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探查他的情况,幸而他只是因为太累,昏睡过去。
她紧揪的心终于放下,此刻担忧已除,她又感受到了火岩地的炙热。
“玉合欢,现在你得自救。”
玉合欢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句后,她低头俯看了一眼初宴,接着坐靠在他的身旁。
这地蚕衣本就是她亲手所制,现在借一半来救她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她似一只小野猫,钻入到他的怀中,将地蚕衣扯过一半,覆在自己身上。
地蚕衣触身便有隔断热力之效,现在他尚在昏睡中,无法移动。
因此她想要不受热量侵袭,就只能保持着这个略显暧昧的姿势。
幸而这岛上现只有他们二人。
无巧不成书,她正这般想着,便有第三第四人登岛。
“噢,我的上苍,这简直太虐鲲了。嘿,老伙伴,我们又见面了,真没想到我们的再次见面竟会这么尴尬。”
奚洲白乍乍呼呼向玉合欢打了声招后,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是他亲爱的阿宴。
“噢,阿阿阿阿宴!噢,我的老兄弟!你把我的老兄弟怎么了?”
奚洲白的语气和神情都十分奇怪,他周身还隐隐弥漫着一股醋味儿。
玉合欢还见他这副神情,知他是误会了。
为了急于与他撇清关系,她连忙解释:“我先前被寒冰禁锢,他为了替我暖身,耗费不少气力,眼下是昏睡过去了。”
“噢,这可真是糟糕透了,他替你暖身,你还睡了他,噢上苍谁来救救这老兄弟。”
奚洲白抓错重点,将事情越搅越浑。
“我没有睡他,他只是很单纯睡着了。”玉合欢冷静发声。
奚洲白却一直蹦跶个没完:“你睡了他你还不承认,噢,这真是糟糕透了,难不成他自己睡自己?您可真幽默。”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时,先前一直静立在旁的鸢尾终于开口。
鸢尾在发声前,瞥见玉合欢额前的鲛妃令,她犹自微怔一记。
她神色凝重:“奚洲白莫再废话,趁初宴现在昏睡着,你我合力将他体内琴心取出。”
什么情况这是?
他们不是他的家人吗,怎会做出趁他昏窃他心,此等腌臜事?
奚洲白这不正经的模样,与紫砚老前辈有的一拼,可惜他这一张俊脸,常现的都是贼溜溜的表情。
奚洲白此刻已蹑手蹑脚走到初宴身前,在反复确认他确是昏睡过去之后,奚洲白朝他缓缓抬起手掌。
与此同时,鸢尾也运起灵力,唤出光笼,将初宴笼罩其中。
笼柱上还攀附着电光火石,玉合欢发现,鸢尾为了钳制住他,还刻意在光笼里加了禁制。
“住手!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她仅是臆测他可能会有危险,未待细想,她便直接展开双臂拦在光笼之前。
“好家伙!你关心我的老兄弟,这很好,我很欣慰。但拜托你要先搞清楚情况,我们这是在救他,噢,我的天,我跟你解释这干什么?我简直是有病。”
对于他的最后一句话,玉合欢也有同感。
“你现在讲情况说清楚也不晚。否则,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在奚洲白道出下一句“噢,我的天”之前,鸢尾抢先道:“我辅佐他近千年,定不会害他。原先在你体内的琴心与十年前那场海难有关,人类有一句话,叫做怀璧其罪。我想你应当能明白我的意思。”
听完鸢尾的话,玉合欢放下双臂,闪身至光笼一侧。
海神琴琴心是海族圣物灵力之源,此心凝聚万灵之力,十年前琴心侵入自己体内,没道理自己仍旧安然无恙。
除非有人对自己拼命相救,那人也是他吗?毣洣阁
他鲛珠上的裂痕,也是因她而生吗?
玉合欢静立在侧,愁眉不展,由于苦思无果的缘故,她的呼吸也变得时湍时缓。
鸢尾将最后一束灵光打入光笼笼住缝隙后,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笼柱,淡漠发声:“待取出琴心之后,我会将你欲知晓的一切皆告知于你。”
“我能做些什么?”
