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安溆问荣成。
荣成撇了撇嘴,道:“是我爹的姨娘生的,我那个同父同母的弟弟,明先,他今天去外祖父家了。”
想到全程没有露面的荣夫人,安溆揉了揉荣成的脑袋。
这种时候,荣老夫人是不可能还不让荣夫人出佛堂的,她不出来,只能是自己不愿意。
亲生的母子,怎么能生疏到这种地步?
不经意看到一双星星眼看着她的薛洗,安溆心里一叹,这个更惨,不仅娘不爱,爹也不疼。
“我准备让人做一种奶茶店的会员牌,到时候给你们两个,还有成儿你的其他同学一人一张,凭牌子可以免费去东槐花巷的炸鸡店喝奶茶。”
这话一出,两个小少年都是目光一亮。
然后荣成跟薛洗说:“你自己免费喝可以,但是记得给我姐姐的奶茶店拉客人。”
薛洗点头,看着安溆,一双狗狗眼都能闪出星光来,“安姐姐,我肯定给你带一大批喝奶茶的客人。”
安溆好笑。
突然,又一捧土撒过来。
荣成喀放下手里的蛋糕碟,起身径直走到刚才叶子晃动的芍药丛,然后揪出来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屁孩,将他摁在腿上,啪啪啪三巴掌。
小屁孩瞬间哭得震天响,一会儿喊祖母一会儿喊姨娘一会儿又喊爹。
都没来,他又扑腾着骂荣成:“你个乡下来的野小子,你敢打我,看我让爹怎么收拾你。”
安溆皱眉,成儿都回来这么久了,这家里的孩子怎么还是连一声大哥都不称呼?
荣成啪啪又是两巴掌揍在那小子的屁股上,小孩哭得更大声了,芍药园外面是守着下人的,一听这哭声,犹豫一二便都跑进来。
两个嬷嬷上前,一个去拉荣成,一个去护小孩儿。
小孩儿见如此,那两只小腿儿就不停往荣成身上招呼,拉着荣成的那个嬷嬷双臂有力,就这也不放开。
安溆直接过去,蹲下来按住小孩不停扑腾的两只小腿儿,看着他的眼睛道:“别以为你的下人来了,就能欺负我弟弟。”
荣成将拉着他的那个嬷嬷甩开,狠狠瞪了一眼,才站到姐姐身边,得意洋洋地瞅着傻愣愣看着他们的小孩儿。
“以后你再捣蛋,就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小孩儿看看他,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安溆,又哇一声大哭起来。
护着小孩的嬷嬷侧身将孩子一挡,对荣成道:“大少爷,您怎么能伙同外人欺负四少爷?”
荣成皱眉,道:“什么外人,这是我姐姐,在我眼里是亲姐姐,你们这一个个的刁仆才是外人。”
大少爷有老夫人护着,仆妇不敢再回嘴,便嘟囔道:“一个大人,竟然欺负小孩子。”
安溆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成儿是他长兄,他调皮捣蛋,教训他两下子是不是应该的。”
“倒是你,”说着看向刚才拉住荣成的那个仆妇,“还会给一个小屁孩儿拉偏架呢,也就是他现在五六岁,腿脚没有力气,他若是再大几岁,你们敢这样拉偏架,我是定会去问问你们家侯爷的。”
两个仆妇见她如此强势,之前来过府里一两次,老爷、老夫人对她也都是亲亲的,当下什么都不敢再说。
抱着小少爷就要离去。
那小家伙却还不服气,指着安溆叫嚣:“你和这家伙一起打我,我要告诉我爹。”
“好好好,”安溆抱臂,笑着道:“告诉你爹去吧,一个连大哥都不知道叫的小家伙,不知道谁先挨打。”
“哇哇哇。”
小孩子胖乎乎的手捂住眼睛,又是一阵大哭。
薛洗见安姐姐欺负小孩子这么得心应手,蛋糕也顾不得吃了,跑过去仰头看着她:“安姐姐,你真厉害。”
他家里也有个弟弟,是父亲最喜爱的妾室生的,每次都能把他欺负的有苦难言,好多次是那小子欺负自己,父亲还要反过来训斥自己。
虽然他反欺负回去的时候有点狠。
薛洗看着安溆,真希望自家里也有这个这样的姐姐。
安溆笑道:“对付熊孩子,就要厉害一些。遇见成儿弟弟这样的,趁没人,吓唬一下保管他老实。”
“溆儿,你这可过份了。”荣慈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欺负我那蠢儿子就算了,怎么还教别人?”
稍后一步的宗徹见荣慈对溆儿这般宠溺,心里冷冷地骂了句。
多少妾室的老东西了,还对溆儿心怀那种想法。
他步子迈得大了些,走到安溆身边,对荣慈笑道:“荣国公若是心疼儿子,我们可以赔礼。”
荣慈看着这小子,暗骂道:臭小子,你倒是会划界限,什么你们我们的?
