感受到剌舌头的触觉,至于菜,则是一碗寡澹无味的菜汤,汤上飘荡着数的清的一两个油星都已经了不得了。
叶晨之所以会被饭菜的香味给刺激醒,完全是因为傅国生和焦涛在小食堂提前订的可口饭菜。他可不会跟这俩货客气,一脚把傅国生身边坐着的人给踹到了一边,挨着傅国生坐下,端起一碗米饭就直接开造。就好像《小兵张嘎》里胖翻译对嘎子说的那句经典台词似的,我吃你的饭是看得起你,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给钱!
傅国生对叶晨这种艮刀肉没有一点办法,他现在往下咽一口米饭,还能感觉到颈部传来的疼痛,他是真的被这个煞星给吓破了胆,能巴结叶晨,他也不在乎这俩小钱了,看着叶晨吃的急,他帮叶晨夹菜的同时,还不忘递上一瓶可乐。
叶晨吃饱喝足了,把碗一推,直接跳下了铺,来到了被跺旁,拽出了焦涛的新被子,一用力撕开一条口子,从里面拽出了一小绺棉花,然后直奔洗漱架,拿过了一卷手纸,撕下来一截,对着屋里伺候人的劳动号问了一句:
“有没有洗衣粉?给我找点!”
众人都不知道这个瘟神又要作什么幺蛾子,也没人敢问,劳动号此时慌的一比,饭都顾不上吃了,赶忙跳下来,翻出了洗衣粉,毕恭毕敬的递过来,叶晨接过之后,把手纸铺在了最底下,一绺棉絮放在了当腰,朝着上面均匀的撒了些洗衣粉。然后叶晨把手纸给卷起来,在手心里搓成了一个纺锤状的疙瘩,找了一个避开监控器的角落,拿过了一双拖鞋,开始用力的搓了起来。
傅国生被叶晨的举动给弄懵了,他不知道叶晨在忙活啥,嘴里小声都囔了一句:
“这疯子在搞什么呢?”
这时有个多进宫的老人,凑到了傅国生跟前道:
“如果我没看错,这家伙是在搓火呢,这是看守所的老招儿了,技术含量极高,新人是没这两下子的,就看他能不能搓着了!”
正说着呢,就见叶晨拿起了刚才裹紧的纺锤状物体,左右那么一扯,然后轻轻的吹了几下,火星子起来了,紧接着手纸伴着棉絮着了起来。叶晨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皱皱巴巴的烟卷儿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将口中的烟雾,吐在墙上,只见烟雾顺着墙壁慢慢向上附着,到了屋子上方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了。
….叶晨也没多抽,半根烟之后,对着傅国生招呼了一声:
“老傅,过来整两口!”
傅国生看着叶晨的操作,都看懵了。要知道在看守所这种地方,是严令禁止出现明火的,犯人想要抽烟,都是去放风场,或是管教谈话的时候才能来上一根,剩下的时候想都别想。即便是傅国生这种有钱人也不例外,所以这些人格外的珍惜能抽到烟的机会。
不珍惜不行啊,每天放风半小时,周末的时候包房管教休息,有时候值班管教就忘记放风了,他们就只能忍着烟瘾,到周一的时候,自己的包房管教来了,才能继续抽上两根。不夸张的说,有的人因为憋得狠了,一口烟下去,造成大脑缺氧,直接一头栽在地上的情况都有。
傅国生看到叶晨如同翻牌子一般伸手叫他,连拖鞋都没顾得上趿拉,仿佛身后被狗撵似的,辟了扑隆的从铺上跳下来,来到叶晨的跟前,面带感激的接过了叶晨手中的半拉烟屁股,赶紧抽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和小岳岳学谦大爷抽烟的揍性一模一样,完全是神还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抽的背过气去。
叶晨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了剩下的几根烟来,这是他趁着管教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只见他递给傅国生,然后叮嘱道:
“抽完了记得留个火,屋里的兄弟一人都整上两口!”
傅国生作为一个老狐狸,瞬间就明白了叶晨的意思,这种事情就好比坐地分赃,不患寡而患不均,真要是有人没抽到,这件事情肯定会响,到时候谁都别想再有继续抽烟的机会。傅国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对着叶晨说了句:
“放心吧!”
整个监仓里,虽然香烟的烟雾看不到了,可是二手烟的烟味儿,还是不自觉的传到了众犯人的鼻子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抓心挠肝的,此时众人突然听到叶晨说,每个兄弟都有份的时候,所有人都放下心来,眼巴巴的等着轮到自己。
大家抽烟的时候,有人趴在窗口处帮忙放风,听到走廊里传来管教打卡的声音,就会赶紧提醒一声,因为这时候,包房管教往往会趴在外面的窗口,借机巡视一遍各监仓。
所有人过足了烟瘾,回到铺上,每个人都有些懒散的靠在墙上,回味着刚才的瞬间,一种做坏事的紧张刺激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时就见傅国生轻咳了一声,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道:
“以后叶晨就是你们二哥了,都给我有点规矩!”
其实不用傅国生吩咐,众人也都对叶晨敬而远之,因为白天的那一幕,是真的吓到他们了,这可真正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没人会不要命的去招惹他的。看守所这种地方就是这样,讲究一个弱肉强食,三六九等分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没人会轻易地越雷池半步,因为那个代价他们付不起。
叶晨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心里还在感叹,当初自己多亏提前到看守所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培训,熟知了这里的生存哲学和法则,一边大棒,一边胡萝卜,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收拢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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