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之上,纱幔缓缓飘起。
室内寂静,只有侍女伺候,和走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问着:“多少日了?”
“十日了。”
“还有望么?”
对方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叹息。
昭昭猛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便坐了起来,接着掀开被子就下了地,跑去铜镜前,但见自己红润的唇,白皙清透的脸时,松了口气。
接着她便坐在了凳上。
又做那梦了!
这已经是她第六次做了类似的梦,每次场景不同,但也大致相同,总归都是她昏迷不醒,要死了的梦。梦中已经有许多太医给她看过了,说辞一致,皆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的意思。
昭昭清楚地记得,这噩梦之前的梦,她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不久,也就是从此时算的半年之后。
小姑娘这次没哭,没哭也吓了够呛。
这时,她又回想起昨日里慧心大师与她说的话,实则已经释怀了。
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做这太子妃的梦,就算那是前世的她,前世今生,她也未必会一个命运,一个结局。
思及此,昭昭又被自己说服了,而后返回了床上,钻了被窝,这时听到珠儿奔来的声音。
“主子,怎么了?”毣洣阁
昭昭摇了摇头,“没事。”
那珠儿又问了两遍,且要留下陪她,昭昭没让,叫她回去了。
而后,小姑娘便怎么也睡不着了,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这时也不禁地想,果然,好奇怪,那男人在她身边她就不做噩梦,不在她身边,她就做噩梦。这也太奇怪了吧!
想完,寻思了好久,最后心一横,昭昭还是起了来,硬着头皮,去了太子的乾承居。
此时已经亥时,她这大半夜地去,心中怕死了。那男人太可能给她一张冷脸了,但不去找他,她睡不着,想想便也抱着侥幸的心理,寻思着试试。
所幸,那男人没拒她。
昭昭被引了进去,魏临初正在房中看书。
烛光下,男人一袭月白色寝衣,坐在床上,听闻她的动静,也没回头,但却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
昭昭微微一礼,接着自是实话实说。
“妾身,不敢睡。”
那声音又柔又娇,说的又是这样一句,听着让人心酥,魏临初笑了,而后便放下了手头的书,转过了头去。
“过来。”
昭昭只得过去,刚一靠近,便被那男人拉住了手,拽到了床旁坐了下。
魏临初似笑非笑,“上瘾了?”
这话问的,昭昭羞赧。
小姑娘摇了摇头,意在他别会错了意。
“殿下在身旁,妾身就不做噩梦。”
魏临初又笑了,“这么说,你离不开孤了?”
昭昭瞅了他一眼,唇瓣颤颤,没答话,当然是不愿承认。
魏临初这时把人从他身上,抱到了床里。小姑娘被他这样一碰,顿时小脸儿就烧了起来。她躺在了他身旁,男人臂肘拄着床,另一只手给人解衣服。
昭昭登时更紧张羞赧了,唤了他一声,小手推了推他,却是不想那个的意思。魏临初当然手没停,直到给她脱完了衣服了,但接着瞅了人两眼,却是唤人吹了灯,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做。
昭昭小心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真的确定他不做什么了。小姑娘很快便甜甜地睡去。说来也真是奇了,她真的就是一夜安稳,没做那梦。
第二日早上醒来,想起此事还觉得不可思议。
莫不是这男人凶神恶煞的性子,鬼神都害怕?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她晚上都来了。
到了第四日白天,昭昭在自己的寝居玩儿,闲下来之时,珠儿竟是又拿着她那块用帕子包着的半月玉过了来。
“主子这玉殿下见过么?”
“你的嗓子怎地还没好?”昭昭听她说话,注意力却是不在她的话上。
珠儿摇头,“奴婢也不知,但这两日不咳了,想来应该是快好了,主子不要为奴婢忧心。”
昭昭还真挺惦记她的,“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还是给你找大夫瞧瞧吧。”
珠儿拦下了她,“主子别麻烦了,奴婢真的觉得好多了,应该就快恢复了,再过两日不好,奴婢再看大夫,好么?”
昭昭点了点头,“行吧,你心里要有数。”
珠儿笑,“奴婢知道了,多谢主子关怀。”
昭昭抿唇笑笑,摸了摸猫,这时方才想起她适才的问话。
“殿下见没见过?应该没有吧,他从不看我的东西。”
珠儿道:“难怪。”
“咦?”
侍女这话,让昭昭好奇了。
“什么难怪?”
珠儿更近一些,“主子,您这块玉不是大燕之物。”
“嗯?这又是何意?”
珠儿将那半月玉对着阳光举了起来,“主子可能看到?”
昭昭更好奇了,那水汪汪的眸子盯着那玉看,看了许久,突然某个角度恍惚竟是好似看到了字。
“咦?那是什么?别动,就这个姿势。”
小姑娘接着便站起了身来,扬着头仔细地去瞧,果然发现那玉中是有字的,一个字。
“吕......?”
昭昭心一惊,“这是什么?”
她接着便把那玉接了过来,猫咪也丢了,翻来覆去,好好地看着。
十六年了,她都没发现过这玉上有字。
“吕什么意思吗?姓?可是我姓苏,母亲也不姓吕啊,这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吕国?”
“唔?”
珠儿一说,昭昭更楞了。
那吕国在姜国附近,依附姜国。
虽然是这个字,但怎么可能是吕国的意思?
“那就更不可能了!”
