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认为端午之后便是炎炎夏日,容易流行疾病,需要祛邪之物驱赶瘟疫。是以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悬挂艾草,张贴符箓,供养鲜花,吃粽子也是少不了的一个环节。
香林洼鸿运酒店的客房里,扈成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吴月娘和玉箫两个包粽子,三人眉来眼去,异常暧昧。
此处已经成了他们幽会的固定地点了,每隔两三天就会来一次,干柴烈火大战数场。
酒店掌柜也心领神会,把这间上房特意留给他们,里面的物品都是私人的,不准闲人进入。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们三个近乎公开的约会,早就搞的人尽皆知了,如今整个阳谷县都知道扈小官人给西门大官人戴了绿帽子,流言蜚语满天飞。
可扈成和吴月娘却丝毫也不在意,根本就没把西门庆放在眼里,旁人的闲言碎语更是不屑一顾,都肆无忌惮的享乐。
那吴月娘主仆跟了扈成一段时间之后,总算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男子汉,都沉迷在扈成的魅力之中无法自拔。
扈小官人有无数个优点,知识渊博、幽默风趣、重情重义、勇烈果决,雄才大略……最重要的是,扈成的身体强壮如驴马,比之自私无情,纵欲过度的西门庆好一百倍!
她们早就把西门庆抛到脑后了,就着等西门庆回来就合离,只是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
吴月娘的老爹,郓州团练使吴元忠和西门庆老爹曾有过命的交情,对自己女儿和扈成偷情之事十分羞耻,强令女儿不准再见扈成。
可吴月娘也是倔强性子,就是不听。
吴元忠无可奈何,而且木已成舟,只能任她去了。但是坚决不让她合离,不然就不认她这个女儿,还威胁要往死里收拾扈成!
吴月娘一时没有办法,很是愁闷,只能和扈成商议着,先不提合离之事,慢慢再说服吴元忠。
“我口味重,要多放糖,不然吃着没滋味。”
扈成摇着蒲扇,大咧咧的说道:“事先说好,不够甜我就不吃!”
吴月娘娇笑道:“我知道你嘴馋,放了许多蜜糖在里面,最好甜死你。”
丫鬟玉箫一边捋粽叶一边说道:“这样掺了半斤蜜糖进去的,怕是皇帝都腻到吃不下。”
吴月娘说道:“糖很贵的,平常人家都用杏梅枣放糯米里调味,有点钱的会放些饴糖在里面,富裕人家会放蔗糖,但都放的少。哪有像你吃糖口味这么重的。”
“糖人人都喜欢吃,只是吃不起而已,哪里会腻?”
扈成反驳一句,问道:“你说我们做制糖贩糖的生意如何?”
吴月娘摇头道:“饴糖用麦芽和高粱芽制成,成本太高,太浪费粮食。现下大宋国吃的都是南方来的蔗糖,产蔗糖的甘蔗都在南方生长,我们没法制糖,贩糖也没甚利润。”
“哦,那就算了。”
扈成也是随口一问,摇了摇扇子说道:“曹正说鱼乐商行三州之中,你负责的郓州生意做得最好,我没看走眼。”bïmïġë.nët
吴月娘扬起下巴说道:“若论做生意,我自信还是有些天分的,西门庆的家业,一大半都是凭我和我家的关系赚来的。”
扈成笑道:“所以说我有识人之明嘛,力排众议让你做了郓州分店的掌柜。”
吴月娘盯着他,眼波流转道:“如果我们能早些相遇,你就可以把鱼乐商行都交给我打理,也用不着曹正一个外人当大掌柜了。”
“现在也不晚嘛。”
扈成随口回了一句,问道:“西门庆是不是快回来了?”
吴月娘的脸色一下不好了,闷声说道:“估计还有两三天就到家了,身边带着李娇儿那女人还不满足,听说又从东京城买了一个女人回来。我不想再见那厮,明天我就搬到香林洼来住。”
“好,搬过来吧。”
扈成点点头,又问道:“你父亲对我真的很厌恶吗?”
吴月娘道:“他一直很欣赏你,说你是郓州最出色的后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因为你我的事情,才对你来气,并无敌意。”
扈成神态严肃起来,认真说道:“上次我把俘虏的梁山水贼交给官府之后,州县的大人们,也包括你父亲,都答应在水泊里建一水寨,并许了军职给我三庄。”
“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回信,我怀疑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不会是你父亲因为我们两个的关系,一怒之下否了我们的水寨吧?”
