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了幽邃的声音,像是有万千的幽魂正在白雾里快步疾行,彼此之间窃窃私语。
“别停!”
金丝雀的喊声终结了这股诡异的寂静,即便失去了视野上的目标,她依旧能隔着浓雾察觉到白鸥那高涨的以太反应,她相信伯洛戈也能做到。
涌动的钢铁停滞了一瞬,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撞向雾气之后的仇敌,伯洛戈攥紧了拳头,重重雾气后不断翻滚狰狞的剪影。
如同恐怖电影里的巨蟒食人般,影子的廓落清晰锐利,它们反复交错吞食,癫狂的欢笑声与血肉碾压咬碎的、黏腻湿滑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凝腥的气息向外扩散,血丝从雾气后溅出,仿佛有为残暴的屠夫正暴力处理着他的猎物。
另一道锐利的鸣响加入了战场,伯洛戈知道,某人正握持长刀,带着凌冽的杀意而来,紧接着这股锐鸣繁杂喧闹了起来,仿佛来的并非一人,而是一支军团,金戈之音填满了废墟。
一缕缕白雾在伯洛戈的身后凝实,它们逐步拼凑出了一具模煳的人形,紧接着赫尔特的面容从其中浮现,他只凝聚出了半边的身子与右臂,但这已经足够了。
泛着冷芒的长刀悬于伯洛戈的头顶,就在赫尔特将要打断伯洛戈的秘能,将他斩首之际,白雾被扰动,像是有数不清的毒蜂正朝着这里高速前进,并带着嗡嗡不止的噪音。
“危难中的汇合!”
帕尔默眼中闪烁着强光,风暴羽率先一步命中了赫尔特手中的长刀,将它下落的轨迹打歪,紧接着更多的飞刀疾驰而至。
赫尔特只能再次以太化,随即金属的暴雨与他擦肩而过,在伯洛戈的身后钉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凹痕。
“在这要命的时刻,再见到你的感觉可真棒啊!搭档!”
帕尔默这回是诚心的,见到伯洛戈的瞬间,他就有种大脑得到解放的感觉。
伯洛戈可没心情和帕尔默扯这一路上的惊险见闻,他大步向前穿透雾气,蟒蛇们已经将白鸥完全缠绕了起来,扭断他的骨骼、碾碎他的内脏。
白鸥已经完全被钢铁包裹了,他如同一个永不见底的血包,源源不断的鲜血从蟒蛇之间的缝隙与鳞片之间渗透,滴答于地面上。
伯洛戈知道白鸥很快就会复活的,随即他的目光看向雾气的另一端,金丝雀的以太反应在那之后升腾不断。
很显然,这位来自无缚诗社的诗人,想要猎杀的目标就是白鸥,从他们之间的言谈看得出来,他们有着极为复杂的过去。
这并不是一个处理历史遗留问题的好时机,伯洛戈现在满脑子想都是该怎么彻底封禁白鸥。….现在伯洛戈怀念起了亚斯,如果他的镇暴行动组在的话,这部分的工作就简单多了,以太禁绝与以太缄默将完美地塑造出以太真空环境,并一次封禁白鸥的以太,处于这一条件下,任由白鸥具备完美的力量循环,也只是一团无法杀死的血肉罢了。
金丝雀迅速靠近了过来,她身上还穿着宴会时的礼服,为了方便行动,这件礼服此刻被她撕的破烂不堪,肌肤大片大片地露了出来,像是从水中浮起的妖艳人鱼,但却没有什么魅惑感。
唯有针对白鸥那毫无掩饰的憎恨与杀意。
繁琐复杂的光纹蚀刻在金丝雀的肌肤上,与此同时另一层泛光的纹路与其交错在了一起,礼服之下是一件与艾缪第二肌肤类似的紧身衣,她身负着光铸的甲胄,犹如奉命降罚的女武神。