昭昭被她说笑了。
旋即珠儿也笑,“奴婢也不知道怎么想到这儿来了。”
昭昭又看了好久,将那半月玉收了起来。
“好怪的事儿,不知姐姐知不知道?”
此事到此也便就这样,昭昭好奇了一会儿就又把它抛之脑后了。
这日午后,她同样没睡,跑出去玩了。
到了晚上,戌时,她便收拾了收拾又去了乾承居。
接连几日,她皆是此时过来,每日中午不睡,昭昭往往戌时便已困得直打哈欠。
进来后见太子不知在忙着写什么,昭昭没出声,便只微微一礼,小心地瞄了人两眼,看了看人脸色,而后自己就去了卧房,换了睡服,爬进了被窝。
她沾了枕头就睡了,这几日来,那男人还蛮是人的,并未折腾她。
昭昭睡得很香甜,甚至不知道那男人是何时过来的,但隐隐地感到了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摸,小姑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后,朦朦胧胧地就看见了这男人的俊脸,嗅到了他的香气。
他眸子深邃,极其深沉地注视着她,那被子中的手有些肆无忌惮,愈发的不安分,到底是扯开了她的衣服,探了进去。
然摸了没几下,小姑娘微一蹙眉,娇声柔甜,连连唤了起来。
“咯,咯,咯......”
魏临初剑眉一蹙,“什么咯?”
昭昭身子动了动,这时从身下摸出了个锦带。
看到了这锦带,小姑娘有些清醒了。
东西是她特意拿到床上来的,因为这里头不是别的,正是那块半月玉。
昭昭想起,这时便把里头的东西拿出。
“殿下认不认得?”
她之所以拿来,就是想给魏临初看的。
虽然这是她母亲给她的东西,但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价值不菲,别说这玉值多少钱,就是里头那么隐蔽地藏着一个字,阳光下,玉中仿佛有水流一般,这般做工,不一般。
魏临初见多识广,昭昭好奇,便寻思给他看看。
哪知那男人见她一拿出来,仔细看也没看,脸色便是一沉。
“你带它干什么?”说着便夺了过去。
“唔.......”
昭昭刚想说那里头有个字,她带来是想让他看看,可话还没出口,便瞧那男人欲要摔了的模样。
小昭昭顿时泪眼汪汪,一把抱住了他,带着哭腔,“殿下,那是妾身的娘给妾身的!”
魏临初这便没摔,但拿在手中,也没归还,不一会儿手指轻动,竟是不紧不慢地把玩了起来。
昭昭这时泪眼汪汪地再度开了口。
“妾身今天突然发觉,这里头有个吕字,可妾身父亲姓苏,母亲姓陈,熟识的人中都没有姓吕的,且不知这玉中为何会有个吕字?妾身见它是在阳光下方才能看到里头的字,想起了殿下送妾身的碧灵簪,它是阳光下可变色,碧灵簪价值连城,且不知这玉是不是也是个值钱物?”
魏临初听了一声笑。
“唔?”
“它算个什么,也能和孤的碧灵簪相提并论。”
“不不,妾身知道妾身的东西远远不及殿下送的碧灵簪,没有要比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想问问殿下。”
魏临初手指还在玩着那玉,这时骤然停下,夹在指间,看了看她。
“孤觉得它能值二十两银子便不错了。”
“啊!”
昭昭有点失望。她还以为如此做工,要值些钱的,怎地才二十两呢。
不过这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重在情,不在钱,问实属好奇,没旁的意思。这想着,小姑娘便伸出手去,想要要回,岂料那男人这时手一动,那东西就不见了,再接着躺了下,头枕着手臂,短短一瞬而已,那玉却是不知让他弄到哪去了。
昭昭看了好几看,找了好几找,也没发现东西,说被他扔了,她还没听到响,说是在他手中,他的手已然伸展了开,这时要问他,可见那男人闭眸要睡了,昭昭也是不敢打扰,于是便钻回了被窝,想想,他堂堂太子,也不可能抢她的东西不还,这样便释怀了,想他或许明天应该就给她了。
没一会儿,昭昭便又睡着了。
她呼吸平稳,睡得很香甜,然那男人却是迟迟也未睡着。
他闭着眼睛,想着那玉佩,视线却渐渐地清晰起来。
前世,在他认识她的第四个月,就要归回大燕之时,那个樱花烂漫的下午,他在树下托起她的小脸儿,声音低沉,但却藏不住喜悦。
他连着问了她两遍,“你答应了朕?嗯?”
她红着脸,喘微微,笑着点头。
他凑近她,“朕要再听一遍。”
她心口起伏的厉害,娇柔的声音缓缓地响在他耳旁。
“我和皇上回去。”
魏临初闭眼笑出了声,接着便把她抱了起来。
“还有上一句。”
小姑娘转瞬便高了他一头,脸更红更烧,捧着他的俊脸,唇瓣颤动,但终还是说了出来。
“喜欢皇上......昭昭喜欢皇上......”
他朗声笑了出来,接着盯了她很久,而后将人抱她进了殿中,那夜她格外迷人。
也是那夜,他看到了从她身上掉落的半月玉。
那块玉与她此时的这块不同,是相反的一半,其上的字也不同......
男人的视线又渐渐地模糊起来。
再度清晰之时,他手指间正夹着那块半月玉,接着月光与烛光,视线仿佛穿过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没多少了,很快就会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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