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宁是新科榜眼,应天府倒不敢像五城兵马司那么敷衍,事无巨细问完方宁之后,又盘问附近的邻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浑身浴血的司玉衡回来了。
方宁瞧见他的刹那,心里咯噔一下。
司玉衡脸色苍白,走路也有些踉踉跄跄。
方宁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了?”
“受了点皮外伤。”司玉衡刚说完,就一口血吐了出来,软软倒在方宁身上。
方宁:“……”
“爹、爹……”她高声大喊。
方辞年闻声赶紧来,一看到司玉衡这模样,脸色大变:“少东家怎么了?”
“受伤了。”
“先进去。”
方辞年一把将司玉衡抱起来,大步入内。
等方辞年脱掉司玉衡的衣裳才发现,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自左肩一直划到右边肋下,甚至连骨头都能看到,很是骇人。
方辞年一口气说了好几种药,让方宁立刻去药铺抓药。
方宁不敢耽误。
尤平是跟在后面回来的。
“主子怎么样了?”
“好好照看这里,我去去就回来。”
方宁直奔最近的药铺,把门拍得震天响。
“来了来了。”
里面的人被吵醒,一边不耐烦一边出来开门。
“抓药,快些。”方宁催促,将方辞年需要的药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抓到药后,方宁又连忙赶了回去。
司玉衡伤得很重,再加上他在定和城中的毒只是压制住,并没有解毒,情况危急。
方辞年骂骂咧咧:“每次都这样糟蹋自己身子,年轻就可以为所欲为?简直不要命了,再这样以后我不救你了,这么爱作死就死了算了……”
方宁不敢说话。
因为方辞年生气的时候,谁要是在边上说话,那就是火上浇油。
她就站在边上,帮忙递东西,好不容易才将司玉衡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但司玉衡依旧没有醒来。
说真的,方宁是真的佩服司玉衡的狠。
连自己的命都敢拿去赌。
就不怕对方倒打一耙将这件事栽赃到头上来,届时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辞年给司玉衡上了药之后,又去查看尤平的伤势。
尤平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口,不过跟司玉衡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辞年黑着脸问尤平。
尤平以前觉得方辞年没什么脾气,可现在嘛,性子好的人发起火起来,威力还真是非同小可。
“贵人遇刺,主子以性命相护,被人偷袭,这才受了伤。”
“就这么不顾地去给去给人挡刀,他是不是傻啊?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好端端管闲事干什么?”
尤平沉默片刻,“贵人是宫里那位。”
方辞年手一抖,差点让尤平伤上加伤?
宫里那位?
除了一国之君还有谁?
“好端端的,你家主子为什么会遇上宫里那位?”方辞年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还有人要杀我们!”
“我看到被烧掉的宅子了。”
“那……”
方辞年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现在言论可没有前世自由。
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是懂的,宫里那位是绝对的不可说。
好在司玉衡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但他体内的毒不能再继续压制下去了,否则迟早断送了自己小命的。
方辞年为司玉衡操碎了心。
等司玉衡醒来,他一定要问问司玉衡,还要扛到什么时候?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方宁守在床边,看着脸上没什么血色的司玉衡,叹了口气。
皇子真是个高危职业啊!
这暗杀那暗杀的,天天都有可能赔上自己的小命!
方宁其实不太明白,司玉衡明明可以有更稳妥的法子去应对这些的,为什么非要这样冒险呢?
司锦川他们又不是他的对手!
方宁这一守,就守到了天亮。
司玉衡也总算是醒了过来。
方宁松了口气,第一句话就是:“你何必拿自己的命去拼呢?”
“别怕,我心中有数的。”司玉衡握住方宁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最后一次,往后都不会这样冒险让你担心。”
“我倒是还好,知道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是我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你得好好想个办法,让他消消气才行。我爹很少生气的,少东家你保重。”
司玉衡:“……”
他还真忘了未来岳父。
不好好解释的话,只怕是将来会不同意让方宁嫁给他。
毕竟谁乐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天天拿自己命出去赌的人?
“我会想办法的。”司玉衡苦笑。
“是谁的人动手?”方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询问。
“应该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
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还养小倌的荒唐皇子?
“嗯,主要是他的人动手,但还有大皇子和四皇子浑水摸鱼。”司玉衡点点头。
这些人在前世也是他手下败将,如今哪怕只是打个照面而已,他便知道谁是谁的人了。
而且,他还重伤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养着的最厉害的高手。
之所以拿命去拼,是因为他只到方宁是个姑娘,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长为方宁不可撼动的靠山。
索性便一箭四雕,同时解决排行前四的四个皇子了。
司锦川虽然没有参与,但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先前司玉衡还打算慢慢对付他们,但方宁让他改变了主意。
虽然冒险了些,但司玉衡对这次将计就计还是有九成把握的,剩下那一成便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了。
“你是打算一劳永逸?彻底弄死他们?”方宁猜到了司玉衡的用意。
司玉衡点点头,承认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司锦川在定和城给我下的毒还没解呢,宫里会派太医来的,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总之你自己一切小心,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只管说,别让我提心吊胆的。”
“你害怕?”
“废话,你死了怎么办?”
方宁没好气。
看到司玉衡受伤回来,她是真的担心。
好在她知道司玉衡是不会真的把自己给玩进去,这才不慌。
“不会的,我很惜命。”司玉衡担心方宁生气,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这么硬邦邦地说道,“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方宁白了他一眼:“上次在定和城你也这么说,现在来到京城也这么说,真的是!唉,你没事就好,我洗漱一下,还要去翰林院点卯呢,你今天就在家里歇着吧,我跟学士大人说一声。”
“嗯,今日在翰林院,也需要小心。”
“我不会玩命的。”
方宁拍拍司玉衡的手,意味深长。
司玉衡对上方宁的目光,有些心虚,微微别开眼。bïmïġë.nët
“我爹生气了不好哄,你想想办法,别让我爹一直气着。到时候我娘肯定帮着我爹的,你大概要吃尤平做的饭菜了。”
司玉衡想到尤平的厨艺就是拒绝的!
