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之很是看不起李贤,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他发现,李贤是一个很暴躁,却又非常胆小的人。
暴躁跟胆小本来是人的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基本上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一般情况下,一个暴躁的人的胆子是比较大的,一个胆子比较小的人一般是暴躁不起来的。
李贤与众不同。
他在潞王府里的时候就是一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但是呢,刚才在李弘面前,他又表现得像是一个胆小鬼。
这种人贺兰敏之一般是看不起的,不过,李弘不理睬他,他就只好利用李贤了,毕竟,李贤在朝堂上其实很受一些官员的青睐,比如,许敬宗,比如李义府,再比如上官仪。
许敬宗说李贤有太宗之风,李义府说李贤有古仁人之心,上官仪认为李贤龙章凤质,知礼守心是皇子中的佼佼者。
人人都在夸李贤,还有人夸赞年幼的李显跟李旦的,唯独李弘无人问津,就连最基础的评判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在这一次逃婚事件上,对李弘这个太子口诛笔伐的厉害。
即便是口诛笔伐,说的也是太子太过于随心所欲,不知礼,导致皇帝,皇后伤心。
贺兰敏之是何等人物,就算以前是一个混蛋,可是这几年在吐蕃早就锻炼成一代人杰了。
从这些人对待李弘跟李贤不同的态度上,他已经看出来了,李贤远不如李弘。毣洣阁
李弘是君,朝臣们是臣子,这世上那里有臣子可以随便议论君上的,只有君上犯错了,大家才会进谏,规劝君上改正,回归正途。
至于夸奖李贤的话,大可不必当真,这完全是在给皇帝颜面,就像邻居看到自家上官生娃了,夸一声这孩子真聪明是一个道理,大家伙都是随便说说的,是一句吉祥话,谁要是认真了,谁就是傻子。
偏偏李贤就认真了,还到处结交那些大臣们,期望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的夸奖。
如今的大唐是极为强大的,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最强大的王朝。
以前贺兰敏之在长安的时候对大唐的认知还不深,坐井观天之下总以为大唐很强大,外边也应该有跟强大的国家。
等他的大军在西域横行无忌之后,贺兰敏之才发现,他以前在长安根本就不是坐井观天,而是本身就坐在天底下。
大食人,波斯人,罗马人,乱七八糟人,一个比一个会吹,一个说自己是万王之王,一个说自己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诸王之王,还有说自己是蓝天下,星光中,万道河流,万道山丘之王……
然后,这些王现如今都承认,李治才是天可汗。
不承认的就会挨打,云初啥都没干,就从大食人手中剥夺了二十七座城池,而这二十七座城池至今还没有被大唐朝廷承认,便宜云初让一群强盗当那里的城主,源源不断的从那里吸血。
裴行俭更过分,整日里没干别的,就忙着向外派使者,派税吏了,但凡西域,河中之地有点啥好东西,他都要。
以前,西域美丽的女子属于王,现在,属于天可汗。
至于薛仁贵在北庭干的坏事情更是罄竹难书,如果没有海量的钱财满足了皇帝的胃口,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北庭都护府回到洛阳。
就是这些人不断地搜刮,才让皇帝有底气在大唐国内施行他的轻徭薄赋政策,每年取消一道的钱粮赋税,与民休息,也与国休息。
刚刚去吐蕃的时候,他就听吐蕃的勋贵们总是在讨论一路从大非川东进,拿下吐谷浑的事情。
这几年就没怎么听人说起这件事了。
贺兰敏之是见识过吐蕃武士的凶悍的,如果有大将率领,他们从大非川东进之后,克服吐谷浑绝对不是妄想,而是一桩切实可行的战略。
现在,吐蕃人的战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很多智者认为——留着吐谷浑作为大唐跟吐蕃的缓冲带,远比直接拿下吐谷浑对吐蕃更有利。
总体上,吐蕃执行的策略是向高原收缩,重点经营央恰布藏布(雅鲁藏布江)两岸,并积极向泥婆罗靠拢,希望能从泥婆罗手中获得更多的温暖,潮湿的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
论钦陵兵出昆仑山孔道,是论钦陵极力争取来的一次试探,他想看一看大唐人是不是真的很在意西域,假如唐人反击不坚决,他们就会试着蚕食一下西域,假如唐人抵抗意志坚决,他们就会西下经营一下大小勃律。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论钦陵的北上的野心击打成了碎末,不得不带着残余的不到两千人的队伍征伐大勃律,继而取得了极好的战果,也用大勃律战争的胜利,重新稳固住了他的地位。
小勃律不如大勃律富饶,贺兰敏之又因为顿珠的莽撞,失去了羊同这个根本,现在的他们带领的吐蕃人,随时随地都有倾覆的风险。
就像愚蠢的李贤说的话,此时,如果再得罪安西军,他跟顿珠就真的只能在大唐寄人篱下了。
见识过李弘的聪明睿智与果决之后,贺兰敏之就准备努力的争取一下李贤。
没有人喜欢骑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个英明的人,因为一旦被英明的人骑在脖子上,他贺兰敏之这一生就完蛋了,除过继续给人家当牛马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暂时把一个蠢货丢在脖子上问题就不大了,时间长了,自己向哪里走,想要干啥,都是他这个牛马说了算。
“那就杀掉李弘!”
