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凶险至极的禁制全然没有任何顾忌地出现在这虚天殿的第二关。一时间，正魔两道的高阶修士死伤无数，甚至就连两边的元婴老怪们都被逼无奈地拿出了真本事，咬着牙硬闯了过去，留下一地的断壁残垣。
然而此时此刻，某些人却全然没有这种自觉，他们开着摩托飙着车，情绪无比地亢奋，如果不是其中两个人还压得住某人，他们这时候可能已经开始展示自己嘹亮的歌喉了。
陆云泽和凌玉灵仍是坐在摩托车的前后座，只是在这辆炫酷的摩托车旁边，多出了一个由寒冰凝固而成的车斗。
净念和尚就坐在里面，看样子好像还挺开心。
“大师，我知道有一些问题我大概是不能现在问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为何而来？”陆云泽开着摩托，头也不回地问道。
一听他这话，凌玉灵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紧张地看向旁边的净念和尚。
自从上路以来，虽然这两人交流不多，但结合这段时间两人身上的异常，凌玉灵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
这位净念大师，很可能是自上层灵界而来！
而陆云泽明显知道这一点，但却没有露出丝毫敬畏之色，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
这让凌玉灵忍不住浮想联翩，开始思考陆云泽和上界是有什么样的关联，甚至值得净念大师这种能跨界而来的大佬前来示好。
难道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陆云泽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上古传承？
“陆施主，请你相信小僧，小僧对陆施主绝无半分恶意。相反，小僧无比敬佩施主的觉悟与勇气。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敢于去反抗一个几乎全知全能的存在的。”
凌玉灵猛地一怔，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陆云泽的背影。
“哈哈哈……你确定这话不是在损我？正常人肯定都觉得我这是自不量力吧？”陆云泽大笑着说道。
“怯懦之人观天下芸芸众生，凡力争上游、坚韧不屈者，皆是不自量力之徒。陆施主既然都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又为何要拿这种话，来笑话小僧呢？”
净念和尚依旧在温和地笑着，甚至还对着凌玉灵微微点头致意，搞得他心中一阵惶恐，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将自己藏在陆云泽的背影之下。
“说得好啊！这么有文化有素质的词我得记下来，下次拿出来和人装逼肯定用得上！”陆云泽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意。
净念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陆云泽的剽窃之举，随即又笑着说道：“其实小僧来此地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小僧发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其中又牵扯到了一些小僧的故人，所以要想办法纠正一二而已。”
“是吗？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陆云泽连忙问道。
净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着看向了天空。
熔岩路的天空没有太阳，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火红。仿佛天地皆为熔炉，炼化其内众生，化神丹以奉仙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净念面容平静地说起了一句道家的经典。
“大师，你一个和尚，这样真的好吗？”陆云泽忍不住问道。
“佛、道、儒……万法终归源，不过都是寻求真理的方法而已，过于执着方法而忽略了本相，这便是着相了。”净念笑着说道。
“说得真好！大师，再给几句，我这边记一下。”陆云泽兴奋地一拍把手，后座的凌玉灵连忙照着他腰眼捅了一下，让他清醒一点。
净念似乎完全不在意陆云泽跑偏的想法，而是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笑着看着两人。
“所谓的道，便是如此，行天之道，损己之有余而奉天下之不足。但若是这道不以奉天下为己任，甚至弃天之道，以天道之身，行人道之事，损天下之不足以奉有余。那这道便不配再继续居于天道之位上。”
“压迫必然会造就反抗，历史总会继续前进，生命也会自己找到出路。当一个高高在上的道走岔了路，封死了文明的出路，堵住了向上发展的路口。那便会有另一个道站出来，取代祂！”
“这便是时空的必然，是时间池塘一定会到达的终点。然而……”
“然而天道这王八蛋玩不起，所以就掀桌子，往池塘里扔石头，试图改变这种结果。对吧？”陆云泽瞬间理解了净念的意思。
“不错，就是这么回事。”净念笑着点了点头。
凌玉灵一脸的茫然。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结丹期修士，为何你们要在我面前讨论如此高端的话题？
我听不懂啊！
“好吧，我懂了。”陆云泽长叹一声。
不知不觉间，这件事已经从他单纯地觉得自己的命运受人操控而感到不爽，变成了天道的路线之争。
行天道，还是行人道？
对于天道本身来说，肯定是行人道更爽，纳天下之不足以奉己之有余。
但是很明显，被他所纳的天下有自己的想法。
当一个上层结构彻底腐坏之时，自然会有某些人站出来，把这个腐坏的结构敲得粉碎，然后重新构筑一个新的上层结构，无论这个新的结构和之前那个结构有多少相似或是不相似的地方，这都是历史的必然。
这种必然即使是放在高高在上的道身上也是适用的。
只是祂明显不是很愿意面对这种必然，于是便把时空从一条单纯的线拧成了一个麻花。
“真他妈没素质！”陆云泽直接骂出了声。
“说得对啊。”净念点头，表示赞同。
凌玉灵仍是一脸的迷茫。
“陆施主，这就是小僧来此地的目的，来修正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净念长叹一声，接着突然说了一句：“前面左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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