千钧之力降临。
仿佛有台巨大且无形的液压机毫不留情地落下液压滑块,伯洛戈所封藏的铁棺瞬间受到了巨力的碾压,直挺挺地砸穿了这一层的甲板,落在了下一层上。
地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如同雨滴击打在水面上,在秘能·千钧的作用下,铁棺触及了下一层的虚域防护,而那便是乐土号的核心区域。
经过奇袭与围杀,他们暂时控制住了白鸥,与此同时雾气里也回响了密集的尖啸。
赫尔特挥刀了。
受限于炼金矩阵技术的差距,赫尔特即便身处第三阶段的负权者,但其秘能的强度,在同等阶位下依旧要照比秩序局这类顶尖势力差上不少。
赫尔特并不因此感到畏惧,相反,他觉得后天的努力足以抹平这部分的差距,如同颓废的他,曾是汐涛之民中最为刻苦的战士,他在年幼时便被选拔进怒潮卫队的预备役,在同龄人还在练习挥剑时,赫尔特就已直面了怒海。
以太增幅、以太化、秘能·雾杀。
多重力量赋予给了赫尔特突破常规的力量,仅凭着手中的纤细长刀,他依托无处不在的雾气,挥起了一场刀剑的风暴。
忽然间仿佛有支军团出现在雾气里,他们朝着最近的对手挥出刀刃,但在长刀刚刚荡起的前一刻,飓风暴起,与舒缓弥漫的雾气残暴地对撞在了一起。
秘能·怒风讨赦。
帕尔默呼唤着狂风,在这废墟内掀起一场小型风暴,扩散的雾气里裹挟着赫尔特的以太,风暴交织雾气,电弧与火花四起。
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在每个人的耳旁回荡,他们仿佛处于一场小型雷暴中,电弧击打在身上,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作为祷信者的帕尔默自然没有力量撼动赫尔特的雾气,但克莱克斯家的秘能向来善于借势。
不需要帕尔默说什么,伯洛戈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多次的生死搏杀,已经令两人培养出了极深的默契。….两把焰形剑于手中塑造,剑刃的末端流淌着血一般的猩红色泽,伯洛戈勐地转体将它们如流星般掷出,分别甩向废墟的两侧。
只听黑暗里传回来了一节节的碰撞声,红水银引爆怒燃,汹涌的火光将船舱映成了血色的地狱。
从外界看去,乐土号两侧的船体忽然从内部爆炸开来,仿佛有枚致命的炮弹横穿了船体,贯通了它的躯干。
滚滚浓烟转瞬即逝,帕尔默嗅到了清晰的海风。
帕尔默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密闭的空间,这会极大程度限制他秘能的释放,现在帮他击碎了桎梏,下一刻他借力起风暴的力量,百公里的风速沿着船体的伤口涌入舱室。
这才是真正的风暴。
咆哮的狂风一瞬间吹的人抬不起头,风中闪动着半透明的丝带,像是一条条体表透明的带鱼,它们前仆后继地涌入舱室内,撞击沿途的所有。
帕尔默的以太朝着枯竭的方向狂奔,他觉得自己就像台油门踩死的赛车,油表的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他撑不了多久,但撑这点时间就已经够了!
白雾逐渐承受不住高速气流与帕尔默的以太冲击,雾气迅速稀薄,赫尔特当即解除了以太化,不然他会与雾气一样,被狂风挤出乐土号。
“该死的!”