方宁这才离开司玉衡房间,去洗漱一下,吃了早饭这才去翰林院。
她走后没多久,皇帝派来的太医院院判就到了。
除了院判之外,还有皇帝身边太监同行。
司玉衡挣扎着要起来,院判连忙按下司玉衡:“玉修撰不必多礼,您身上有伤,好生躺着,我是奉皇上之命,来给玉修撰看诊。”
“谢主隆恩。”司玉衡朝着皇宫的方向遥遥拱手。
院判让司玉衡躺好,这才给司玉衡把脉。
渐渐的院判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太监见状,便问了一句:“院判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院判拧眉不语。
过了一会,又让司玉衡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把脉。
“能否让我见见先前替你诊治的方大夫?”院判问司玉衡。
“方大夫就在外面。”
“劳烦公公请方大夫进来。”
院判看向那位太监。
太监会意,转身让方辞年进来。
“方大夫,玉修撰的身子先前可有哪儿不妥?”院判问方辞年。
方辞年欲言又止。
“方大夫,你直说无妨。”司玉衡对方辞年说。
方辞年叹了口气:“去年他在定和城被人暗杀,伤他的刀剑淬了毒,我至今都没能调制出解药,只能暂时用药压制着他体内的毒。原本还好好的,谁曾想昨晚竟然……”
“什么,玉修撰中毒了?”那太监语气有些激动,“为何先前不说?”
作为皇帝身边的人,这位公公比谁都清楚皇帝多看重司玉衡。
如今却说他中了毒?
“这……”
“是我的意思。”
司玉衡替方辞年解围。
解药早就配出来了,只不过一直没用服用而已。
“玉修撰,中毒可不是小事!”太监道,“院判大人,毒性可要紧?”
院判示意太监跟他出来。
太监心中顿时不妙。
两人到了外面,院判在太监耳边低语:“公公,玉修撰身上中了两种毒,一种是当年皇后娘娘所中之毒,另外一种是近来塞外传入中原的毒!”
“什么,皇后所中之毒?”
“玉修撰虽然习武,但内息紊乱,只怕中毒时日不短。”
太监倒吸冷气。
“可是娘胎带来的?”
“十之八九。”
如果真是这样,那玉衡是元后所生之子无疑!
“可有解毒之法?你也知道皇上多看重这位玉修撰。”
“回头还得查一下医书,原先方辞年开的药能很好压制两种毒,如今一受伤,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
“要尽快在半年之内配制出解药。”
太监的脸色很难看。
“那个方大夫没有办法?”
“一会我问问。”
两人这才进去。
方辞年正在瞪司玉衡。
往常司玉衡是无所畏惧的,但想想他是未来岳父,也就默不作声了。
“方大夫,你既然有法子压制玉修撰身上的毒,那可有解毒的法子?”
“倒是有一个方子,但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行。”
“可否写下来?”
“可以。”
方辞年走到书案那边,把解毒的方子写出来给院判。
院判一看这些药,眉心微蹙:“方大夫是知道玉修撰所中之毒配制法子?”
“略知一二,以前外出的时候,师父教过一些跟毒有关的东西给我。”
“院判大人,方子可是有用?”太监连忙问道。
院判点点头:“可以先试试。”
“那玉修撰身子可还好?”
“方大夫医术很好,玉修撰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要尽快解毒。”
眼下一切都好,那就是如果不及时解毒……
太监不敢往下想。
院判确定司玉衡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又跟太监急匆匆回宫复命。
当皇帝听说司玉衡身中两种毒,怒不可遏,再次翻出当年元后难产这件事重新彻查。
当年椒房殿的宫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查起来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连司锦川生母朱贵妃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知道二皇子狗急跳墙竟然刺杀皇帝,而大皇子和四皇子也参与其中,正乐得看戏呢。
至于元后难产一事,朱贵妃坚信最后会不了了之。
只是司玉衡没有死让她很是失落。
暗地里没少骂那三位皇子是废物,杀不了皇帝,就连一个民间长大的玉衡也解决不了!
不过好在皇帝不会善罢甘休,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这三个绊脚石很快就要被皇帝搬开。
剩下一个玉衡,也不难对付到哪儿去。
她就不信了,元后死了这么多年,玉衡又没在皇帝跟前长大,难道还能越过她儿子司锦川不成?
从皇贵妃降为贵妃,她一直不甘心,但也明白不能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不然只会皇帝更加震怒。
她能忍,忍到皇帝平息怒火为止。
然而谁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如今椒房殿的那位皇后。
她将当年伺候元后却失踪的宫人推了出来作证。
皇帝自然是认得这些老人的,见着他们,竟恍惚有种见到发妻的感觉。
“见过皇上。”十几年过去,宫女也变成了嬷嬷,见到皇帝,她们除了紧张,更多是为元后伸张正义的激动。
“你们好好说说,元后当年生皇子的时候到底发生何事?”皇帝面沉如水,死死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这两位也曾是椒房殿容貌出众的宫女,如今一人脸上有着狰狞的伤疤,一人腿瘸,如若不是椒房殿出了事,她们如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元后是出了名的仁善!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种田:我们全家都穿成极品了更新,第334章 一劳永逸吗?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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