“宗大人,你这开不起玩笑可不行啊。”荣慈看向安溆,“溆儿,你放心,叔是不会让你赔的。你是成儿的姐姐,家里这几个孩子,哪个都得叫你一声姐姐,随便你教训。”
安溆说道:“我只要成儿做弟弟就好了,多了管不过来。”
荣慈笑了笑,道:“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荣成道:“前面的人多口杂,我嫌吵,父亲,你们是来接姐姐的吗?”
“宗大人说时间不早,该告辞了。”荣慈说着看向安溆,“不过你们真不在这儿吃晚饭?府上新请了个豫省的厨子,厨艺高超,我想溆儿是感兴趣的,不如吃过晚饭再走。”
安溆正要说话,感觉和宗徹一侧的那只手小拇指被勾了下,笑道:“下次吧,我们回家还有事。”
荣慈便不在多说,亲自送他们离开。
荣成和薛洗也一直跟着送到大门外,途中还遇到四处找他的李炎等人,这送人的队伍就显得挺浩大的。
安溆坐上车,对外面道:“快回去吧。”
荣慈却是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回家。
还没刚踏足后院呢,陈姨娘就哭哭啼啼地过来了,说是儿子挨了打又受到惊吓,有些起热了。
荣慈心累,但还是得跟着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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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荣国公府那条街,安溆就撩开车帘,看到外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分外惬意的人,先是一阵羡慕,而后才问道:“你有什么事?”
你去办,我就先回我自己的家看看去。
她买的宅子和大伯家的是紧挨着的,半个月前就布置好了,跟宗徹说先搬出去,他却不放心,举了许多搬出去的坏处。
安溆虽然没有立刻搬,但成亲前几天,却是要搬的。
宗徹侧头,看着车窗里面的人,微微笑道:“我没什么事,就是不想在酒桌上待了。早说带你去城外金大用那儿看花草,不如就今天?”
安溆想说算了,骑马的人指向一个方向,“麻辣螺蛳,你要吃吗?”
路边一个挑着担子叫卖的汉子,前后的担子里卡着沉甸甸的两桶炒螺丝,经过之处,总会被叫住。
一勺一勺的炒螺丝不停往外卖。
不过这人并不是当日安溆交出方法的周大,而应该是他家的仆人。
周大这人的生意头脑,一点儿都不输于郑昌盛,当日学会了炒螺丝,第二天就揣着钱,到炸鸡店买了两袋子的辣椒和酱料,之后他照旧捕鱼,叫他弟弟周二出来卖炒螺丝。
没两天,卖螺蛳的人又多了两个,是周大的堂兄弟,短短半个月过去,他就积攒了一笔钱,然后买了几个仆人。
周二和周大的堂兄弟都从每日沿街叫卖中抽身出来,听说他们现在是在家有人专门炒螺蛳,也有人专门去兜鱼网螺蛳。
前天,周大去店里送鲫鱼,碰巧安溆在,还询问她,那些海物用辣椒和酱料炒一炒会怎么样。
安溆就叫他试试。
周大今天可能都去海边收海物去了。
安溆挺喜欢这样的,放出来一个支点,就有人敢去撬其他的东西。
虽然并不是没个被她帮过的人都如周大、郑昌盛这般,为人又灵活又重义气,但能让她伸手帮一帮的人,到现在也没走过大岔子反过来恩将仇报的。
总之,安溆如今是有这个自信的,若是自己遇到资金困难,不用条子就能借出来几万两。
一份热腾腾的麻辣螺蛳递到了面前,安溆一闻味道,就知道不一样。
“这不是周家的?”她一边说一边捏了一颗,放到嘴里尝了尝,不够辣,也不够麻,还没有她家灵魂酱料的味道。
“都中聪明人极多,”宗徹说道:“这是有人仿的吧,比周家的便宜。”
“那他们哪儿来的辣椒?”安溆疑惑。
不是她自大,经过系统的培育前,现在的那种番椒根本不能和辣椒相比。而且,此时也没有人大面积种植番椒。
“这是茱萸的辣味,”宗徹拿起一颗螺蛳尝了尝,“只是用别的调味料把怪味压下去了。”
安溆听得欣喜,“这样的用茱萸炒螺丝的人多吗?”
宗徹摇摇头,“我也不知,回去了叫人查查。”
说话间,前面又一个挑着担子卖炒螺蛳的。
安溆笑道:“不用查了,明天我就开始卖辣椒。”
宗徹建议道:“可以再开一个铺子,别让人和炸鸡店联系在一起。”
安溆点头,明白,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中是同样的道理,现在做生意,不能连锁,不能让人知道,这街面上有多少生意是你一个人的。
在法律能被皇权随意注释的时代,安溆早就防着这一点呢。
她可不想成为沈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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