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试的办法,却有些与众不同。
“关键的问题,在于摄像头到底是谁安置的。所以我们的思路,就是制造一个有可能会暴露摄像头,逼迫这个幕后黑手走到幕前的事件。”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告诉全公司的人女厕所需要整修,厕所、地板、墙壁全部都要彻底拆除。”
不论藏得再好的摄像头,都一定会在装修拆墙的时候被发现。
幕后黑手难道到了秘密即将暴露的时候,还能在家里安坐吗?
“只要他坐不住了,出来收拾残局了,我们就肯定能捉到他。”
梅平伦穿了一件灰扑扑的工装,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大半张脸。昏暗的灯光下,梅平伦的脸色十分难看,刻意背对着摄像头,径直走到了马桶前面。
他这一身维修工的打扮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手上的工具却崭新,一看就是刚从网上买回来不久。
小徐远远站在女厕所门外,一脸忧愁地看着他。
“这招真能成吗?”梅平伦压低声音,动手之前长叹一口气,又问了一遍小徐。
小徐的肚子已经挺得颇高,双手架在后背上扶着腰,点头道:“...我刚装修的房子,我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儿?我家刚经过这事儿,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去年筹婚的时候,小徐刚和未婚夫装修好了房子。从头到尾的流程如何,当时她自己并没有操心太多,还沉浸在左手丈夫右手情人的刺激当中。
装修的事情大多未婚夫去处理的,可是等到他们住进去之后,却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一个麻烦。
厕所瓷砖被莫名其妙地炸开了。晚上坐在马桶上,四周一片寂静,总能听见乒乒乓乓的碎裂声,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一点点地挣开。
小徐吓了个半死。听到她尖叫的丈夫也吓了个半死。
一连好几个装修工人来查,都查不出问题。小徐找到了瓷砖厂家,厂家却坚决不承认瓷砖质量有问题。
那瓷砖到底为什么会诡异地裂开呢?
如果说要把洗手间全部挪出来,地板翻开找原因,新装修的房子还没住几天就先要被毁一遍,小徐又着实下不了这个决心。
责任是谁的?损失谁来赔?
连番扯皮,搞得人身心俱疲,直到有一天,用得好好的马桶突然漏了水,透明的玻璃胶开裂,地上湿乎乎的一片,分不清是干净水还是脏水。
小徐气得哭起来,未婚夫深夜找来维修工上门,三下五除二把马桶从原地方挪开。
马桶一打开,瓷砖崩裂的原因,才终于找到了。
“就是移位器啊。”小徐仔细地和梅平伦解释道,“给我们修马桶的师傅干了几十年了,特别有经验,特意叮嘱我老公,以后装马桶尽量不要用移位器。”
“倒不是说移位器会造成下水不好冲不下去什么的,不至于。”小徐说,“而是移位器一旦装得不好,位置留得不够足,里面连接的密封圈松动漏水,填充的胶泥遇水膨胀,就很容易把地板顶得不平。”
“女厕所每天有这么多员工来来回回经过,哪块瓷砖松动,或者马桶漏水,或者瓷砖崩开,总会有人发现。”小徐说,“等到别人发现了瓷砖的事儿,你就把事情往大了说,说到要重新装修的地步,这下王总总会重视了吧?”
