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万重山也没什么可干的,就是陪陪宝儿玉儿,电话也没人敢打来(信号也差)。饭后臭狼提议要带几个孩子出去逛逛,万重山很激动,问他能不能去溪边逮逮山螃蟹,臭狼允了,结果这人一到溪边就把宝儿也抱下去玩水…
玉儿特别生气,他怕这水里有虫子水蛭,跨步过去直把宝儿抱到旁边了。我拿帕子给宝儿擦了擦脚,告诉他这水里没水蛭他才放心些。
巽风泽的水特别干净,小溪上游没什么养殖户,要说都是岐山流到这儿的,到花街这里也还很干净。小溪有深有浅,门对面儿的这段儿浅而窄,过了桥下那段儿深而宽,臭狼没让走下去,只在附近捉。
山螃蟹太小了,万重山只捉了两只指甲盖儿大的上来给宝儿玩。他原也是爱干净的,一上来就回去拿碱洗了手脚,还带了碗水出来,朝宝儿说:
“你看,螃蟹在碗里了,带回家养起来好不好?”宝儿拍拍裤子起来,看着螃蟹往碗沿爬又不敢去碰:
“要爸比说可以,才能带回家。”玉儿听了点点头,转而又摇头。
“来。”玉儿接过碗放到了宝儿手里,又道:
“小螃蟹家在这里,宝儿送它们回家好不好?”
宝儿听了那泪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硬生生给憋回去了。我们几个寻思着他教崽子就没插嘴,宝儿就真的自己走到溪边把螃蟹倒回去了。玉儿没有逼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宝儿这点很像他,明明是自己要倒进去的放走后又舍不得。bïmïġë.nët
太阳高了些后臭狼回去了,它晒太阳不大舒服。
我们几个坐在石墩上晒太阳,背上的小溯意打哈,咕咕噜噜地喊爹爹。宝儿伏在玉儿怀里生自己的闷气:
“爸比,我以后不吃螃蟹了!”
万重山看她那样儿直问:
“那家里还养鱼呢,以后都不吃鱼啦!你不吃鱼我也不吃鱼吗?”许是看玉儿没说话才大声了点儿,没想到宝儿一听就被愣住了,也不知道这崽子是生气还是伤心,之后就一直赖在玉儿怀里。万重山说这话也没错,他想不明白怎么连玉儿也不说话了,干脆拍了拍玉儿的背问他:
“你看你生的这只像不像你?脑袋一埋就生气了。”
我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朝玉儿说了句:
“太阳大了,咱们回屋里喝茶吧。”
玉儿仿佛只能听见我说的话,抱起宝儿就回来了,万重山跟在后头拉着脸。臭狼抬头一看:
“还没好啊?小孩子不能生气的,生气就变成小猪仔儿啦!”宝儿听了果然笑了一声,又气又恼。玉儿也笑了:
“还是像我的,太好哄了不是吗?”语罢,他将宝儿抱到屋里了。
宝儿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平复心情,我们都没敢进去逗她玩儿,只知道玉儿一直抱着,舍不得让她被笑话。
玉儿真是很细心的,从她四岁去了东城就这样细心地呵护着她小小的自尊心。他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儿的人,太清楚,太低微,太在乎旁人的目光。他不愿意宝儿也这样,所以才万事都一句句地耐心的解释。
不久后万重山也进去陪宝儿说话,那句‘对不起’不知道是向谁说的。之后玉儿就让宝儿拿作业出来写了。也不多,就是抄课文,背成语。
这些做起来都是比较快的,慢的是整体算术,她又不让玉儿教,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写下去。写了会儿又捂了捂耳朵,拿了书本到窗边写。一写就写到午饭,我们几个大人都吃了不少茶了。
这回小崽子见了玉儿好似更喜欢他了,和人玩了会儿就一直盯着玉儿看。玉儿没抱她,就是挪了椅子和我坐在一块儿。喝了两杯茶怀里的女儿就拍着手吵他,玉儿将她抱过去了。
她太好动,又褪了襁褓,一跳起来玉儿怎么抱都抱不稳,怕摔了她,忙抱了回来。
喝过茶,玉儿和万重山两个人无聊得要发霉,这里信号差,他们就看下载好的电影。电影开头十分地诡异,可我总觉得恐怖得莫名其妙就不看了。
经过柜头时偷偷看了眼宝儿,看她翻页总觉得写得好快,忍不住想夸她一顿。玉儿不喜欢我便没说什么了,到灶房拿了糕点,一碟放到茶桌,一碟给宝儿。
我不该在午饭前拿这些给他们吃的,一到正餐就都吃不下多少,特别是宝儿,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玉儿原本就饭量小,如此午饭剩了不少,臭狼有些郁闷:
“白饭都吃不了多少,那晚上吃什么?”玉儿想了想,炒饭,剩下的晚上炒了吃。
臭狼也好奇怪的,女儿才刚喂完奶就要我回我里去,还交代玉儿不要来打扰,若是困了就锁上门上楼睡。之后门就被玉儿关了起来,宝儿也被他和万重山带上楼去写作业。
好像一切都那么地刻意,直至女儿被我哄得睡着了臭狼也没开口。我知道,我都明白的,我也是人身。太久了,太久不能放肆地做一次。我知道,可我不喜欢。
我只是将女儿放在臭狼身边,轻轻地坐在他两□间又轻又慢地律动,因为和臭狼这样难以言说的关系和不清不楚的自己的心,看着他哭,他笑,我只有愧疚。
臭狼一手牵着我,抬起放在自己嘴里咬着,怕发出什么声响。我摸了摸他的下颚,胡茬又冒了出来,摸起来很舒服。
“不咬了…”
只是一句善意的劝告。臭狼不听,反而抓起我的手指吃进嘴里,吮着,时不时轻咬。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女儿掖被子,一边问他:
“怎么了?”
