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您的请柬...”
陈操接过请柬一看,署名的是‘浙江总兵黄四海’,然后道:“赵信,有人请咱们喝花酒,收拾一下,走着。”
军伍人请客吃饭没有文官那么一套规矩,但有些东西不能免,那就是陪酒的女人,黄四海作为封疆大吏,正二品大员,虽然在形式上低了陈操一大截,但他胜在自己当官当的久。
陈操也觉得五十多岁还是总兵实在是有辱军伍风范,况且这老家伙当年宁波倭乱的时候也没有少吃败仗,居然被赵天临这帮人打的全军覆没。
“哈哈哈...”黄四海大笑道,然后给陈操介绍:“定武伯,都指挥使司的几位兄弟我就不给你介绍了,想必前几日的接风宴上都认识了,这几位都是浙江总兵衙门的兄弟,今日请定武伯前来,最主要的就是欣赏一下浙江地界的歌舞比之京都有何区别。”
陈操有些尴尬的坐在首位上,因为他仔细注意到周边的将领最年轻的都在四十五岁以上,杭州参将唐石宁甚至年纪比黄四海都要大,这老家伙居然搂了两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这他吗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陈操心里默念道。
酒过三巡,黄四海才切入正题:“下官知道定武伯此次来浙江最主要的目的是征兵,不如明日下官亲自陪定武伯征兵,如何?”
陈操放下酒杯,环顾桌上的人,一个个都搂着姑娘看着自己,想来黄四海这个总兵也早就失去了军人的本性,弄得和文官一样,一上来就提醒自己少待在杭州。
“黄总兵是不是弄错了?”陈操转头盯着黄四海:“本伯此次可是陛下御旨亲封的钦差,巡视浙江诸府,这才是头等大事,征兵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黄四海被陈操这么一呛,也觉得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根本不是什么善茬,然后尴尬一笑道:“定武伯,咱们都是军伍之人,说不来客套话,浙江不能乱啊...”
一群人陪着尴尬笑容,陈操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想来这黄四海打机锋,自己便不如陪他絮叨一下:“那黄总兵觉得,死了六个锦衣卫,重伤轻伤十几人,本伯回去之后如何交代?”
黄四海松开小姑娘,然后正声道:“随便安一个罪名,况且他们已经被坐实了与百姓互殴...”
“官员与百姓有什么区别?”陈操打断了黄四海的话。
黄四海觉得是个坑,并没有搭话,陈操看向身后的赵信:“赵镇抚,你说说,官员与百姓之间可有互殴的说法?”
赵信高声道:“启禀伯爷,百姓与百姓之间,官员与官员之间才有互殴平等的说法,百姓殴打官员,按律仗八十,流一千五百里;锦衣卫不同,斗杀锦衣卫者,按镇抚司军法算,以意图谋反最论处。”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表情有些尴尬的黄四海:“听见了吗黄总兵?不是本伯和他们计较,本伯的人刚到杭州城内,便被上万百姓包围,活活打死了六人,两个时辰之后你们总兵衙门才派兵驱赶,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黄四海一愣,然后尴尬一笑:“实不相瞒,事发时下官不在杭州城内。”
黄四海明显的在甩锅,陈操便盯着唐石宁那老头:“怎么,唐参将那天也不在?”
唐石宁松开两个女子,尴尬一笑:“末将跟着总兵大人一起巡视诸府驻军去了。”
“哦...”陈操恍然大悟道:“那也就是说,锦衣卫被杀一事其实与你们总兵衙门压根没关系咯?”
黄四海一脸正气道:“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那你做他们的说客作甚?莫不是黄总兵你收了刘维嗣什么好处?”陈操反问道。
黄四海被陈操将了一军,顿感头皮发麻,话都接不下去了:“定武伯误会了,下官请定武伯只是喝酒吃饭而已,并不是说客。”
“哦...”陈操又做恍然大悟状:“既然如此,那黄总兵还说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喝酒玩女人啊?”
