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黑夫和西西相挨而坐,面前有两个碗和两盘饭。一盘是饺子,一盘是肉串。黑夫夹起一个饺子放在嘴里,忽然低下头吻住了西西。陈婉大吃一惊,怪不得二人吃个饭都关着门,原来如此。她想回去可又忍不住再看,此时黑夫已把西西抱在怀里,吃一口饭再哺到怀里人的口中,二人就这样用着饭,过了没多久,黑夫把西西抱起,朝内室走去。不一会儿,传来女子压抑的喘息声。陈婉面红耳赤,要迈步离开,一根柴却被碰到地上。陈婉吓了一跳,蹲在地上柴垛边,再也不敢动了。
里面的二人可能想着天色已晚,家里又没其他人,再不顾忌,声音渐渐高昂起来。男人的声音渐渐传出来:“吃人的小妖精……”
陈婉不知何时回到了家,一会儿,刘氏也回来了。她只顾高兴,丝毫没注意到小姑子的异状:“阿婉,你看咱们的吃食这么抢手,没几天,都快顶上你哥的工钱了。到时候,你出嫁,嫂子给你好好准备些嫁妆。”
陈婉道:“嫂嫂,人还没影呢,准备什么嫁妆?”
刘氏一笑:“这么多单身男儿,改天让你哥好好瞅瞅,男多女少,要嫁人还愁啥?”
陈婉低低道:“在家时,三哥以前说过一个人……那个人在这里吗?”
刘氏知道丈夫以前的打算,呵呵笑道:“那人啊,好是好,只可惜娶妻了。阿婉不用担心,好男儿多的是。”
可人的心里就是那么奇怪,越得不到,反而越惦记。陈婉渐渐对隔壁的事上起心来。
这日西西正在学着给黑夫裁件棉袍,陈婉走了进来,看西西正在着急,笑道:“妹妹做什么呢?”
西西一看陈婉,犹如遇到了救星:“姐姐快帮我看看,这袖子怎么剪?”陈婉比西西大几个月,女红虽说一般,但要比西西强太多。
陈婉帮西西把棉布裁好,西西拿起针线来缝,一边问陈婉:“最近吃食卖得好吗?”
“好。我嫂嫂高兴得不得了。妹妹,那饺子、煎饼你是跟谁学的?我从来别说吃过,连见过都没。”
西西回答道:“我以前在一贵人家里当婢女,所以学了点儿。”
“那你跟黑夫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主妇经常打人,和我要好的一个姐姐被打死了,我就偷偷跑了出来,被黑夫大哥救了。”
陈婉看西西的神色,好像不是说谎。刘氏告诉她西西可能是哪国没落的公主,要是公主,怎么流落到此?怎会做婢女?陈婉心想,出身还不如我。
二人正在闲聊,黑夫走了进来,朝陈婉点了点头,看西西正在忙活,道:“做什么呢?天都暗了,没的伤了眼。”
陈婉见到的黑夫总是一副不苛颜笑的脸,说话也规规矩矩,没想到待妻子这么温柔。心里没来由地一痛。
西西笑道:“哪能呢?整日坐着也没事。你身上的衣服旧了,想学着做件棉衣。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没做饭呢。”
“今日无事,和几个兵士去附近山上打了会猎,猎到两只野猪,拿回来一只,所以就回来早了。”
“野猪?怎么收拾啊?”
“你不用管。一会儿我弄就成。”
陈婉听着夫妻二人闲聊,知道自己不便再打扰,该回家了,便向西西告辞。
陈婉回到家,听到隔壁叮叮当当的声音,想西西一定站在黑夫旁边,娇娇柔柔,惹人怜爱。
晚饭的时候,黑夫送到陈家一只野猪腿,春妮和满仓高兴地跳起来。虽然住在敖仓旁边,不缺粮食吃,但肉食还是很稀缺。
吃过饭后,刘氏把今日在寨子口买的一小袋核桃倒出来,装了一个小筐让陈婉给西西家送点儿,两家邻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互相关照。
陈婉端着小筐,走进门,看西西家只有卧房的灯亮着,门也关了。想起昨天的事,陈婉脸红了。她轻轻走到门口,听里面并无动静,便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西西披散着头发,趿着鞋,开了门。
看到核桃,西西笑道:“谢谢姐姐了。”伸手接过筐子,但并没像往常一样请陈婉进门。
陈婉倚在门口:“妹妹这么早就睡了?”