他们不敢毁了摄像头,怕打草惊蛇,被当做知晓了隐秘的人遭致报复。可他们又迫切地想知道,女厕所里的摄像头到底是由谁装上的,那段记录了他们两个人偷情实锤的片源,又到底有没有泄露。
“我就不信,这间厕所都快要重新装修了,那个装摄像头的人还能坐得住!”梅平伦点头,“到时候把女厕封锁了,和全公司同事都讲清楚女厕所短时间不会再用,要在下个星期重新装修,就这么一个星期的时间,装摄像头的人肯定忍不住,会趁晚上偷偷过来把摄像头拆掉的。”
他们想得清楚,只要到时候提前来蹲点,连续一个星期,赶在装修日期开始那天之前,一定能在办公室里将那个人守到。到时候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暗中调查,都能够见机行事,再继续想办法。
计划定得倒是真的挺翔实的。
等到实际实施的时候,梅平伦名牌大学毕业多年,当了好几年的高层白领,此时也得硬着头皮举起螺丝刀,把马桶周围一圈的玻璃胶慢慢刮开。
他在心里长叹,腹诽当初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么一个麻烦…真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刚开始只是求刺激,看对眼了一个姑娘,哪想到现在搞大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肚子,还要在公司里兼职侦探,兼职管道工。
好在拆装马桶这件事实在算不上难,梅平伦研究了一晚上买够了材料,自己也能勉勉强强动手。
玻璃胶被刮开之后,梅平伦背对着摄像头,深深吸一口气,便把马桶从瓷砖上拎了起来。
陶瓷马桶看着轻,重量却实在压手。
梅平伦脸都涨红了,才终于轻轻地把拆下来的马桶放在一旁。
果不其然,正如他们知道的那样,马桶下水管道上装着法兰圈,正正接了个薄薄的移位器,将马桶的下水管延伸了那么一点点。
梅平伦叹口气,伸手拆下了密封的法兰圈。
“法兰被拆,马桶就会漏水。马桶一旦漏水,移位器上的堵漏灵固定胶就会泡水胀大,水越渗越多,要么漫出马桶以外,要么顶裂瓷砖。”小徐点头,“咱们先把这事儿闹出来,到时候所有人都关注女厕所,真凶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就会自投罗网。”
梅平伦厌恶地看了眼四四方方的黑乎乎的下水道孔,愤慨道,“要不是那个缺德的偷拍,我们至于深更半夜跑这来干这事儿?”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梅平伦和小徐过得提心吊胆。眼见得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两个人的未来也一天更复一天没有退路。
“一定要找出来到底是谁,一定要问清楚咱们那段片源到底泄露了没有。”梅平伦咬牙切齿地说,“不然要是孩子出生之后再闹大,咱俩的工作都保不住。到时候就算你离婚了,你和我,我们又要怎么过日子?难道去喝西北风吗?”
小徐心里也很紧张,自从梅平伦对中间隔间的马桶动过手机之后,一天恨不能跑厕所二十几次,就是为了看看马桶有没有异样。
前后折腾了也有二十多天终于有一天,小徐再一次静静地坐在马桶上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小小的、碎裂的声音。bïmïġë.nët
“瓷砖!是瓷砖。”她激动地对梅平伦说,“跟我家厕所当时的声音很像的,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声音,然后慢慢慢慢瓷砖开始出现裂痕,有的时候还会飞溅出一块…”
她这就着急,想催促梅平伦去试探王总。
梅平伦却显得比她冷静许多:“…现在先暂时等等,等再裂得严重一点,挑个阳光正好的白天,找个人陪你去厕所。”
阳光正好,裂痕被发现的机会更大。
梅平伦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到时候,最好别说是你听见的,也别往瓷砖呐,马桶的方向去引,免得让人怀疑到你身上。”
“…就说,就说你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怪声音,心里有些害怕。”梅平伦沉吟,“…到时候你也不能找我,就...直接到人事部找小赵吧。小赵入职才刚一年,还很面生,又好说话。你就可以拉她去陪你上厕所,引导她发现。等她真的发现了瓷砖的问题之后,我再往上报给王总。”
“…这样,你的名字压根都不用出现。”梅平伦笑笑,“我只用告诉王总,人事部的女同事小赵听到了女厕古怪的声音,后来检查之后,发现地上的瓷砖炸开了。”
“我到时候再提出要重新装修的事,顺便问问王总为什么中间隔间会和两边构造不同。”梅平伦缓缓说,“如果王总心里有鬼,他一定会尽力阻拦更换厕所地砖,也会尽力拖时间。只要他言语之间漏出破绽,我们就能确定安摄像头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了!”
小徐仍然难以放心:“…那如果他并不是真凶呢?”
梅平伦说:“…如果他不是,他就应该坦坦荡荡地告诉我们厕所的构造为什么是那样。如果我们再次装修,还按不按着以前的结构…”
事情之间总有关联,无论怎样,都应该解释清楚。
梅平伦压根就不信,眼看着恶行即将被曝光,王总还能镇定自若地跟自己打太极。
可是如果王总真的不在乎...也说明了他并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自己只要在公司蹲守几个晚上,也一定能蹲守到真凶。
两个人打定主意,一天又一天地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等到小徐的肚子像一座山似的拱起来,终于等到了那一天。
小徐静静坐在洗手间,突然间,那又熟悉又陌生的,瓷砖碎裂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明显。
她低下头一看,只见雪白的马桶旁边,隐约可见蛛网似的黑线,隐约浮现在蓝色的地砖上。
小徐心头大喜,这么多天担惊受怕,终于看到了解决的可能性。
她像梅平伦吩咐好的那样,真的找到了人事部入职不算太久,为人单纯又热心的女同事小赵。
小赵果然像梅平伦猜测的那样,热情地陪伴小徐,同时走进了女厕所。
而小徐静静地坐在马桶上,瞅准时机,在再一次听见那古怪的声音时惊恐地冲出来,一把抓住小赵的手,问:“…你听见了没?”