这不是一句礼貌性的探问,而是出于亏欠,玉合欢觉得自己应该再为他做些什么。
鸢尾的目光在鲛妃令上停留须臾,那一瞬失落隐现,但很快她的眸光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傲。
“你可以驱动鲛妃令里的灵珠,与他的鲛珠发生感应,护住他的心脉。”
鸢尾为何其聪慧,她这短短一句话就抛出了数个关键信息,并且完美隐藏了自己的妒意。
“鲛妃令?是这抹额?”玉合欢手指前额发问。
鸢尾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她不时地翻转手腕,以控制摄入光笼的灵力定向释放。
“正是,此物是海国世子妃的信物。”
她边忙着手中动作,边回答玉合欢的问题,看似漫不经心。
原来如此。
她先前之所以会接受他的这点小私心,是她以为此物只是海族常用饰物。
她万没想到此物竟是海国世子妃之信物。
眼下她已知实情,鲛妃令她绝不能收,必须尽快还给他。
她深知,鲛人一生,一人一诺,可坚守一生一世,因此她不想与他两相误。
“怎会如此!鲛珠竟已与琴心融为一体!”
鸢尾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一向淡漠的神情,此刻也已破防。
奚洲白也觉察出异样,他这下彻底乱了阵脚:“噢,这真是糟透了,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的了,琴心怎会与鲛珠融为一体,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鸢尾在微愠须臾后,恢复了冷静,她覆手收起光笼。
“奚洲白,我与玉合欢借一步说话,你看护好初宴。”
奚洲白向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由于他也忍受不了火岩拷腚的灼痛,因此他只能似一只青蛙一样半蹲在他身旁。
他的目光落在初宴身上的地蚕衣上,他伸手撸了撸面料,在确认此衣确是能割断热力的地蚕衣后,他不客气地扯过一半衣料,当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他又转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将初宴当做鱼肉靠垫,就这么枕着小憩。
他刚隐有困意,初宴恰在此时醒转,他眼睑微睁,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在感知到半侧在自己身旁的“温香软玉”后,他微笑着将温香软玉搂紧。
似有哪里不对劲?
她的脊背怎厚实了这许多,难道是尚有坚冰未完全消融?
初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侧头望向瘫软在他身侧的人,神色骤变。
这哪里是什么温香软玉顾盼在侧,这简直是被一坨烂肉,粘在身上甩也甩不掉啊。
在看清身侧之人是奚洲白后,初宴嫌弃地将他一把推开,将他卷在身上的地蚕衣一把抢过。
一阵炙烤鲲腚的灼热将奚洲白惊醒。
“噢,我的大兄弟,你终于醒了,你这样也太过分了,我救了你,你不报答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抢我的被子,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初宴虽是一脸嫌弃的神情对着他,但奚洲白在他心目中胜似家人,他并非是真的在与奚洲白计较,而是如此这般,是他们兄弟常见的开场白。
“滚……”
他实则是想道出他们常用的对话开头“滚远点,肉麻”,但不知为何,他又无法正常发声,他只蹦出一个字后,愣是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哦,我的大兄弟,你这太不礼貌了,我像是一条会滚的鱼吗?你要让我走至少得用飞。”
初宴站起身,无奈地垂了下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以示自己现在发声受阻。
奚洲白会意,大掌一摊,一条长款耳坠静躺在他的手掌心。
这款传声器是奚洲白亲自绘图设计的,为了增添新功能,无法兼顾设计,因此款式有那么一点点娘。
初宴一心想着要向玉合欢解释,再怎么嫌弃,最终还是耳坠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我的大兄弟,听着,这多出来的几个吊坠,我在上面施过法,它们可助你探查傩神残灵的大致方位。若你诛灭傩神,海皇之位定是你的。因此,太子特派我与鸢尾前来襄助。”
初宴无声苦笑,每当奚洲白如此正经与他对话时,定是太子又发布了什么新的任务。
傩神一事,他应当全力以赴。
令他悲哀的是,时刻多年,太子心中唯一所念,依旧是他或者初宴能成为海皇。
为了这个目标,他竟能在发妻含冤而死后,立即续弦,只为巩固己方势力。
他思至此处,骤然联想到太子这般冷血,只怕太子定不会容纳玉合欢成为世子妃吧。
世人皆知鲛人只与自己的命定之人同暮白首。
可谁人知,权力能抹刹世间生灵的一切感情,就连鲛人也不例外。
他在择玉合欢为自己的命定之人时,他就知道,他的情路必将坎坷。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阻力并非只源于太子。
当他转过身时,只见她缓步朝自己走来。
“鲛妃令,我不能收。”
她摊开手掌,将抹额递还给他:“谢谢你的青睐,可你,不是我的命定之人。”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鲛妃令更新,第二十六章 你不是我的命定之人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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