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双珀色的眸子,泛着琉璃色的光,但却是冰冷沁骨,爱恨交织。
“恭亲王,你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本宫着实不懂你的意思。”
姜堰端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一大叠的奏折,她认真的看完手里的这一份,写下批注,然后放到一边,这才看向南宫懿。
“你懂!”
“我不懂!”
“……”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肯退让,最后还是南宫懿先妥协了。
“堰儿,我什么都能纵容你,但是这一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把皇上囚禁起来,任何人不得探望,还假借圣意,下了暂理朝事的圣旨,难道你真想走到把控朝堂这一步吗?”
说到激动处,他双手拍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直直的看着她。
“好,恭亲王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宫也得好好地跟你解释一下。”
姜堰往后撤了下身子,依靠在垫了靠背的椅背上,神态慵懒,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觉得他刚才那番话多少有些迂腐刻板。
“皇上的情况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太后一死,他变得暴虐弑杀,前一段时间宫里死了多少宫人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他的身体已经如稻草堆的一般,脆弱不堪。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再处理国事,本宫乃是皇后,跟皇上乃是一体的,他不能处理,交由本宫来处理,而且等他身体修养好了,他还是皇上,我也会退到后宫,这有何不对,又有何不好,你们的反应为何这么大,本宫实在是搞不懂……”
话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变的意味深长起来。
“难不成恭亲王只是觉得这国事不应该由本宫暂管,还是得你来,毕竟之前恭亲王可是摄政王。”
她就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故意激将他,果然,他也上钩了。
“本王没有,本王从未如此想过。”
“既然从未想过,那岂不正好,你若是觉得本宫真的是在囚禁皇上,而不是在保护他,你可以跟着本宫去乾清殿看看,对了也可以叫上程国公那一众老臣,去看看现在的皇上到底还是不适合再面对那么多繁琐的国事。”
到了这里,南宫懿才意识到姜堰刚才那些话的用意,不管人任何时候他都是冷静的,但独独在她的面前,他总是失控,情绪思想总是任由她的摆布。
就像那句话,他什么都能纵容,什么都可以为她做,甚至可以为了她去死,天启的安危,南宫家的江山,是不能成为他儿女情长的牺牲品的。
“好,本宫会带着程国公等人去看望皇上的。”
南宫懿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双眸恢复古井无波,在这一刻,他要为天启,为南宫家斩断他的情丝,同样,姜堰也明白,从这一刻起,她跟这个男人就成了真正的敌人。
乾清宫内。
南宫浩披头散发斜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呼吸也很微弱,双眼呆滞无神,木讷的看着床顶,甚至南宫懿等人进来时,那在清冷的大殿中显得异常清晰地脚步声都没有引得他侧目。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面露忧色,几日不见,皇上竟然病成了这样。
南宫懿上前,立在床边,俯下身轻轻地唤了两声。
“皇上,皇上……”
这两声唤终于让失神的双眼聚了焦,眼珠转动,南宫浩看向了身边的人。
“皇叔,您怎么来了?”
脑袋侧了下,又看到程国公他们。
“你们怎么也跟着来了?”
虽然虚弱,但至少神志还是清楚的。
“咳咳咳……”
不过说了两句话,他便可使咳嗽起来,南宫懿刚想要把他扶起来坐着,姜堰就已经来到了跟前。
“让本宫来吧!”
“不用,本王可以。”
南宫懿看了姜堰一眼,横在她身前,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好似怕她会对南宫浩做些什么。
对上那双不再柔情似水,而是冷冽疏离的双眸,姜堰笑了笑,没有强求,又退到了后面。
“皇上,您病的这么严重,太医是怎么说的?”
看着斜靠在床头,脸颊更显消瘦,几乎都凹陷下去的南宫浩,南宫懿心情沉重。
“太医说……太医说……咳咳咳……”
才刚开口,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姜堰再次上前,递过去一块帕子,不过却是给南宫懿的,面对他的差异不解,莞尔一笑。毣洣阁
“麻烦恭亲王给皇上。”
这是知道他不信任她,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
南宫懿没说话,接过帕子,先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才放到南宫浩的嘴上,替他擦拭嘴角的口水。
“皇上,不急,你慢慢说。”
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又闭眼休息了一会,才有说道
“太医说朕的身子已经外虚内乏,元气尽散,需要卧床好生休养,不得再操心操力,这也是朕为何会让皇后替朕暂管朝政的原因。”
说完这番话,他气息都粗了许多,南宫懿赶紧让他躺好,而后看了程国公等人一眼。
程国公依然气势如虹,抚着花白的胡须,中气十足开口道
“虽说宫里的太医都是医术高超的,但事没有绝对,老夫还是觉得把太医都召过来,一一把过,再下定论也不迟。”
说完这话他还看一眼姜堰,虽说她对程国公府有恩,但是私是私,公是公,不能相提并论。
“老国公所言极是,本宫也是这般想的。”
姜堰附和了一句之后,命徐福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叫了过来,依次给皇上把脉,一翻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如何?”
南宫懿迫不及待的问。
诊断的结果自然就是之前说的,外虚内乏,元气尽散。
“恭亲王,老国公,你们还有何疑问?”
看到众人都沉默下来,姜堰笑着问了他们一句。
心里却是嗤然,看看你们还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众人依然不说话,姜堰很有耐心的等着。
须臾,还是程国公开了口。
“虽说皇上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太适合处理朝政,皇后娘娘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没人能质疑,但是您毕竟是女子,暂管国事可不是只批批奏折那么简单,还需要上朝听奏,内宫妃嫔怎能直面满朝的文武大臣。”
“老国公所言极是,这个问题本宫也想过了,上朝时本宫会在上殿垂一个帘子,这样既能跟文武大臣讨论国事,亦能维持本宫后宫嫔妃的身份。”
这叫垂帘听政。
“还有……”
“本宫可以……”
“但是关于……”
“这个本宫也考虑过了……”
“那……”
“放心……”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程国公等人岩口无言,再也找不出阻止姜堰代政的理由。
姜堰力排一众异议之后,以一身华贵的宫装,出现在早朝之上。
安子渊率先跪下,口里高呼。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百官虽不乐意,但也跟着跪下了。
姜堰站在高台之上,隔着帘子看着跪在她脚下一个一个的天启砥柱,心中涌出万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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