赫尔特咒骂着,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到了这些怪胎。
自己负权者的力量,面对帕尔默与伯洛戈的配合,一时间居然无法压制住他们,而白鸥那个疯子,他完全沉浸于疯狂的臆想里。自己就不该希冀于那个病态的不死者。
伯洛戈顶着狂风抬手,一根根锐利的刀斧拔地而起,像是破开地面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赫尔特咬去。
刀光一闪而过,刀斧分崩离析。
在以太增幅的研修上,赫尔特要深于伯洛戈,如果给予赫尔特足够的时间与资源)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触及“极境”,那是对一项以太极技钻研至最高层面的荣誉称谓。
对于这样的结局伯洛戈并不感到意外,他就没想过这种程度的把戏能杀伤赫尔特。
金丝雀此刻给不了他们多少帮助,这个女人的目的只有白鸥,其他人其它事都是次要的,她直接忽视了赫尔特,朝着下一层跃去,持续给予铁棺重压,避免白鸥逃出囚笼。
伯洛戈得想办法解决赫尔特,看似镇定的外表下,心枢之网内伯洛戈与帕尔默几乎是在以吼的方式交流,而这就苦了被迫聆听的艾缪,以及充当枢纽的尤丽尔。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危机,对随机应变的真正考验。
帕尔默全力维持着狂风过境,以阻止赫尔特散起白雾,当帕尔默的以太消耗一空时,赫尔特那死亡之雾将再次散开,届时伯洛戈可没有把握躲过一位负权者的刀斩。….伯洛戈不畏惧死亡,可一旦自己进入死亡状态,这无疑会打破这将要危楼般的对峙天平,失去自己的支援,帕尔默便是死亡名单上的下一位,紧接着就是金丝雀,以及所有人。
留给伯洛戈的时间不多了,脑海里帕尔默不断催促自己去宰了赫尔特,为此他甚至骂起了脏话。
伯洛戈现在很希望有那么一个屏蔽键,可以过滤掉帕尔默的声音,现在这个混蛋的噪音已经有点干扰自己判断了。
赫尔特自然不清楚心枢之网内发生的一切,他现在只觉得眼前的伯洛戈无比刺眼碍事,巧合的是,赫尔特的脑海里也传来一股股催促的低语,但那是来自幻觉与痛苦。
妻女的面容,美好的未来,欢欲魔女向自己许诺的一切。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无论是那些甜美的,还是刺耳的,邪恶的,亦或是温柔的……赫尔特从未觉得自己的脑海是如此地安静,仿佛那些扰人的住客们都消失了。
时光在赫尔特的身上逆流,狂风中他觉得自己变回了年轻时的自己,再次直面风暴。
迈步、起跃,赫尔特朝着伯洛戈的头颅斩出一刀,速度与力量都抵达了极限,即便放眼赫尔特的人生,这样完美的一击也不多见。
在伯洛戈见识到那闪光乍现的瞬间,致命的刀锋便已抵达了眼前,如同一道无法忤逆的雷罚。
伯洛戈的眼底闪过了惊慌,他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击,赫尔特这全力一击会噼开自己的头颅,连带着嵴柱一并斩断,然后赫尔特会继续保持着全力姿态杀向帕尔默,依靠着秘能的灵巧,帕尔默应该能与赫尔特周旋一下,可依旧无法改变他被斩杀的命运。
熟悉又疲惫的声音在伯洛戈的耳旁响起,声音坚定了伯洛戈的眼神,甚至令他的嘴角泛起了笑意。
致命的雷罚切开了伯洛戈的头皮,甚至嵌进了头骨里,鲜血汩汩地淌过鼻梁,染红了视野。
长刀理应噼开一切,它却未能继续落下去,一抹金灿灿的光芒从视野的边缘闪烁刺伤了赫尔特的眼睛,勉强挪动眼球,于视野的边缘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杰佛里站在船体炸裂的风口上,帕尔默唤来的狂风吹拂着杰佛里那浸满海水的衣襟,他的头发狂舞着,交错凌冽的发丝下,是冰冷无情的太阳。
秘能·虎眼控制不了赫尔特太久,但对伯洛戈而言,哪怕是一两秒的凝滞、迟缓也足够了。
伯洛戈一把抓住了赫尔特的长刀,他很早就想这样试一试了,表情震怒,喉咙低吼,青色的光轨从伯洛戈的手掌上蔓延,侵入到了长刀之中,他犹如铁铸的君王,向着所有的钢铁下令。
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股对抗感正从长刀上传来,这把武器之所以能在赫尔特的手中如此致命,与赫尔特所擅长的以太刀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赫尔特常将以太刀剑施加在长刀上,令其具备如炼金金属般的强度与锐利。….祷信者与负权者正面角力对以太的亲和度与掌握力,伯洛戈无论如何都是胜不过赫尔特的,可那只是理论上的,现实的战场可不讲什么精准的理论。
短暂的僵持后,伯洛戈打破了以太互斥,长刀在他的手中扭转变化,生长出密集的荆棘刺破了赫尔特的手掌,他不明白为什么伯洛戈能突破以太互斥,紧接着他看到了伯洛戈手上那件怪异的手甲。
蚀破之触。
长刀的形体崩塌,化作一道道冰冷的箭头刺入赫尔特的身体,伯洛戈与赫尔特之间可没有什么旧情,仔细算算,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二次见面。
伯洛戈对赫尔特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言,他低吼着。
“杀了他!”