“这之后发生的事,老实说,实在是一场意外。”梅平伦的神色有些沉重,坐在小海面前,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纸杯。温热的水从杯子里溢出,他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一步错,步步错。
原本只是想找一个背锅侠替自己把“厕所装修有问题,需要重新整理一下”的事情说出来,免得别人怀疑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哪知道…竟然会害得两个人同时进了医院。
可是谁又能提前预知得到呢?
偏偏是小赵蹲下身查看瓷砖的那一刻,偏偏是那一瞬间,漏水膨胀的移位器一点一点地将马桶顶起,脆弱的瓷砖如同中间断开的跷跷板,像爆炸一样溅了起来。
碎瓷片划伤了小赵的脸颊,鲜血从她的脸上涌了出来。
始料未及的小徐惊惧交加,指着瓷砖裂开的地方,凄厉尖叫:“…黑烟…”
身下的鲜血如热泉一样涌了出来。
梅平伦和小徐苦心积虑商量好的计划最终却害人害己。让无辜的小赵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受害者。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更不能让别人发现真相了…”梅平伦的声音十分沉重,“既不能发现我们偷情的事,也不能发现小赵意外受伤跟我们有关…”
“好在小徐危机时刻,还知道动脑子。”梅平伦看看身边的人,苦笑道,“那么惊慌的时候,还知道转移视线,喊出黑烟两个字。”
“那黑烟一出,大家伙的注意力还真被吸引到了妖魔鬼怪身上,再也没人关注瓷砖和隔间。”梅平伦苦笑,“小徐动了胎气,又被送去医院生孩子,一时间焦头烂额什么也顾不上…”
“在你们来之前,我们还以为这次的事,就能这么混过去呢。”梅平伦以手撑额,长叹一声,“李总,前情后事你现在都清楚了,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就跟我们说说吧?”
小海抬眼,淡淡地看着垂头丧气的梅平伦,没有说话。
茉莉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落在小徐身上。
她的神情时而迷茫,时而慌张,时而悔过,时而伤感,像是陷入了变换不断的情绪中,比一直镇定叙述着全部事实的梅平伦看起来不安许多。
当梅平伦带着几分赞许的语气夸奖她千钧一发的时候仍能想到“黑烟”这样的借口转移其他人注意力的时候,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徐,脸色猝然惨白,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这样心虚的表现…这样古怪的表情…
茉莉几乎立刻笃定,小徐一定有所隐瞒,很可能对梅平伦或者其他人说了谎。
这个谎言,一定和黑烟有关系!
茉莉抬起眼睛,直直看着小徐,也出声又问了一遍:“…所以,出事的时候,你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黑烟?那只是你临时想起来的借口?”
小徐眼中一秒钟的迟疑,被茉莉敏锐捕捉到。
可还不待她回答,梅平伦却先开口,替她回答:“…可不是嘛!好好的地砖,哪里来的黑烟?”
他自嘲地笑笑,看着自己的手:“我为了这件事,连马桶都搬开过。要说黑烟,也该我第一个人见…哪有什么黑烟呢。”
“吓唬别人罢了。”他轻轻摇头,“目前看来,还真挺管用的。”
“小徐在撒谎。”趁着出来喝水的间隙,茉莉小声对小海说,“那件意外发生时的她,一定是真的看到了那道黑烟…”
回想起来,小徐并不是个很会随机应变的人,电光火石间,身旁的人流着血倒下,依着她的能力,也绝对没有办法在当时的情况还想到如何为他们两人“脱罪”。
“我问的话,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显得有些慌乱。梅平伦的神色却没有异样,说明这件事,她连他也是瞒着的。”茉莉说,“你想想,生完孩子之后不论谁去问,她都不再承认这件事了,为什么?”
“如果真的想把水搅得更浑一点,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难道不是更应该添油加醋描述一下黑烟多恐怖吗?她又不是失忆了,为什么要说自己不记得了呢?”