“啊?”
陈操喝的有些多,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却清楚的拒绝了黄四海安排的两个水灵灵的杭州女子陪夜,让赵信送回钦差行辕。
“赵信,我觉的小腹火胀的紧...”陈操骑着马说道。
赵信打趣道:“伯爷,您怕是要办正事了吧...”
“不对,”陈操摇头,一脸严肃:“与以前的感觉不同,我感觉我被人下了春//药。”陈操使劲的摇头。
赵信也严肃起来:“莫不是黄四海他们故意的?”
“那酒有问题...”
...
“这酒的配方可是西域传来的,要是沾了茶...嘿嘿”黄四海异常得意:“今晚上事成之后,咱们就接着发财,事情准备的如何?”
“一切安排妥当...”唐石宁点头。
“嘿嘿...”m.bïmïġë.nët
...
陈操回到行辕便让赵信泡了一杯浓浓的热茶,然后一口气喝光,才感觉胸中有些舒爽。
“伯爷,好些了吧?”赵信问道:“要不要属下派人围了总兵衙门?”
陈操摇头:“我想他们定然是想要让我留在酒楼,上了他们安排的女人之后让我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提议,老东西敢给我下药,赵信,去各大药铺给我找一找有没有‘我爱一条柴’...”
“什么?”赵信眉头紧皱:“什么柴?”
赵信哪里听过这些东西,陈操抬头:“没听过?”说完才想起哪来的这种鬼玩意儿,电视上都是骗人的:“行了,你下去吧,明日再给你说。”
钦差行辕是三司官员安排的一个四进的住宅,后院是陈操的住所,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陈操突然坐起身,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坚硬无比...
接连喝了两杯冷水也丝毫没用,陈操打开房门,走向茅房,正好撞见起来上夜的徐玲,虽然快要入冬,但徐玲借助月光也看清了陈操的打扮。
定武伯只穿了一件大氅,里面的内衣裤都是蜀锦织就的,能看清皮肤,然而...
“我的天喃...”
徐玲是嫁过人的,低头就看见了陈操的怪状模样,但这么大的她生平第一次见。
脸当下就红了:“伯...伯爷...你...”
陈操两眼放光,脸红脖子粗,未等徐玲开口,一把便扑了上前,十月底的江南是冷的,即便地上有草的阻隔,但在陈操和徐玲两人肌肤的亲密接触之下不仅不冷,反而热的更厉害了...
陈操将徐玲压在身下足足一个时辰,直到事情办完,他的尴尬依旧没有缓解...
而徐玲在不可描述之后早已脱力,此刻正躺在地上大口出气。
陈操站起身,有些失神的朝前走着,只感觉自己浑身麻木,但小腹之中火热程度丝毫没有减弱。
江南大富人家在家中都有浴池,厕所不远处就是洗浴的地方,里面此刻亮着灯,陈操鬼使神差的便打开了房门,雾气氤氲的房中若隐若现的好像有个女子正在洗浴,陈操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撤掉自己身上的大氅,径直跳下了水。
整个浴池内溅起了规律的水花,伴随着的还有女子的哭泣声...
直到陈操不知道第几次归墟之后,他才感觉到一阵眩晕,直接昏死过去。
...
陈操醒来时已经睡在了客房之中,张嘴才感觉自己口渴难耐,起身之后低头一看,自己一丝不挂的睡在床上,自己居然成了‘定海神针’...
“伯爷...”赵信听到屋内的响动开门进来,便见陈操光着身子站在床上,身后的徐玲端着洗漱水进来见着陈操这般模样,再想起昨天晚上陈操的凶猛程度,羞的脸一下就红了,便端着水退了出去。
陈操下床,穿戴好:“我被人陷害了...”
刚刚说完,赵信便道:“伯爷,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
陈操一边穿一边说:“你怎么发现我的?”
