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人心惶惶,各宫妃嫔小心谨慎的应对着,生怕再出什么差错被侍卫们顶上。很快,白婕妤就在住处拾到了一块不属于尚林殿任何人的玉珏,然后她马上命人分别到飞鸾殿和卫所询问,得知那块玉珏竟然与从飞鸾殿里搜到的穗子是配套的,她立马就坐不住了。
震怒之下,白婕妤立马去找独孤彻告了雷起乾一状。
白婕妤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家世优渥,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的她心地善良,还十分有爱心,平时没事就喜欢养鸟和小动物。据说她的尚林殿里养了一只鹦鹉、两只孔雀和若干支白鹤,还有几只机灵可爱的鹿和兔子,等闲是不会出来与人结交的。先前夏侯纾笼络众妃探听消息时,她也只应答了几次,后面就没什么兴致赴约了。
独孤彻大概也是真喜欢心无杂念的白婕妤吧,所以听了她的诉求后,立马下令让侍卫所的人以后都不得佩戴饰物办差,还罚了雷起乾和丢玉珏的那个侍卫三个月的俸禄。
待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后,大家才有心情关心姚太后究竟丢了什么宝贝,何以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搜索后宫。然而众人聚在一起讨论了很久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后来还是与姚贵妃关系比较好的聂昭容打听到了消息,说是姚太后丢了一支十分珍贵的簪子。据说那簪子全身用赤金打造,如凤凰展翅,上面还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鲛珠,是姚太后生育当今陛下时先帝赐给她的,世上独一无二。
不少资历比较深的妃嫔都说去年姚太后寿宴时层见她戴过,确实是绝无仅有。而且这支簪子最重要的意义不是它本身就很名贵,而是它几乎与独孤彻同龄。这样的好东西,突然弄丢了,它的主人能不着急吗?
去年姚太后寿宴那会儿,夏侯纾还是个伴读,正好也在宫里,但因为她跟姚太后有嫌隙,所以没有去参加寿宴,也只能凭借着想象去了解它的珍贵之处。不过这事到底跟她没有关系,所以她很快就把她抛之脑后了。
然而,她不关心俗事,事情也会找上身。没过几日,飞鸾殿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夏侯纾打量着永远装扮华丽的姚贵妃,心里暗暗捉摸着她此行的目的。
据说这次堪称“洗劫”一般的搜宫,几乎将宫中所有嫔妃、宫女以及内侍的住处都被搜了一遍,唯独姚贵妃的景华殿未受到波及,好像姚太后就笃定景华殿上下不会作出背叛她的事情来一样。因此,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是姚太后根本就没有丢什么簪子,而是以簪子丢了为借口,肆意践踏他人的隐私和尊严,目的就是为了给姚贵妃立威。
立后之争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尤其是大皇子出生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被提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时至今日也没有任何进展,自然就有人等得不耐烦了。而姚贵妃无疑是这次搜宫的受益者,所以尽管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宫里揪着这件事不放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大家都不好直接与姚贵妃硬碰硬,只好将怒火转向被罚了俸禄的雷起乾。
偏偏雷起乾最喜欢向姚氏一族尽忠,一怒之下竟然回击了几句,结果又把人得罪了一遍。众妃咽不下这口气,又学着白婕妤的样子跑到独孤彻跟前去告了他一状。独孤彻无奈,不得不再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还说他以后要是再犯,就直接革了他的职。
这次后果比之前更为严重,雷起乾不敢继续回怼,只好忍气吞声,告假回家休息了一段时间。
莫非姚贵妃觉得她跟雷起乾的事有关系,所以来兴师问罪的?
夏侯纾暗自思忖着。
姚贵妃在飞鸾殿里打量了一圈,忽然道:“宫里最近都在传,说是本宫与雷副统领串通好了,故意借帝太后之手向你们示威,这事你怎么看?”
夏侯纾听了简直想翻白眼,心想这种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特意跑来来问我?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姚太后想扶你上位,让你成为真正的南祁皇后?你到底是要来炫耀,还是来试探?
而且,就算你诚心诚意的来问我,我就必须得老老实实的回答,让你更加称心如意或者添堵么?我又不傻!
“我倒是没有听到这样的传言呢。”夏侯纾推脱得一干二净。
“哦?是吗?”姚贵妃挑了挑眉,然后刻意拆穿她,“你最近不是跟各宫走动得很频繁么?她们都在说这件事,你么就你没听到?还是说你们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夏侯纾瞬间敛起了脸上的假笑,正色道:“我说了我没听过这样的传言,你不相信,难道非要我说我知道这件事你才满意?贵妃娘娘,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有的话,点到为止,继续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姚贵妃似乎听明白了,顾自点着头,然后又说:“可是本宫听说你入宫前曾在家中开设赌局,赌我与佟淑妃谁会成为皇后,可有此事?”
夏侯纾眼前一黑,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有把话给传到宫里来了?偏偏还传到了姚贵妃的耳朵里!不知道她这人是最小心眼的么?
还是说对方就是看准了她小心眼,才故意为之?