这句话不是对帕尔默说的,也不是对杰佛里说的,这句话的对象是遍布伯洛戈周身的钢铁们。
秘能·虎眼的凝滞开始衰退,赫尔特重拾了行动能力,他试着逃离这致命的攻势但一切为时已晚。J。
刀斧剑戟,锤匕勾矛。
一瞬间伯洛戈所能想象到的武器,顷刻间铸造而出,金属的表面还带着以太流经的温热与尚未完全散去的辉光,它们自四面八方而来,砸垮赫尔特的肩膀,割伤他的大腿,刺穿他的手臂……
伯洛戈将手探进这武器库中,抽出一柄沉重的战锤,一击砸凹了赫尔特的胸口。
赫尔特只觉得气血翻涌,他呕出了大口的鲜血,随后重重地倒在地上,经过伯洛戈的抽离,两人身下的地面早已脆弱不堪,紧接着整片地面坍塌进下一层,下一层的黑暗里,金丝雀与白鸥的以太风起云涌。毣洣阁
这一层的战斗突然平静了下来,帕尔默停止了秘能,强烈的疲惫感侵袭着意志,随即躁噬症隐隐暴起,一股来自胸膛深处的抽离感险些击晕了帕尔默。
将自身几乎消耗到以太枯竭的代价就是这样,意识朦胧间帕尔默羡慕起了伯洛戈有着艾缪作为后备能源,伯洛戈总是能毫无顾虑地释放力量。
用力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外勤职员的优良训练,还是克莱克斯家的荣誉,总之帕尔默没有倒下去,反而压抑着疲惫感与躁噬症。
帕尔默看向缺口处,他没力气大喊了,只能在心枢之网内问询,“你还好吗?”
杰佛里没有回应,眼中的光芒消散后,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半跪了下去。在赫尔特与白鸥的前后夹击下,杰佛里伤的很重,但还不至于死去。
缓了一口气后,杰佛里回应着,“我没事,做你该做的。”
什么是该做的?
帕尔默看了一眼不远处通往下方的缺口,一股股令人心悸的波动传来,那是怪物的派对,如果可以的话,帕尔默真不想加入其中。….翻了翻口袋,帕尔默取出几支针剂,里面蕴含着“芒银的灵魂”,一想到伯洛戈不在身边,帕尔默就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定会遇到倒霉事。
为了避免惨死于自己的霉运下,一向不带补给品的帕尔默,也事先准备了几支,事实也不出所料,从踏入乐土号起,灾难一刻不停。
“先说好,我这不是怕死,我只是需要补充一下。”
帕尔默迟迟没有跃下缺口,随口对杰佛里解释着,然后他扭头看到了杜瓦,这个混蛋从战斗开始时就躲在后头……也是,这家伙参战了也没什么用。
然后帕尔默看向厄文与辛德瑞拉,这两位误入纷争的倒霉鬼们脸色惨白,帕尔默的狂风不足以杀死凝华者们,但却险些杀了这两个肉体凡胎,在那百公里的致命风速下,他们差点窒息死了。
厄文大口大口地喘气,缺氧令他的眼前浮现起了诸多的幻觉,耳旁的幻听也变得强烈了起来。
记忆里的女人徘徊在他身边,对他轻声细语。
辛德瑞拉的状态要好些,作为年轻人,她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抵抗力上,都要比厄文这个老家伙强上不少。
杜瓦则早就放下了对准两人的枪口,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监视这个两个倒霉鬼在这疯狂的宴会上,这两个倒霉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于某次秘能的余波中,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厄文勉强缓了过来,他的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着,他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辛德瑞拉倒是老老实实还呆在她身边。
难以想象辛德瑞拉的心态到底有多好,都这种情况了,她的眼底也没多少恐惧,反而攥拳,为厄文加油打气。
“坚持住啊!厄文,你的新书不是还没出版吗!”
