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达听没了声音，随即抬眼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程梓愿的脸上，眼底一沉，说道：“你只是高中生，不懂这些也是对的，总之，”他语气放低了，“有些事情，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长大..”程梓愿嘟哝着，低垂下了眼帘。
袁达见状，愣了一下。
樊帅低头盯住了程梓愿的脸。
然而，袁达的话又一次给程梓愿心头一击。
上一世，她无时无刻都在幻想自己长大的样子，甚至她会想自己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以及在变老之后的样子。
可是，一场意外将她所有的幻想都驱散了。
重生以来，她每天想的都只是活好当下，在这之前，她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活的最通透的人。谁知，现实她却只是一个犯着糊涂，又自以为是的高中生。
爱情是什么？她不知道。
长大是什么？她不知道。
袁达的想法到底正不正确？她还是不知道。
这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却还幻想着将任务做好，还觉得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现实，总有击垮人意识的能力。
这一刻，程梓愿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一个废物。要脑子没脑子，要成绩没成绩，要什么没什么。
这种心理，也在这一刹那间，击垮了她。
紧接着，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见状，樊帅和袁达都吓了一跳。
随即，袁达低头看着程梓愿，问道：“你怎么了？”
“你说的对，”程梓愿说，仰脸看向了袁达，“我就是一个废物。”
“我可没说你是废物。”
“其实吧，我就是一个学渣，学习成绩超级懒的那种，能考上高中，就是一个奇迹，”程梓愿说，对着袁达苦笑起来，“我很可笑，是吧。”
“…”袁达懵了。
程梓愿继续：“你说的对，我就是一个高中生，什么都不懂，但，其实吧，”她低了一下头，继续，“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长大。”
袁达听着程梓愿这话，心里突然产生了危机，“程梓愿，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你别这样行不行。”他焦急起来。
程梓愿对着袁达傻笑起来。
袁达见状，赶忙看向了樊帅，“樊帅，你和她是同龄人，你劝劝她，太恐怖了。”说着，他伸手动了一下樊帅的胳膊。
樊帅眼底一沉，看向袁达说：“你不是要去上卫生间吗。”
听着樊帅的话，袁达一懵，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樊帅的意思，“好，我去，我马上回来。”
“我们在这儿等你。”
“好。”袁达点头，转身跑了。
樊帅待袁达跑远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程梓愿的脸上，“程学渣，你又抽什么风？”
闻言，程梓愿当着樊帅的面，瘪开了嘴。
樊帅一看，快速来到了程梓愿的对面，说：“这就想哭了。”
程梓愿哽咽：“我突然发现我彻底没用了，大哥，”她仰脸看向樊帅，“我发现，有太多东西，我都不了解，就这，我还去教训渣男，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你对他说的话，都没问题，还挺有道理的。”樊帅淡淡道。
程梓愿苦笑：“你就是看我这颓丧的样子，想要安慰安慰我，我知道，我，”她连连叹了几口气，“不仅在学习上是废物，在生活上也是一个废物，难怪我妈总是说我这种人，就算长大了，也是一个废物，以前我不理解，现在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樊帅有意问道。
“我知道，像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可能好好生活，首先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去照顾别人，怎么..”程梓愿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上一世樊帅独立的样子，包括他现在自立，有担当的样子。
想来，她心底一沉，想道：我果然是配不上你。
樊帅淡定看着欲言又止的程梓愿，有意问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程梓愿唉声叹气，“没得说了，我帮不了你了。”说着，她又看向了樊帅。
樊帅：“帮不了我，”他重复了一声，淡淡道：“我看你，说他说得挺爽的，最后，他不还是听进去了。”
“是听进去了，可是，他的话，也让我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懂。”
“你这个年龄要真懂那么多，那就只能说你是..”樊帅欲言又止。
程梓愿好奇了，“是什么啊？”她激动起来。
樊帅双手插兜，盯着程梓愿的脸看了几秒，说道：“早熟。”
“早熟？”程梓愿说着，苦笑：“我倒希望我早熟，我倒希望，我懂得比同龄人多，我..觉得你懂的就挺多。”
“我和你不一样，首先家庭环境就不一样，而且，”樊帅说，“我并不觉得我懂的多，你是从哪儿看出来，我懂得多的？”
“你说你懂的不多？”
“是。”
“行，”程梓愿本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我问你，刚刚袁达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他说了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一句？”樊帅反问。
程梓愿嘴角一撇，想了一下，说：“就是，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要有金钱的基础，”她知道自己说的话题有些成熟，突然变得小心起来，“两个没钱的恋人，就不能走到最后了吗？”
“…”樊帅沉默了。
程梓愿尴尬了，“我知道，我说的有点儿..”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然，每个人在看待感情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见解，钱，谁都需要，谁都喜欢，但，它换不来一段真挚的感情，总之，”樊帅一脸淡定，“这个问题，等你成年，你就会了解了。”
“你还是在变相的说我什么都不懂。”
“你懂这些干什么，这些东西，又不能变成你的成绩，”樊帅说，“咱们在这种事儿上，也只是旁观者，我们能做的只是，教训教训袁达，其他的，我们无权插手，懂。”
“懂。”程梓愿觉得樊帅说的有道理。
“懂就行了，”樊帅说，瞅了瞅程梓愿的脸，问：“话说，你刚刚又想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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