吴月娘的面色凝重,低头想了想,咬着嘴唇说道:“我回去问他一趟,若他真敢为难你,我……我和他没完!”
“那倒不必。”
扈成摆摆手,安顿道:“你替我打问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激怒你父亲,不要火上浇油。”
“我晓得轻重。”
吴月娘呆了一会,忽然对他笑道:“其实说服我爹的办法非常简单,就是给他生个外孙就行。你今晚再努力努力,争取让我早日大了肚子,一切麻烦就都解决了。”
扈成摆手道:“昨晚耕了三趟地,腰都软了,还不成的话,就不能怪我了。”
吴月娘在玉箫腰上拧了一下,骂道:“两趟都给这狐狸精了,我的一趟哪里够?今晚你必须留下!”
扈成做出恼怒之态,瞪眼斥道:“你这婆娘好生歹毒,想让我精尽人亡吗?”
“哈哈哈哈。”
两个女人笑了起来,都脸蛋彤红,一副动情模样。
“庄主,有急报!”
正笑闹时,门外有庄客通报。
扈成起身走到门口,大概问了一下,回屋对二女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要我立刻回去处理。来不及吃粽子了,你们煮好了送到我家里去。”
一招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吴月娘和玉箫一脸失望,把糯米粽叶往案上一扔,都唉声叹气,粽子也不想包了。
……
扈成回到庄园,见阮小七和一个陌生汉子正在吃酒,招呼道:“七哥,你回来了。”
阮小七起身拱手,爽朗笑道:“哈哈哈,不负庄主之托,我们把船买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能办成。”
扈成赞了他一句,问他身边的汉子:“这位好汉是哪个?”
阮小七急忙介绍:“这是泗洲船帮的孟康兄弟,江湖上有个称呼,叫做‘玉幡竿’,就是他助我开船的。”
那孟康身材修长,皮肤白净,拱手施礼道:“小人见过扈庄主。”
扈成问起他的来历,此人说道:“小人祖籍真定,后来在迁到泗州定居,以造船为业。”
“去年被官府征发监造花石纲大船,遭逼迫得急了,小人杀了造船的提调官,逃到运河上,在船帮里混迹。这番被七哥雇佣,领了船帮兄弟一路帮他。”
“原来是船帮的兄弟,多亏你们了。”
扈成客套了一句,请二人坐下说话。
阮小七讲述起他们的买船之行。
本来他认识运河上的船帮,打算就在运河上买船,石秀却说运河上的船都是大平底的货船,缓慢笨重,不适合作战船。
石秀说他老家有好些个造船厂,所造的船只是在大江里行驶的快船,不如到建康府去买。
阮小七同意了,于是一行人就走了泗水和运河,一直南下到建康府。
石秀的家就在建康府,他先去联络家里人,留了两个庄客照顾着,然后才带众人去找船厂
阮小七到了造船厂一看,果然都是新船现货,价格也便宜。当即拍板买了一百艘大小船只,又在泗洲船帮雇了孟康等一百多个水手,把船串着开了回来。
“哈哈,这一路上有船帮相助,一切顺利,就是运河太堵,耽搁了一些时间。”
阮小七说得兴奋,脚踩着椅子笑道:“现在船已经到了济州南边的南阳湖。石秀兄弟谨慎,怕船队来的早了惊动了梁山水贼,便把船停在那里,让我先回来报信。”
“你们做的对。”
扈成嘱咐道:“我这边还没准备好,船只暂时不能进入梁山泊。你且回去,让船队在南阳湖等着,最多十日,我便唤你们回来。”
阮小七点点头,看着孟康说道:“现在操船的都是船帮的人,他们怕是等不及,还要换我们的人过去看船。”
孟康致歉道:“我们泗州帮和徐州帮起了争斗,大伙都急着回去,对不住二位了。”
“无妨,孟康兄弟尽管去。”
扈成一摆手,对阮小七说道:“我把老五和水手营派过去,就当实地训练了。你辛苦一下,吃饱了立刻就和他们回去,免得出事。”
阮小七起身笑道:“早就吃饱了,办正事要紧,我这就去找五哥。”
扈成写了一封手令交给庄客,让庄客和阮小七一起去水手营调兵,命令一个时辰内起行。
那孟康也跟着去了。
阮小七走后,扈成静坐在椅子上,还在为朝廷任命迟迟不到而忧心。
按照三庄的计划,哪怕没有官府委任,他们也会进入梁山水泊,只是没了官兵身份,做事难免顾忌太多。
“再等七天,如果委任还不下来,就不管他了,我们单干!”
他思索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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