贺兰敏之耐心的给顿珠讲述了自己对李弘,李贤两人的判断之后,顿珠立刻就给贺兰敏之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贺兰敏之想了一下道;“先解决薛长风的事情,不问清楚薛长风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心情干任何事情。”
顿珠抱着肚子靠在贺兰敏之身上道:“鸿胪寺说,那个野人王失踪了。”
贺兰敏之将顿珠抱到床榻上,将她的两条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的揉捏着顿珠的双腿,随着孕期晚期来临,这个死女人的双腿有些水肿。
顿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丈夫的温柔,抚摸着巨大的肚皮道:“我一定要给你生出一个壮硕的跟牦牛一样的儿子出来。”
贺兰敏之摇摇头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的骨血,只要是我的骨血,就一定会成为至高无上的王。”
顿珠瞅着贺兰敏之粗糙的面庞,探出手抚摸着道:“见了云初才知道,雪域高原上的风雪把一个俊俏的贺兰敏之给毁掉了。”
贺兰敏之笑道:“也成就了一个新的贺兰敏之。”
薛长风现如今躲在小院子里的地道里,每天都要把自己搓洗的干干净净。
以前,满身的黑皮是他的保护色,现在不成了,盯着一身黑皮再出现在洛阳街都,太容易被贺兰敏之雇佣的刀客,游侠以及吐蕃武士们发现了。
好在殷二虎对他还是有几分情谊的,临走的时候给他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因此上,足够他在这个小院子里躲藏上两个月的。
他原本就是一身白皮,变得黧黑是太阳晒的,只要躲在不见天日的地道里,隔绝太阳,他头上的头发就会长长,身上的黑皮会慢慢的褪色。
同时,薛长风也不认为殷二虎会放弃自己,如果真的完全放弃,自己躲藏的这个小院子早就被洛阳城里的城狐社鼠们给发现了。
毕竟,贺兰敏之在刀客行会里,给出来了三千贯的赏格,如此巨大的一笔钱财足够让行会里的城狐社鼠们掘地三尺的把他给挖出来。
自己现在还能安稳的躲在小院子里,应该是有殷二虎,钱大娘他们的掩护。
因此上,薛长风安心的躲在地道里,等待着殷二虎对自己的考验结束。
这一点上,薛长风还是很有信心的。
殷二虎这些天来顾不上理睬薛长风,一个有叛逃嫌疑的人不值得他花费太大的力气。
来的时候君侯就说过,一定要把钟馗给盯死了,只有看到钟馗要干的事情,君侯才能判断道门下一步要干啥,会干到什么程度,然后才好决定他们要不要参与进来,看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可能。
因此上,这些天,殷二虎一直守在白云观,趁着这个机会将白云观水陆两条道路已经在暗中给封锁了。
六天前的晚上,钟馗带着一队人马悄悄离开了白云观,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夜行衣,且全副武装。
殷二虎带着人悄悄的跟随在后面,虽然钟馗已经极为小心了,派出了暗哨,却没有甩掉追踪他们的殷二虎一行人。
眼看着钟馗带着人在运河的一道河湾里埋伏了整整一夜,可能没有守到自己
要突袭的对象,在天明之前,悄无声息的撤退了。
殷二虎通过调查这几天需要从运河通过的重要船只名单,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道门高人罗公远的身上。
因为,别的船只都在预定的时间里过了那道运河湾,只有罗公远的座舟突兀的留在板渚渡口驻足不前。
罗公远也是道门高人,据说有他心通的能力,能知晓别人心中所思所想,还能遁地,见土则不死的陆地神仙能力。
板渚渡口,本就是运河上最重要的渡口,殷二虎在那里也有人手,当他的人发现罗公远的座舟中早就人去船空之后,殷二虎并不打算把这个发现告诉钟馗。
这些天从进出白云观的道士身份来看,殷二虎觉得钟馗这一次像是参与到了皇族斗争中去了。
这个时候,让钟馗无功而返,远比让他干出什么君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要好。
只是今夜不同了,天上月明星稀,殷二虎派出去的斥候不断地发出夜鸟的鸣叫声,声音凄厉不说,还非常的紧急。
这是要求他紧急撤退的讯号,在殷二虎听到第三声夜枭鸣叫之后,他就冷冷的看了一眼明月下的白云观,将自己的身体缩进挖好的坑道里,等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之后,他就盖上了坑道未装好的盖子,安静的蹲在坑道里,取出一块胡饼,一边嚼,一边自言自语道:“钟馗他们这群人不成啊,叶法善,张果号称神仙,连这么简单的突然袭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死在这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云初,温柔,狄仁杰三人做事的态度,哪怕如今事情已经关系到了钟馗,殷二虎处理起来也是原来的手法。
就在刚才,他从瞭望孔里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带着大量的火器。
殷二虎挖的坑道视线很好,不但可以俯瞰整个白云观,也是突袭白云观最好的地点。
现在,那些黑衣人明显也不是窝囊废,他们挑选了殷二虎挑选好的路线。
因为他挑选的坑道位置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三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也停在了这里,将这里当成了一指挥观察的好地方。
殷二虎屏气凝神,将耳朵贴在了盖子上,此刻他的好奇心非常的浓厚,就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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