“这样毫无根据的传言,不知道贵妃娘娘从哪里听来的?”夏侯纾打死不认,并且面部红心不跳,一派泰然自若的样子,甚至还故意斥责道,“我们越国公府好歹也是功勋世家,不是那不知礼数的市井小辈,又怎么会妄议宫闱之事呢?怕不是有人想故意栽赃陷害,想浑水摸鱼吧?”
“自然是从你们越国公府出来的人告诉本宫的,不然本宫又怎么会来问你?”姚贵妃仔细留意着夏侯纾的神色,继续说,“有个叫丁运生的,你应该认识吧?听说此人你们越国公府的门客,人品低劣且没什么大才干,平时最喜欢寻花问柳,二两黄汤下肚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了,竟然当着那些卑贱的行院女子大放厥词,断言陛下一定会立佟淑妃为后。起先本宫还不相信呢,后来专门派了人去打听,没想到竟是真的。这样的话,若非是你们府上的人经常这么说,他一个小小门客,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贵妃娘娘既然派人去打听过了,便该知道这件事纯属诬陷,是我家府上那位姓丁的幕僚喝多了在外面胡说八道的。我父亲知道后就已经将他逐出府去了。”夏侯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然后故意反问她,“贵妃娘娘也说丁运生此人人品低劣,又怎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呢?依我之见,他就是因为自己才疏学浅,没有得到我父亲的重用,才故意栽赃陷害。可见,我父亲将他驱逐是正确的。”m.bïmïġë.nët
姚贵妃显然是不信,又说:“你说他栽赃陷害你,可你不过是一介女子,他栽赃你能有何好处?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兄长吧,听说是叫夏侯翊,也是个少年英才,他为什么不去栽赃你兄长呢?”
夏侯纾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索性摊摊手说:“我也不是那栽赃陷害的主使,哪里能明白这等卑鄙小人的险恶用心呢?贵妃娘娘既然打听得那么细致,不如你去问问丁运生,看看他怎么交代?”
姚贵妃闻言面色一沉,她倒是想去绑了丁运生来对质,可是在她的人找到丁运生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没拿到任何证据,如今还真是死无对证,全凭她一张嘴巧舌如簧。
“你倒是很会替自己狡辩。”姚贵妃似乎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却依然不死心的继续套她的话,“既然之前的事你不承认你做过,那么现在有人开了这么一场赌局,你赌谁赢?”
这不是在给她下套吗?可是她怎么就确定她会钻进套子里面去呢?
夏侯纾想了想说:“夏侯氏有祖训,凡夏侯氏子孙,一生不得参与赌博。我虽是女子,却也不敢违背。”
“这又不是真要你赌博,你担心什么?”姚贵妃不满道。
“即便只是个假设,我也是不敢想的,所以请贵妃娘娘不要再为难我了。”夏侯纾故意装傻充愣,顺便转移话题。
“若是本宫非要让你选择一个呢?”姚贵妃依然不死心。
夏侯纾烦不甚烦,只好装作妥协的样子,言不由衷的说:“如果贵妃娘娘非要让我选,那我就只能选择当庄了。”
姚贵妃愣住,半晌才问:“你为何不选我?”
夏侯纾不想继续跟她说车轱辘话,便实话实说道:“贵妃娘娘本就不信我,却又故意逼着我回答。我若说选你,你肯定会说我口是心非。可若我说选淑妃娘娘,你又得生气。我也很为难啊。”
“我倒是不知道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会把你难成这样。”姚贵妃撇撇嘴,满脸不悦道,“不过你既然说你要当庄,那若是本宫与淑妃都没赢,你岂不是要亏死?”
夏侯纾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当初夏侯翊问过她的问题今日会再一次被问到,而且还是当事人之一。
夏侯纾知道姚贵妃想听什么,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就顺着她的话说:“我虽然进宫不久,但也知道如今这宫中就属贵妃娘娘你最得圣宠,淑妃娘娘次之,其余妃嫔便只能望其项背,哪里敢与日月争辉?所以我坐庄的话,肯定是不会输的。”
“你倒是诚实。”姚贵妃被她气得扯了扯嘴角,语气也骤然变得凌厉起来,看着她问,“其他人不敢与日月争辉,那你呢?”
果然,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夏侯纾笑了笑,道:“贵妃娘娘,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与你竞争那个位置么?你放心,你视若珍宝的东西,我未必就看得上眼。”
“好大的口气!”姚贵妃微怒道,“你凭什么看不上那个位置?”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奇怪吗?”夏侯纾哑然失笑,不可思议的看着姚贵妃,又道,“难不成你是觉得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没有挑战,所以希望我也看上那个位置,然后与你争一争?”
“你少胡说八道!”姚贵妃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得很别扭,连忙道,“我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而已。既然你无心与我为敌,那我也就不跟你多费口舌了。夏侯纾,你可别让我失望!”
这个夏侯纾可不敢保证,她只知道自己对皇后宝座没有兴趣,也不会跟她争,但不保证自己以后不会让她失望。毕竟,她俩还没有熟到会对对方有期待的地步。
“你为何不回答我?”姚贵妃十分介意。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夏侯纾反问道,“我说好,你就信么?”
姚贵妃终于露出一抹笑容,道:“你说了,我就信。”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登凤阙更新,第262章 你赌谁赢?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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