我不动了,停下来看他发了疯似的看我。
他的辫子有长有短十几二十条搭在肩上,我给他捡了捡,拨开后又不住地埋到他颈窝里,嗅着他身上的狼臭味儿。臭狼说:“好疼,岐儿,底下好疼…”不知道怎么述说心里的滋味儿,只知道不全是苦的
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还是忍着那股劲儿褪出来了,什么也没做完,相互挤了臭腺就去洗了手回来陪女儿。臭狼很喜欢看她的眼睛,好像看了自己就会变得年轻些。
他对崽子总会露出怜悯的神色,仿佛这就是他的天职。他这一整个轮回的细心都在我和崽子身上了,我既做不到完完全全地回报又无法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些…这是很痛苦的,他什么时候可以为了他自己笑笑,而不是为了旁的,那时我们一块儿在泥地里打滚,用尾巴打泥绳甩,好脏,可是臭狼好高兴。
如今我也不能不尊重他,他已经彻底地沦为了俗物,对这个好,对那个疼,到头来我不愿意喜欢他,玉儿也怕他。为了哄他,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地依偎在他怀里做一只狐宠。只听他不断地告诉我,“岐儿,我只有你。岐儿,我需要你。”
一遍又一遍的,臭狼颤抖着身体。我知道他在忍着哭劲儿,索性一个背过身去让他难受得更厉害。身下的床板噼啪地响了一声,女儿怕得往我怀里爬,又啃又抱。臭狼再靠过来时已经蜷紧了手脚,眉睫湿润了。
我难道比他更好过吗?再能往肚里吞泪也比他哭得更厉害。前所未有的迷惘一度吞噬了我,我和臭狼好像是泽中的两片无桨扁舟,相依相偎,暖的是身体和屁股,冷的是心。
片刻之后臭狼爬了上来,擦擦泪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我,皱眉:
“要不要拿手帕遮住她的眼睛?”
我闭眼,一手轻拍女儿的后背哄她睡着,一手扯开了自己的裤头绳。这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不如石壁的。臭狼很好,避免玉儿他们听见,尽力使腰动得最轻了。可惜我身边还护着女儿,自己动起来就会吵到她,只能静静地躺着。虽然已经半年了,臭狼摸着我伤口的缝痕还是有些不敢。我笑他是在‘厚脸皮装害羞’,他听了一下子生气起来:
“唉!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明明是在担心你…!”
好了,这下儿更不用解释了,越抹越黑,直到臭味儿的腺·液流出他都解释不明白。明知我是故意的还想解释,恐我说他有一点不好。
这狼真是又大方又小气。女儿也是,睡了半个时辰就醒来了。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这么知道掐点儿,我们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她就哭饿了,坐还坐不稳就要爬起来。我听不得她哭,一起身就抱了奶粉罐来,用勺子挖了一点儿给她吃。奶粉是甜的,她吃着喜欢,高兴,也就不哭了。时间还早,我也只给她泡了半瓶喝。她越长劲儿越大,能自己抓好奶瓶吃,顺便一手抓我领子,咕噜噜地吃着奶还抬头一脸无辜地看人。两只眼睛又大又亮,眼底青蓝,比我的深许多。第一回看她睁开眼时还是浅棕的,等她再长大一些就和我的一样是浅蓝的了。
阿娘的瞳也是青色再慢慢变成浅蓝,因为阿爹也是狐狸,所以我的眼镜也和阿娘相似,只有玉儿,玉儿的瞳底是和臭狼一样的黑色,瞳是浅棕的,发蓝的是眼白。虽然万重山的瞳很黑可也不见宝儿的眼瞳黑,她和玉儿的一样,浅浅的棕,比玉儿还要亮许多。
话说回来,臭狼看着她抱着奶瓶吃奶总要去欺负她,奶瓶一被他‘偷走’女儿一时找不到就会盯着他看,生气了就要哭。很好玩,我虽乐在其中也只是点到即止,要哭了就把奶瓶给她。别的不敢和她玩儿,上回我和臭狼偷偷地给她抓了只蝈蝈看她就哭了。她竟然怕蝈蝈,她爹爹我可是吃过蝈蝈的呀。不过她不喜欢玩儿就是了,给她换别的。小布球啦,绢花,拨浪鼓,她玩腻了也就扔到一边了,最喜欢的还是躺在摇篮里玩儿,摇啊摇,玩累了就睡了。臭狼总是喜欢说:
“看,我们的玉儿睡了,我们的女儿睡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玉儿和女儿真是我的,看宝儿的瞳色,我心里有了个猜想。
宝儿或许不是玉儿和万重山的,他和玉儿一样是肉胎崽子。我和外族有的肉胎所以玉儿狼化不完全,才那么难养。之前小宝儿会频频狼嚎起来也是这个原因,一代代下去,小宝儿身上狼的特征只有眼睛和脚趾了。她的眼睛很亮的,夜里也能看得很清楚。玉儿若不是近视也能看得见,还有宝儿一出生的胎毛,那双小脚。那双小脚和女儿的像极了,指甲都是尖的。她六岁了指甲还是这样,需要玉儿时不时地修剪。宝儿亲近臭狼也是这个缘故,因为狼化不完全,所以血亲的气味才会变得更重要。
而这些…宝儿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我们是不打算告诉她的,怕就怕将来她自己知道的没法儿接受,所以玉儿现在常常告诉她:
“宝儿,你看,我们和蚂蚁,和狗狗,和大金鱼都是一样的。”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狼狐传(生子)更新,第 197 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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