西西扭过头,眼睛晶晶亮,陈婉却看到一丝红晕爬上西西的脸颊:“天冷了,我怕冷,所以早早上床了。”
“那就不打扰了。”
西西关上门,看榻上躺着的黑夫,瞪他一眼:“都是你,这么早就睡觉,让人笑话。”
黑夫呵呵一笑:“笑什么。晚上不睡觉做什么,天又冷,干不了别的。”说着捂住西西的双手,“看,一会儿就冰凉冰凉……”
西西把凉手伸进被窝里挠黑夫,黑夫笑着把西西拽到怀里,二人打闹成一团。门外,陈婉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西西二人的嬉闹声,慢慢踱回家去。
“对了,过几日我要到荥阳城里去。”黑夫对西西道。
“是赵王的事吗?”
黑夫点头:“不过时间不长,多则半个月,少则四五天就回来了。”
“好吧,你去吧。”
黑夫一叹:“我想着你会不舍,原来什么也没有。”
西西偎到黑夫怀里,笑道:“我当然不舍,可你是男人要做事,要是整天陪着我,别人会笑话的。”
“谁笑话了?”
“婉姐姐说春妮想晚上找我玩,都没时间了。”
“白天玩了,晚上我回来得陪我。不知……”黑夫忽然看着西西,抚摸西西的肚子,“这里不知有我们的孩儿了没。”
西西脸埋在黑夫的脖颈里:“哪能那么快?”
黑夫叹道:“我想快点儿有孩儿,又不想。你还小,要是有了孩儿,不知吃得消吃不消。”
“天下的女人都生孩子,怕什么啊。”西西笑。
黑夫看着西西,忽然道:“你父皇,我说是已去世的皇帝陛下,你想他吗?”
西西怔了怔,对秦始皇的感情有些复杂。她原来对他的理解只限于课本上的总结:伟大的政治家,轻民力的统治者。但有了血缘的联系,加上在宫中的几个月,西西一方面觉得秦始皇不愧是伟大的政治家,光每天批改一百多斤奏折的毅力已让人敬佩,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杂事,另一方面却少有普通人的温情。当西西亲耳听说他死后尸体腐烂,与鲍鱼同车时,心里又叹又怜。一介伟人就这么死去了。虽然历史的轨迹没有改变,可他如果不那么追求长生不老,早日立扶苏为太子,那么秦帝国也不会如此短祚。现在的咸阳,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我要做的事与秦相对,西西,你会不会怪我?”黑夫道。
“我都给你说我做的那些梦了。世事如江水东流,不可更改。现在那么多人起义,胡亥昏庸,什么都由赵高把持,秦灭是迟早的事。”西西叹口气,“那个公主的身份,还是不要了。我父亲,每到他忌日时,我会拜祭他。”
黑夫松了口气,眉头紧接着皱起来:“天下要乱了。只怕许多人要来敖仓抢米粮。等从荥阳回来,找个偏远的地方呆着。”
因为明日就要分离,黑夫又正血气方刚,西西虽然有些受不住,但想着丈夫要去打仗,便由着黑夫尽了兴。
黑夫走后,西西白日里去给刘氏帮忙,和陈婉一起做饭,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晚上,西西一个人睡,陈婉便过来陪她。
可黑夫半个月后没回来,直到寒冬过去,柳枝抽芽,还不见人影。
西西难免担心起来,外面的消息很难传到寨子里。吃饭时,陈京说,陈胜吴广起义后,咸阳城周围也一片反叛之声。幸亏章邯率秦军平判了起义的民众,好多起义军被打败,陈胜吴广也被灭掉了。
陈京不知道黑夫跟从赵王歇的事。以为黑夫是去原来的军队参加平叛,所以把秦军的英勇说得一夫当关,当夫莫开。西西听了心情更加不安。
“看来,荥阳这里早晚也得打仗。国家近一半的米粮都存在敖仓,咱们寨子也不安全呐。”陈京叹道。
“孩他爸,你的意思是说,要打仗了?”刘氏道,“这才消停了几年,怎么又要打仗了?”
陈京对妻子的无知很无耐,但看到一边儿女求知的神情,耐心解释道:“秦国把其他六国灭了,现在皇帝陛下驾崩了,新皇帝又不懂事,以前六国的人还活着,思念旧国,所以就开始打仗了。”bïmïġë.nët
“哦,”刘氏点头,“打仗了,我们去哪儿?”
陈京想了想:“过几日天暖和了,你们先回老家呆着,那里偏僻,应该没人去那里。”
“西西呢?”刘氏看着丈夫,“黑夫一走几个月,把她一个人撇家里。万一打起仗来,全是不长眼的男人,一个女人怎么活啊。”
“哪能那么快?”陈京为女人丰富的联想惊叹不已。刚说到有可能打仗,便成了女人活不活的问题,“等黑夫回来,我去和他商量一下,到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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