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直而隐隐泛起一分难以解读的情绪,竟叫俞赋时不知怎么有些心虚。
“自然是了。”穆虞的生平都清清楚楚写着。
只不过现在稍有不同。
“我并无要杀你的理由。”
俞赋时沉默一秒,道：“说来话长,但你今日若是不杀我……”他顿了顿,“你也没法向你师门交代。”
穆虞却道：“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并非魔头的事。”
“他们不能知道。”
俞赋时和他对视,也没再解释什么。
再说就泄露机密了。
他要怎么说，天机不可泄露？好，听起来就很像马上要被当成夺舍的人说的话。
穆虞目光微动,“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锤子。
俞赋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穆虞这么不想杀他，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因此损失了正派那边的好感度,那就难上加难了。
他沉了口气，道：“你向着外人，如何面对你师尊师兄弟。”
“你有你的缘由，但不是你的过错，不该由你承受。”穆虞神色微有变化,“我会尽量与师尊他们说,若是执意要杀你”
“便也只能偏帮外人了。”
俞赋时喉头一哽，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帮什么帮啊，不要随便给他加难度好吗。
减掉的好感度都得他这个打工皇帝刷回去啊！
俞赋时觉得自己很苦,比黄连炖苦瓜还苦。
其实后期的穆虞谈不上多好,甚至对大多数站在他对立面的人有种潜藏的，不易察觉的残酷。因此做出这种选择，说这种话,不像是他，倒像是原书里刚开始的那个穆虞。
但在俞赋时眼前的这个人，又切实是重生回来的穆虞。
他的记忆，能力，以及所有方面，无不清清楚楚地证明着他不是那个曾经满身少年意气，交付信任给身边人的穆虞了。
俞赋时能看见的剧情有限，但依旧能从只言片语的描绘中，隐隐望见几百万文字里，少年穆虞是如何一步步改变，学会低眉敛去眼里神色，学会神情心声相对，学会何种情景都面不改色。
人的变化成长是不可逆的，再如何怀恋过往，心境也不可能如前。
就像童年不曾拥有的东西，长大了怎样体验，也变不回小孩子。
俞赋时一直以为穆虞对他只不过是察觉到了与真正魔头的不同，有那么一点兴趣。此刻却才发觉，或许不止如此。
原魔头的事虽然还只有一点眉目，但种种迹象却能证明，穆虞却一直在查，悄无声息地为原魔头找陈诉冤屈的机会。
而对俞赋时，也顾虑他无辜，顶着师门山压，许他承诺。
虽然……承诺未必需要兑现。
俞赋时心下生波层叠，面上却因演魔头惯了没什么变化。穆虞见他不语，道：“你无需担忧，我有法子。”
俞赋时略摇摇头：“不必了，你不杀我，我也不能继续活着。”
穆虞平然无痕的神情似乎因这话略有波澜，呼吸之间骤然伸手俯身，眼前人双眼遽然凌厉，手中长剑出鞘，穆虞闪避剑气稍退半步，却见俞赋时转了剑锋。
温热的血溅在穆虞脸上。
屏障不知什么缘故忽然崩塌，屏障外众人交战之间匆忙一瞥，正见曾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一膝跪地，魔剑被微微倚着插入土地，穆虞站在魔头面前，赫然是已经将他杀灭。
正派弟子之中爆发出欣喜的呼声：“穆师兄！你把魔头杀了？！”
“师兄！！”
“我说什么来着，穆虞他设置屏障，就是为了杀了魔头。”
清海滞愣地停下攻击，看着倒下的魔君，喃喃道：“……大人死了，怎么可能？”
一个正派弟子趁其不备，念诀将他困囿于脚下二十寸不得动弹，出来应战的魔修也因这片刻失神被扭转战势。
御临门几位仙尊面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抬眼看了看灰云散去的天空，才感觉到一丝轻松。
这么多年的争斗，就这样结束了。
竟还有些虚幻之感。
御临门押着魔头的一派心腹，其他仙门则负责处理其余魔修。一众人无不称赞穆虞这个有功之臣，位高权重的则盘算着各仙门共同的敌人大势已去，接下来便是仙门之间的争权夺利。毣洣阁
御临门上下更是一人一句地欢快商议着如何庆祝，时不时还能听见讨论穆虞，穆虞也如往常一般只笑回应。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南集，却不知怎么也看不出有功之臣的愉悦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非常抱歉拖了这么久，老实说这里开始的剧情对我来说真的写得不容易，整夜整夜失眠，推翻大纲重来都没什么太大用处，只好根据最开始的想法来写。如果觉得这章不尽人意，有了弃文的想法，也非常感谢小天使之前的陪伴支持，谢谢wb催更和评论区的鼓励。另外这章写得有些匆忙，我今天还会再修改补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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