赵信邪魅一笑:“是徐姑娘找到属下,她先进浴室给那女子盖上了衣物,然后属下进去把伯爷你背出来的。”说着赵信小声道:“伯爷您真厉害,那女子被伯爷你办的不省人事,改明儿有空传授给属下一遭也好,实在是太厉害了。”说着就看向了陈操被顶起来的袍服。
陈操收了收,然后道:“你胡说什么,我都说了酒有问题,我被陷害了。什么时候了?”
赵信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恢复了正经:“伯爷,刚过午时,您不知道,被你曰晕...”
“嗯?”陈操瞪眼...
赵信打了自己的嘴巴:“被您办晕的女子,乃是钱塘知县齐尚文的女儿齐元香。”
“什么?”陈操一个激灵:“怎么回事齐尚文的女儿?”
“昨晚属下把您背出来后,刚过子时,浙江三司官员以及杭州知府等人便齐齐到了行辕,要见伯爷您,而后属下才知道,齐尚文告到了浙江布政使司,说钦差定武伯抢了他的女儿去侍寝...”
“胡说八道...”陈操厉声骂道:“这帮孙子有一套啊,居然敢陷害我。”
赵信严肃的看着陈操:“他们串联了不少人前来诘问,现在都被吴公公挡在大堂内,并且...”
“说...”
陈操喘着粗气...
“行辕外聚集了四五千百姓,说要把咱们赶出浙江。”
“混账东西...”陈操一拳就打在了桌子上:“串联...让张凤年来见我。”
陈操明显是要镇压这帮人,赵信赶忙阻止:“伯爷,您气糊涂了?要是咱们动手镇压,这帮人就是打死咱们也不为过。到时候东林党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咱们就完了。”
被赵信这么一说,陈操当下就缓过劲来,突然想到一人:“去,把黄淳耀给我叫来,对了,夏允彝也叫来。”
陈操每每遇事都有些慌,要许久才能淡定下来,刚才若不是赵信拦着,兴许已经下了什么狗屁倒灶的命令。
“学生黄淳耀(夏允彝),见过伯爷...”
黄淳耀说来也背,这厮是举人出身,才识出众,前往东林书院学习却深深感觉到钱谦益这帮人所讲学识以及八股文只能做做文章,若是用在治国一无用处,便当真钱谦益的面表达了不满,然后回乡四处找人拜访,却不想因为在杭州城内忤逆了学政谭定华而遭到陷害,被钱塘县衙找了由头关了起来,因为他是举人身份,虽为遭到刑讯,但算起来也被关了一百多天了,若不是遇见陈操,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
出来后便遇见了同在东林书院求学的夏允彝,两人相见恨晚,一拍即合,准备都在陈操麾下谋一个一官半职。
赵信讲了来龙去脉,陈操补述了一些,黄淳耀与夏允彝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良久黄淳耀才道:“这么看来,当是黄四海他们故意为之,依学生看,整个浙江官场当是他们的人,这回他们动员了四五千人包围行辕,当是有恃无恐...”
夏允彝点头:“学生认同蕴生兄的话,伯爷,当是他们舍弃了齐尚文,然后保全大局,若是能够成功扳倒伯爷,齐尚文或许还能继续升迁,依学生看,当从齐元香的身上下手。”
“齐元香?”陈操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这女子应该知道自己当时在哪里,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人都点头,黄淳耀想了想,便道:“伯爷,眼下最要紧的是摆脱门外的百姓,切莫加剧人数的增加,而关键就在于现在大堂内的三司官员,当从刘维嗣下手。”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锦衣卫可握有刘维嗣的把柄?”
“有,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地方官的探查力度不如京师和金陵两地的大。”赵信道。
陈操深吸一口气,又问:“从黄四海身上入手可有把握?”
黄淳耀皱着眉头,突然灵机一动:“伯爷先前不是带了一个叫刘有为的巡检司官员回来吗?听赵大人讲是刘维嗣的亲戚,就从他下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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