辛德瑞拉拉动着厄文的肩膀,试着让他站起来,厄文的脑袋浑浑噩噩的,像是整个人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
“想想你的永生之旅,想想那个火欧泊的女人……至少想想你的读者啊!”
辛德瑞拉扛起厄文的肩膀,可无论她怎样折腾,厄文就是一动不动,仿佛被夺去了灵魂,只剩麻木的躯壳。
“清醒一点!厄文!”
辛德瑞拉对厄文大吼着,厄文则直勾勾地盯着辛德瑞拉,仿佛是在凝视辛德瑞拉的脸,又好像在凝望着另一个人。
帕尔默消化好了“芒银的灵魂”,扫了一眼厄文与辛德瑞拉,他没有过多关照两人的想法,这种时候了他自身都难保,更何况去有余力照顾这些普通人。
帕尔默能做的就是在有更多的人死掉前,结束这场纷争,虽然没搞懂厄文与诺伦以及整个事件之间的关系,但帕尔默对厄文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他们在错误的时间与地点相识,如果是在欧泊斯的某间酒吧里,帕尔默不介意带厄文玩上一把桌游。….正当帕尔默准备跃入下层,加入怪物们的厮杀时,辛德瑞拉勐地给了厄文一个响亮的耳光,既然厄文·弗莱舍尔这个名字无法唤醒他,辛德瑞拉决定呼唤厄文的另一个名字。
“醒一醒!冠蓝鸦!”
名字具有魔力般,厄文那浑浊模煳的眼瞳逐渐清晰了起来,一切的喧嚣都退潮而去。
厄文认出了眼前的女孩,开口道,“辛德瑞拉。”
“见鬼!快站起来!冠蓝鸦!”
辛德瑞拉觉得自己为厄文操碎了心,她笨拙地拉扯着他的肩膀,想方设法地让他站起来,可这时脚下的地面不断震颤,下一层怪物们的厮杀正在将周围的区域一并拖入毁灭。
咔嚓咔嚓的声响下,两人脚下的地面勐地倾斜,一侧裂出一道巨口,犹如埋伏依旧的怪物,从地下张开大口。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另一声怒骂响彻。
“冠蓝鸦!”
帕尔默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起跃的动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厄文,以厄文的阅历来看,这种眼神只会出现在两种情况上,一种是惊喜地看到久违的爱人,另一种是见到背负血债的死仇。
帕尔默的声音有些失控,“你他妈是冠蓝鸦!”
“天啊!你到底有多少仇家啊!”
辛德瑞拉对着厄文抱怨,她抓住地面的凸起,避免自己在倾斜地面上滑向黑暗。
厄文也及时地刺出短剑,钉入地面,将身子挂在倾斜的地面上。
“我不知道,”厄文辩解道,“我和他只见过两面而已!”
“才两面就结下血海深仇了啊!”
“我哪知道!”
厄文不知道帕尔默在犯什么神经,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仇怨,他刚刚就该杀了自己才对,这种时候抽什么风。
这一刻帕尔默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抖,一切都串联起来了,原来冠蓝鸦一直就在自己身边,真见鬼啊!
下一层传来骇人的以太冲击,这一震锤彻底击溃了摇摇欲坠的地面,在厄文与辛德瑞拉的惊呼声中,他们不受控制地坠入了黑暗里。
帕尔默在原地愣了一秒,下一秒本该枯竭的以太依靠着“芒银的灵魂”的补充,硬生生是压榨出了一定的力量。
光轨密布,蚀刻全身。
在这疯狂的宴会上,有人是为了理想而战,有人是为了妻女而战,有人是为了职责而战,还有人是为了复仇。
这一刻帕尔默也有了自己为之战斗的理由,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不想向他人解释这个理由。
“真该死啊!”
帕尔默痛骂人生的奇遇,随后义无反顾地冲入下一层,加入怪物们的派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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