能让她闭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黑烟大约是真的。
“更何况…除了她,我也看见了!”茉莉眉头蹙成一团,“她不愿意说实话,可是我…知道我自己看见了什么。”
她生怕他不信似的,还想解释些什么。
他却突然小声开口,安抚地握着她的手腕:“…我知道,我信你。”
“你说看见,就一定是看见了。你说有,就一定是有。你说小徐撒谎,她一定是讲了谎话,隐瞒了事实。”他的语速很快,温柔的腔调像是安抚着焦急的小姑娘,“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你。”
“可现在的小徐既然打定主意不将黑烟的事讲出来,甚至连最亲密的梅平伦都瞒着,我们就绝无撬开她嘴的可能,只能慢慢等待之后露出破绽的时候再去调查。”
“现在…我们能,且只能从梅平伦入手。”
梅平伦自己看起来,也像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这些天来能倾诉的对象,而松了一口气。
想来也是,出事之后,小徐很快被送到医院,家人围在身边照顾,连用手机都困难。梅平伦自己一个人,心事只能埋在心底,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可能也就是最近才和小徐多了联系。
想到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和小海在电梯里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却坐在小海面前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茉莉情不自禁地感慨,果然职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两个人同时出事,我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等处理回来之后就找到王总,苦口婆心劝他厕所出了事,让他考虑重新装修。”梅平伦苦笑,眼睛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可哪里想到…真正的问题,从这个时候才开始。”
梅平伦还记得那天的情形。
他身上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连换一身衣服都来不及,急匆匆地从医院赶回办公室。
王总胖胖的圆脸上写满了恐惧,睁得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他说:“两个人应该都没事儿,养着就行了”,王总才终于颓坐在椅子上,握着手里的佛珠念了一句。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梅平伦累得两条腿都在打晃,也往王总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沙哑:“老板,咱们女厕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估计得重新装修一遍了。”
“等我找找施工队,贴个公告,给公司上下发个邮件,这件事就能处理好。毕竟是件意外,还是尽快安抚了员工比较好。”
疲惫和担忧交杂,梅平伦连和领导虚与委蛇的力气都没有,开门见山直说了自己的想法,目光灼灼盯着王总,只看他如何反应。
如果他推三阻四,不但不愿意重新装修,连叫施工队来查看问题都不愿意,怎么都想着拖延时间…
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很清楚了王总心里有鬼,知道女厕所里装了摄像头,怕事情败露所以不肯装修。
梅平伦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王总沉思片刻,脸上的颜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很是挣扎似的。
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重新装修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了。”
“就…就找个熟悉的工头过来,把破掉的瓷砖重新收拾一下,填好填平,就行了。”王总叹口气。
梅平伦眉梢抖动:“…连意外发生的原因都没有查清楚,员工问起来之后,怎么办?如果隐患没有排除,下次还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办?”
“至少…至少也得找人来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吧?”梅平伦一反平时在领导面前的唯唯诺诺,声音不自觉地扬起。
王总却连连摆手:“…没必要,没必要。公司里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跟他们说…是瓷砖质量不好,马桶把瓷砖压塌了,发生了意外。只要把那块瓷砖换掉了就好了!”
梅平伦心里咯噔一声,怒气瞬间涌上心间。
如此粉饰太平的态度,宁愿草菅人命也不愿彻查事故原因,除了心虚,还能是什么原因?
看来安装摄像头这件事,一定和王总脱不了干系!至少…至少也是个知情人!
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和种种折磨在脑海中回放,梅平伦恨不能抄起桌子上那尊佛像砸到王总光溜溜的脑门上。
看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渣!嘴里面讲着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哪知道背地里竟然给自己公司女员工的厕所安偷拍的摄像头!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对着身边日日相处的下属下手,你这人还有点人性吗?
梅平伦一时没忍住,气得胸口起伏,脸色也逐渐涨红。
王总看见他变换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去太不近人情,可他却误会了梅平伦生气的原因,连连摆手道:“…不是这样的,我可不是为了省那点装修的钱。”
“这件事…如果说起来,还真的有点难以启齿。”王总抬起眼睛,神色竟然显得有些殷切,“我不是不愿意装修,也不是不愿意出钱,更不是不把员工的安全放在心上。”
“我不让你装修,不让你换瓷砖…”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往桌子前面压过来,“恰恰就是为了保护公司员工的安全!”
“千真万确,一句假话也没有。”王总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格外认真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琢磨了下,第一次加了个卷标。
本来想写“正文”和“番外”,后来又觉得“儿歌集”和“成人电影”不错...
成人电影发不出来,只能改成“看电影”了。感谢在2020060704:38:142020060723:4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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